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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受辱,救赎 ...

  •   “哟,这不是越骑校尉花小郎吗?听说被贬为奴了。不愧是贵族子弟,即使为奴,骨子里也透着那么一股不可侵犯劲。大概是公子当惯了,还不习惯怎么当奴才吧。”
      是一个新晋贵族,法家弟子。话语里无不透出一股酸气。此言一出,与他同行的几人皆哈哈大笑。
      “哈哈,阿兄,你可是说错了,没有听闻传言吗?据说这花家小郎早已是清河王的男宠呢,这次不过是直接搬去王府了而已,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
      “唔...我怎么听说他以前做士族公子时,就是我们慕容大人胯~下之臣,此人虽非女子,却比女子更加见异思迁呢。哈哈哈!”
      他们的调笑声不可谓不大。
      而同时,听到这话,在座几人脸色都变了几变,最后全部都看向了拓跋屺,拓跋屺眼角一挑,却是只专注于手中的花,嘴角紧抿,熟悉的人却是知道他此刻,动怒了。
      见到花越泽身前的清河王管都不管,当下那几个人更加的来了兴趣,索性也不赏花了。一人抱臂于胸前,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昔日贵族被贬为奴,依然可以苟延活下去的,大概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啧啧,瞅瞅那眼神,真令我法家弟子胆寒。不过一用屁~股承欢男人胯~下,以获得性命的男宠,却依旧高贵的不可让人逼视呢!”
      这话不可谓不尖锐!他挑战的是花越泽的底限。
      “不敢逼视,就收回你的狗眼!法家?不过仗着崔玉和慕容致而已,区区末流小人得志,敢抗百年士族乎!”
      出乎众人意料的,首先开口的却是挑起这个事端的解北元,显然,虽然他远离朝堂,但是朝中大事无一不知。很快的,他便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面前的情况做了联系。
      花越泽本已被气得胸腔堵闷,拳头紧握,随时都会动手,却在听到解北元话的时候,冷静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终于抬头,却是对着解北元微张嘴,很短的一瞬,之后便收回了目光,解北元很仔细的回想,才发现他刚刚说的是谢谢。
      是谢谢啊,竟没有怨怪他刚刚失语,竟是谢谢啊!解北元一笑,原来他就是花越泽,是百年士族出身,怪不得清贵如斯。
      眼前这人,头发以很粗糙的手法在头顶盘成一个松散的发髻,松软的阳光透过额前几缕细发映照在他的眼眸上,明亮的动人心魄。
      想到刚刚那些人不堪入耳的话,看着面前备受欺负却依旧默然不语的人,解北元顿时收起脸上的笑,冷哼一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士族权威岂是尔等随意就可挑战的!?莫不说花家,就说北国任何一士族听到你们今日这话,恐怕你们就算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偿的!”
      虽然平城有实力的大士族在初夕一夜被杀害灭族不少,但是士族自北国建国以来便是和皇帝共治天下,其他地区的士族依旧势力强盛,如解北元所说,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侮辱士族尊严。
      见到众人面色一下沉了下来,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解北元微一勾唇,正要再接再厉,就听到旁边有人问道,“你又是谁?”
      却是刚刚耻笑花越泽以色侍人的男子,此刻他铁着一张脸,面色不善的看着解北元。
      虽然解北元说的话毫不客气,却是真的实话。
      法家弟子一向不被重视,只不过去年的八月初七大会出了两个比较有才能的,他们才得以借势成为平城新贵。
      小人得志概括的很是准确,士族不容也说的很对。
      解北元看了他一眼,“我啊,解北家的。”
      他说得很慢,像是故意说给所有的人听,见别人脸露惊疑之色,才一笑,“解北家的最看不惯弱者受欺凌,想必大家也是知道的吧。该怎么做,还用在下我一一教导吗?”
      真正的贵族气质,不是别人模仿就能得来的,威压之势扑面而来。当下,站着的那几个法家弟子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由那第一个开口的人领头,恭敬一行礼,压着声音向着花越泽 ,“虚妄之言,万望勿怪!”
      虽说勿怪,却没有勿怪抱歉该有的表情。
      沉默。
      解北元端起酒樽,微抿。
      拓跋屺轻捏手中花,花汁四溢。
      一阵风过,粉色白色簌簌下落,美艳至极,令人如致梦幻。
      花越泽眉毛一挑,却是冷傲开口,“我若是不肯呢?我若是偏要怪你呢?你又当如何?”
      没想到会被拒绝,有一没说过话较为年纪小的却是忍不住了,“不过逆贼之子,给你面子罢了,你以为我们怕了你不成!?”
      “你们不怕他,那可怕我?!”冷冽之声,从背后响起。
      众人望去,缓步而来的却是慕容致,衣袖翩然,步履从容,杏花中走出,犹如误入凡间的仙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喜欢穿白衣了。看到他的瞬间,花越泽有一种时空倒转的错觉。
      简单的一袭白袍,宽袍长袖,左侧前襟绣着翠竹几根。墨玉色的发簪清透寒澈。
      此时这人正向他走来。
      对视的瞬间,花越泽瞬间从眼前的美景中清醒,心跳加快的同时不禁略觉难受,微敛眼眸,被他看到这么狼狈的时候。
      只是心里又有一丝侥幸,幸好,幸好当时谢相没有听自己的任性要求,坚持把他举荐给拓跋宏。不然的话,他现在会被自己连累的吧。又哪会有现在的荣宠一时。
      心思百转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定。
      “慕容大家,我等知错!”果然本家的人更具有威慑力,那几个法家弟子一收嚣张气焰,立马下跪请罪,惶恐至极。
      解北元立刻的便知道了眼前这人的身份,慕容致吗?即使出身墨衣巷,依旧气质不俗。
      众人眼含探究的看着这个忽而出现的人,慕容致的眼睛却是自始自终都只看着一个人,眸中神色不明。
      “你想让他们如何?”他问的很是随意,便如同问如何处置几件无用的物事一般。
      花越泽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我想如何便如何吗?”
      “对,你想如何便如何。”依旧清凉的声音。
      此言一出,明显听到一片抽气声。
      花越泽微怔,为他话语里的认真,不过一瞬便恢复正常,一扯嘴角开口,“他们如此对我,我倒是想问问看,你待如何!?”
      这话一出,不明就里的人云里雾里,但是稍微细心的都会立刻想起,不久前那个传言。传言里,那幅春宫图里的另一男主角便是眼前这位,慕容致。而且刚刚法家弟子也说了,花越泽曾是慕容致□□之臣。
      想当然,拓跋屺也想起了那个传言。狭长眼睛微眯,手却是不自觉的摸到自己后肩的位置,那里一个雪花样的胎记。
      众目睽睽之下,慕容致手轻抬,在花越泽的脸上虚抚了一下,轻声开口,“辱他就是辱我,既是法家弟子,便去法堂领罚,此生不得回平城,踏足近百里者,断其手足,近十里者,挖眼割耳,制成人髭。进城者凌迟千刀,流血而死。”
      明明是那么一个精妙绝伦的人,吐出的语句却是字字毒辣。
      他的话语一落,跪着的几个法家弟子立马瘫倒,终是颓然再拜,领罚。
      眼前的脸,分明是熟悉的,整整十六年都面对着的那张脸,花越泽却突然觉得他好陌生,陌生的像是皮囊是一个人,里面住着的灵魂却是另外一个人。
      或许,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他?
      “这样,你可满意?”他开口,眼神专注的像是里面只有自己一人。
      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陌生。
      伴随着他的话音,是剑划破脖颈的声音,连续几声,刺耳阴森,鲜血迸溅。
      所有赏花之人纷纷惊呼出声,连王晋之、解北元都满脸震惊,唯有谢安保持一贯淡定之色。琴络却是一脸嫌恶,远远避开。
      拓跋屺手中剑还滴着血,就这么到花越泽的面前直接拽起他的胳膊,斜睨了慕容致一眼,错身离开。
      同样诧异的还有被拓跋屺拽着走的花越泽。
      自始自终都没有言语的拓跋屺,却在最后一刻,要了那几个人的命。这算什么?保护?还是救赎?
      目光深深之下,拓跋屺翻身上马再一把将花越泽拽上去,圈在怀里,早上还错点伤了花越泽的马儿,此时安静的很,拓跋屺看着自己怀里同样没有挣扎的人,嘴角一勾,马鞭一甩,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拥着他骑马离去。
      满地的鲜红,映衬着飘落的杏花更显妖艳。
      慕容致眼神落在那杏花上时怔了一怔。
      耳边隐约响起某个声音,“阿致啊,已经三月了,先生允我们去赏杏花呢。你去年便说不和我去,今年就允了我吧。你知道的,我最喜欢杏花了。”
      他当时还很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喜欢杏花?”
      那人却是狡猾一笑,一边伸手偷喝了自己喝过的茶,一边洋洋自得的开口,“‘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对于我来说,阿致你啊,就是那难得一见的红杏,遥遥的便令我垂涎三尺,若是能咬上一口,便此生无憾了!”
      此生无憾了吗?
      苦笑一声,慕容致抬头,阿泽,恐怕你的此生无憾,再也不会是我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受辱,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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