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章鱼仔仔

47、第46章 醒来

　　缓缓地睁开双眼，贺兰情看见自己正身处在一间装饰不菲的屋子里。她努力地回想着之前的记忆：
　　自己最后一次有意识，好像是在冥国国都——渊城的客栈那里。对了，当时那蒙面人好像扔给了自己一瓶药，而后自己将之一仰而进，再之后…再之后，好像就记不太清楚了…

　　正在贺兰情一人兀自捯饬事情的始末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一个女人端着一碗药缓步地走了进来，待她走至床前时，贺兰情抬眼望去，瞬间竟是有些惊喜。
　　“空儿！”，看到那女子，贺兰情抑制不住地叫出了口。
　　那女人将药碗放至旁边，而后淡淡地对着贺兰情说道：“想必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嘴里的‘空儿’。”
　　听了那女子的话，贺兰情又将眼前之人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后，这才突然发现，此人虽是乍一看，和空儿长得有些相像，但是在细细观察后，确实不是同一个人。
　　“呃，真是抱歉，我认错人了。”，知道自己误将别人认成空儿，贺兰情也不好意思了起来。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女人似是不以为意，自嘲地笑了笑，“你现在身子有些虚，这药你先趁热喝吧。”
　　说完，女人想要转身离去，却被贺兰情叫住了：“等下，请问下您，这是…哪里？”
　　女人出门前，回答了贺兰情的问题：“这里是凉国。”

　　林琰洋从浑浑噩噩中逐渐地醒了过来，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这真是够悲的，我怎么就这么睡着了呢？”
　　似是还未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昨晚睡得如此之快？而且还睡得这么沉？林琰洋慢慢地回忆着昨晚的经过：
　　首先，好像是自己进了屋门，掀了如姐姐的盖头，然后一起喝了合卺酒，之后和如姐姐一起躺在床上，再之后…好像是…如姐姐吻了自己，然后…然后…然后呢？
　　“然后就没了？！”，突然想到这里，林琰洋就没了记忆。我记得…好像被如姐姐吻过后的事情，就想不起来了，“不是吧！我这是怎么了？”
　　贺兰雨如从屋外进来后，就看见林琰洋一副纳闷又摇头的样子。
　　“洋儿，你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如姐姐！”，看见贺兰雨如走了进来，林琰洋似是找到救星一般，急忙开口问道，“如姐姐，你还记得我们昨晚的事吗？”
　　诧异于林琰洋的问题，贺兰雨如心里有些慌乱，莫非是让她察觉出了什么？但是面上依然镇定如故：“昨晚的什么事啊？昨晚的事太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件啊？”
　　“呃，那个，那个”，林琰洋想到昨晚自己和贺兰雨如的那一吻，有些别别扭扭地支吾道，“就是，就是，我们那个之后……又干嘛了？”
　　看林琰洋这样子，贺兰雨如估计她是没察觉到什么，当下松了一口，口气也不由的轻松了起来，颇有些调侃的味道：“洋儿说的是哪个啊？你不明说，我怎么能知道？”
　　林琰洋此刻的头，都快低到床上去了，只能紧紧地盯着床铺，而后快速地说道：“就是昨晚我们接完吻之后又干了什么为什么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的记忆为何好像到那一吻就为止了！”，不待喘气地一口气说完，似是烈士英勇就义般，林琰洋决绝地抬头，直视着贺兰雨如，等待后者给自己解惑。
　　“呵呵。”，看到林琰洋这副好像准备去赴死的样子，贺兰雨如调侃的心思更重，“怎么？难道那一吻还不够你回味的？”
　　“啊？我没有，不是。我”，林琰洋有些词不达意，“我只是纳闷，为什么我之后的事情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那个，你是知道的，昨晚是我们的洞房，所以，所以…呵呵，你懂吧？”
　　明白了林琰洋究竟想问何事，贺兰雨如当下其实也是有一丝犹豫的。她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告诉林琰洋这件事的真相，但最后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平静地回道：“洋儿，难道你昨晚把我折腾得还不够吗？就因为你现在想不起来了，所以，你这是想要由我再口述一遍？还是说…你又想再来一回？”
　　“……”，听到贺兰雨如的回答，林琰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心里却是有一丝欣喜划过，当下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拉起了贺兰雨如的手，“如姐姐，你吃过早饭了没有？我们一起去吃吧？”
　　“等下。”，贺兰雨如将林琰洋又拽了回来，“你难道想穿着寝衣去吃早饭吗？”
　　“呃，对哈，我都忘记了。”，林琰洋挠了挠头，“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换好。”
　　“好。”，点了点头，贺兰雨如依旧站在那里，不打算离开。
　　“……”，林琰洋看着没有离开打算的人，有些纳闷，“如姐姐，你怎么还不出去？”
　　“你让我去哪儿啊？”，贺兰雨如好笑地看着林琰洋，“你现在可是我名正言顺的‘夫君’，难道你换件衣服，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妻子’还要回避吗？”
　　林琰洋吃瘪：“行…你赢了…”

　　因着林琰洋在外的身份，还是冥国的米商穆炎，而且又没有官职在身，所以不用担忧上朝之类的事情。
　　纪国到这一代，只剩下了贺兰姐妹二人。因此贺兰雨姗对自己这唯一的妹妹，自是十分的上心和不舍，故而并未在宫外修建所谓的公主府，只是下旨将穆炎住的穆府，扩建到了应有的大小。而且在贺兰雨姗的思想里，贺兰雨如和穆炎的这场婚礼，只是一个为了打发求亲者，而做的形式婚姻而已，所以也就没太在意礼仪方面的问题。

　　林琰洋和贺兰雨如一边闲聊着，一边用着早膳。就在二人用完之际，府里的小厮送来了一封信给林琰洋。
　　林琰洋看后，对着贺兰雨如说道：“如姐姐，我商铺里面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不过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若是无聊了，可以先回宫一趟。”
　　“我现在是不能回宫的。因为纪国的公主出嫁后，需要等到第九天时，和自己的夫君一起回宫。俗称‘九日回门礼’。”
　　“哦，这样啊？”，听见贺兰雨如的回答，林琰洋继而说道，“那你岂不是很无聊吗？”
　　“无碍，我又不是小孩子，非要你陪着。我可以找点事情做的，你去忙你的吧。”
　　“哦，那我走了。”，林琰洋转身出门后，又突然颠儿了回来，在还没回过神来的贺兰雨如脸上亲了一下后，这才真正的蹦跶开了。
　　“……”，等贺兰雨如反应过来时，林琰洋那厮早没了影子。
　　看着林琰洋离去的方向，贺兰雨如发起了呆，想着前些天皇姐告诉她的话：
　　“如儿，你和那穆公子成婚之夜，将这包药粉放到他那杯合卺酒里。”，说着，贺兰雨姗将一包药递给了贺兰雨如。
　　“姐姐，你这是？”
　　“你的寒症想必我是不用多说了。这几年里越来越厉害，之前我还能用内力与之对抗，为你驱寒，但是现在这法子也无效了。之前我和你说过，我师父她说师祖那里有一本札记，上面有记载着类似于这种寒症的解法。前几天师父来信，说是她已在回紫阳山的路上，我便把你要大婚的事情告诉了她，她特意嘱咐我，不能让你行那事。她说你体内现在的寒毒，经过这些年，已是渗入身体和经脉中了，不能经历那种剧烈之事，故而……”，说至此处，贺兰雨姗看着自家妹妹，“反正你和那穆公子也是假意结婚，所以你也不必觉得怎样，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到时会让纪凤在暗处守着，若是那穆炎要用强，你就大喊，他们会保护你的！”
　　“那皇姐……我究竟何时才可以……”，贺兰雨如明白，贺兰雨姗并不知林琰洋便是穆炎一事，所以一时也找不出理由不接那包药粉。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是等你身上的寒毒解了之后，就可以了吧。”，贺兰雨姗奇怪为何贺兰雨如这样问自己，“如儿，你为何要这么问？你莫不是真喜欢上那穆公子了吧？要是这样的话，琰洋那小鬼怎么办？”
　　“没、没有，我只是问问，若是我老这样，我怕那穆公子会起疑的……”
　　“先瞒过一阵是一阵，这可是和你身体健康相关的。若是到时真的瞒不住了，那穆公子也不可留了。”，看着一脸复杂表情的妹妹，贺兰雨姗想到了那句最让自己难以接受的话，“如儿，你知道嘛，师父说，若是你这寒毒，还是不能从根本上除去，很有可能…只会再有几年的寿命了…对不起…皇姐，皇姐，对不起…”

　　贺兰雨如出生后的第三年，贺兰情便将她交给了十五岁的贺兰雨姗，而后自己出宫去找那个人去了。故而对于这个妹妹，贺兰雨姗是十分上心的。这与林琪海和林琰洋之间的感情还不同，贺兰雨姗不是那种爱情至上的人，或是说，她将这个妹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是自己的爱情。所以当她听到贺兰雨如可能只有几年的寿命后，也是方寸大乱了，不过还好玉云的后一句话，让她有了丝期待。她期待玉云可以找到那本手札，她期待自己妹妹不会那么早离开……

　　贺兰雨如轻声安慰：“皇姐，我这寒毒自小就有，而且当年太医也已经说过了，若是一直不根除，最后终归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所以，你莫要难过了……”
　　“我怎会不难过？怎么可能不难过！”，贺兰雨姗上前抱住贺兰雨如，“如儿，你放心，相信我，师父她肯定会找到那本手札，然后治好你的病的，你放心！”
　　“嗯，我相信皇姐。”

　　林琰洋离开穆府后，先是直奔到穆记商铺，而后从穆记商铺的后门出来，在确定身后并无尾巴时，便三拐两拐地来到了梓城内的一所民宅。
　　看见屋内的人后，林琰洋朝那人行了一礼：“琰洋拜见师父！”
　　“琰洋，听梦霜和冥雪说，你这次的任务完成的很漂亮！”，鬼王转过身，看着面前的黑衣少年。
　　头一次看见鬼王的真容，林琰洋着实是有些诧异，一时半会儿未再言语。
　　“怎么，为师的真容吓到你了？”
　　“呃？！”，缓过神来的林琰洋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是吃惊，原来我师父是个大美人。师父你真漂亮！”
　　鬼王难得的有些无语，只能转移话题道：“梦霜已来信告诉我，说你是林琰洋的事情，已被贺兰雨如识破，这才有‘纪国长公主贺兰雨如，下嫁冥国商人穆炎’一事，所以这次的失误也不能算作是你的错，但你之后可要切记，千万不可让她知道你和鬼门的关系！你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贺兰家的人，都不是愚笨的主！单从她能推测出你的真实身份这一事上，就已能看出些苗头了！”
　　“是，琰洋明白，我之后一定会加倍小心的！”
　　看着俯身听话的林琰洋，鬼王犹豫半晌，终是开口问道：“琰洋，你可曾想过要退却？”
　　林琰洋毫无一丝迟疑地答道：“没有！”
　　“哦？为何？”，诧异林琰洋不假思索地就直接说了出来，鬼王也是满腹好奇。
　　“因为四年前，我就发过誓，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以阻碍我要找贺兰雨姗和林琪海报复的脚步！”，想到自己的母亲，还有林琪海那不近人情的做法，林琰洋语气强硬，“因为贺兰雨姗，林琪海抛下我身患绝症的母亲，和她一起远赴纪国，却留我母亲在现世受苦！我母亲到临终之时，还是那么地念着她这个林家长女，而她呢？我四年前，有和她一起待过几个月，她却对母亲的事情只字不提，这样的人渣，我怎么可以原谅？贺兰雨姗也对我母亲的状况不闻不问，这样破坏别人家庭又不思悔改的贱女人，我为何要放过她？有些事情，根本就不会因为一些人或是一些话，而就这样改变的！”
　　“好，说得好！有些事情，确是不会因为一些人或一些话而改变的！”，林琰洋的话说到了鬼王的心坎里，听到符合自己预料的话，鬼王的语气中含了不少喜意。
　　“为师定会让你如愿所偿！”，但是鬼王之后的话锋一转，又问道，“可是你有想过贺兰雨如该怎么办吗？”
　　“师父，你和冥雪姐真有默契，连问题问的都一样？”
　　“哦？冥雪也问过你这个？”
　　“嗯，之前她有问过我，许是怕我会动摇吧。”
　　“那你自己是什么意思？”
　　“师父，我只求你，到时请放过如姐姐，可以吗？”
　　“你放心，我要是的并不是她们的性命，所以这点你无须担心。”
　　“那徒儿没有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