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石》章鱼仔仔

32、第32章 旁观者清

　　是夜，丑时一刻，穆府客房。
　　床上睡着的，正是那两个做炒米的汉子，二人似乎睡得很是香甜，鼾声震耳。
　　而此时，一双手悄悄地推开了房门，一个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哼，来了。”，梁上之人的手，抚上腰间的剑，蓄势待发。
　　下一刻，就在那双手要伸向那两人时，穆炎飞身而下，长剑瞬间架到了那人的脖间，“别动，现在这种情况，想必你稍稍一动，我的剑尖就拿不稳了。”
　　那人似是没想到屋内还会有穆炎的存在，身子明显有些颤抖：“你，你不是已经睡了吗？怎会……”
　　“睡了？是啊，可是我又醒了啊，为的就是要见你们这些人啊！”
　　“既然已被你发现了，那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你随便吧！”
　　“有骨气，我喜欢。不过嘛～也不是非要你来说的，你那其他的同伴，想必此时也是落在我们手里了，要不咱们一起去看看？”
　　说完，穆炎点了那人的穴后，把他带到了另一处客房里。

　　“我说各位大哥，咱们又见面了？”，穆炎将手里的人扔了过去。
　　屋内，张情早已和宋帝君一起将其余的几人制服了。加上穆炎抓到的这个，正好是早上闹事的那几个人。
　　“几位可真是不安生啊，都住在我穆府了，还要到处折腾？”
　　“我们只是想为我那死去的弟兄报仇而已！所以才去杀那两个下毒之人的。”
　　“哦，那你们又怎知道，下毒的那两个人睡在那屋？就是为了防止你们杀人灭口，故而我早就已经把他们转移到别处去了。”
　　“不可能！那人不可能告诉我们错”，说到此处，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露嘴了，于是便不再言语。
　　“穆公子，你不必再套我们的话了，我们是不会再讲的了。”，此时这群人中的一个开了口，是那个早上带头挑事的，“兄弟们，大家只要闭紧嘴巴，这人问什么，咱们都不用理他！大不了一死而已。”
　　“你是他们的大哥？”，张情看那人的语气，似乎是个头，“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还是有道理的。”
　　“宋帝君，你可知梦霜姐手下的平等君，刑罚的种类可多了，不知道他们几人，能不能都试一遍呢？”，穆炎也接着张情的话说道，“既然你是他们的大哥，那就你先来吧。”
　　张情和宋帝君两人彼此一笑，都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着。
　　穆炎拎起那头目，淡淡一笑：“既然你不怕死，那就不让你死。让你活生生地，体验一把‘生不如死的感觉’。”
　　说完，穆炎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挺挺地扎进了那头目的指甲里面，然后轻轻往上一挑，便将整块指甲剔了下来，又瞬加点了那人的哑穴：“嘘！莫叫啊～这么晚了，扰民会被骂的。”
　　其余的三个汉子，看见这场景后，身子均是一颤，目光直直地看着穆炎，还有旁边笑意盈盈地张情和宋帝君。
　　“你们三个可看见了，若是不说的话，估计你们大哥完了之后，就是你们了。你们…哪个先来？”，张情那温柔的细语，在此刻听起来，却是有些悚人。
　　“我再问你一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府里那个透露消息给你们的人是谁？”，穆炎玩着匕首，“你这次可以不说，因为你还有九个指甲给我挑，是吧？来，咱们继续第二个杰作！”，手起刀落，又是一个指甲被剔了下去，那头目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上，血肉模糊。
　　“呵呵，你还剩八次机会，要不你先歇歇？我去拿你兄弟试试手？”，穆炎看着那脸色苍白的头目说道。
　　走近另一个瑟瑟发抖的人身边，穆炎蹲了下来，用匕首拍着他的脸：“你说，我现在该对你从哪下手呢？挑指甲已经玩过了，下面你想我挑你哪里？”
　　“别、别、我说，我说……”
　　看到达成目的，穆炎和张情还有宋帝君均是邪邪一笑。
　　一刻钟后，穆府的管家被人绑了起来，原因想必他自己是很清楚的。

　　隔日一早，穆炎便将昨晚的那些人，一一地押到了府外的空地上，并对百姓说清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之后便又和张情几人开始忙起了派粮之事。
　　可是穆炎和张情都清楚，鬼门里，至少是穆炎的身边，已经潜入了别的势力。但是奈何昨夜的那几人，虽对下毒一事供认不讳，但对真正的指使者都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每次均是那人找他们的，他们却不曾见过那人。

　　“冥雪姐，你可知这帮人是哪里的？”
　　晚上用完饭，穆炎便借口回屋对账，离开了餐桌，而张情陪贺兰雨如吃完后，也离开了。
　　“琰洋，你可有给主上去信，告诉他这里的情况？”
　　书房内，穆炎和张情讨论着那群人的身份。
　　“嗯，昨日刚查出来后就给师父写信了。”
　　“我现在只能确定这群人不是咱们鬼门的，其余的，我也说不好。”
　　“或许是凉国和冥国的？”
　　“不可能是冥国的！”
　　“冥雪姐你为何这么肯定？师父曾说过，现在三国对我们鬼门都很是忌惮，除掉我们的理由，远比拉拢我们的理由要多很多。”
　　“若是冥国，根本没必要在这里，用这类方法给我添麻烦，何况此事若是没有弄好，也只会毁了穆记商铺，根本不可能从本质上毁掉鬼门！”，张情看着穆炎，眼中充满自信，“而且，我们鬼门就在冥国境内，若是他们想除掉我们，大可在冥国境内动手的！”
　　“也对，那依你看？”
　　“凉国，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做出此事能得利的，也就只有凉国那边的人了。”，张情顿了顿，继续解释，“纪国本身不会这么做，你的派粮之举，其实是在帮他们的，所以应该不是他们的人，何况纪国里，应该没有人知道穆记与鬼门的关系，所以不可能是纪国。而冥国也已经排除了，就只剩下凉国了。这次的举动若是成功了，一则是，纪国这边奇城的百姓到时肯定动乱，再者，穆记也会惹上不小的麻烦，而主上交给你的任务，设法接近贺兰雨如，也会有所阻碍。”
　　“冥雪姐什么意思，就算有阻碍，那我到时再想别的方法接近她不就好了吗？”
　　“别的方法？想必到那时，无论你想什么方法，女皇都不会让她妹妹和你一起的。”
　　“为何？！”
　　“这次纪国女皇和皇夫的结婚纪念日，其余两国可都是派了太子去的，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吗？”
　　“两国的太子？是不是因为突显对此事的重视啊？”
　　“也罢，你也不是这里的人，我便给你说明白些，也让你好好地想清楚些，有些人，她在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分量？”
　　穆炎看到张情瞬间严肃的表情，也不自觉地变得有些紧张：“冥雪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两国的太子作为使臣，出席纪国女皇的结婚周年礼，明里是恭贺女皇和皇夫，但实际上，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那在哪里？”，穆炎不笨，顺着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有些惊讶和失落，“是为了她吧？”
　　“是的，看来你也不笨。”，张情有些赞许，复又说道，“他们实际上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向贺兰雨如求亲的。纪国这一代，皇室里面只有贺兰姐妹二人，女皇已经嫁给了你的姐”，本想说你的姐姐，但想到林琰洋和她姐姐的关系，忙改口，“嫁给皇夫了，所以只剩下贺兰雨如了……”
　　“那、那她，她自己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谁啊？”
　　“冥雪姐，你够了啊，又来？求正经点！”，穆炎最是郁闷张情的这种做法，顿时有些无奈。
　　“我曾经和她说过，让她找个人先凑合着应付过去，但是她不肯定，你知道为什么吗？”
　　穆炎摇摇头，之后似又想到了什么，眼中透着丝希望和惊喜，直直地看向张情。
　　只见张情一字一顿地说：“她说‘本宫的驸马，这一生已是那命定之人了，其余的人，我从未曾考虑过。’，至于那命定之人是谁，我想琰洋你，比我更清楚吧？”
　　“真、真的？！”，穆炎听到这话，心里不高兴是假的，当下情绪也有些激动，“那、那为何，四年前…她和那相府的小少爷，又是怎么回事？当年，我打断她祖父向她皇姐提亲的事，她却为了那事和我动手……”
　　“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究竟为何，但是我只知道，这四年来，贺兰雨如确实是对你念念不忘。我看得出来，她对你的感情很深，所以四年前那事，估计也是那位张相爷一厢情愿的吧？”
　　“是吗？就算那件事是误会，可是她姐姐确实是拆散了我的家！在明知道我母亲不久于人世的事情后，却依然执意地将我姐姐带走。冥雪姐，你知道吗，我妈妈在死前，手里还是拿着那人的相片的！其实妈妈心里也还是想着她，念着她的。”
　　“琰洋，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被原谅的，但是，你应该分得清楚你恨的人，和你爱的人，莫要将你的恨意，迁怒到无辜的人身上，尤其还是你爱的人身上。这样对她有些不公平…”
　　沉默了许久后，穆炎忽然问道：“冥雪姐，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为何你每次都会这样劝我？你难道没有想过，在我知道贺兰雨如对我的感情后，可能会离开鬼门？”
　　“你不会的，这几年和你的这些接触，让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正是因为和你一起生活，我才将你真心地当作妹妹看，将梦霜和枫霖当作姐姐们看。我不希望你们三个以后会后悔现在的一些做法，所以我希望，你能看自己的心，看得明白些！你懂吗？”
　　“冥雪姐，我感觉你和师父很像，都是个迷一般的人。总会在细微之处，给我提点。”
　　“你这丫头，好好看清自己的心意，这样以后才不会后悔。雨如她虽然是皇室中人，而皇室的身份，本就是一种枷锁，但她还能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坚持下去。这一点上，比你这货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穆炎：“……”
　　“行了不说。过几天，等朝廷的人来接手后，咱们就要回纪国了。所以，你还是有空多想想，到底该怎么办，才能帮她躲过那两国的求婚人吧！”，张情抬步准备离开。
　　穆炎却在此时开口：“话说，你之前让她‘找个人凑合凑合’，是怎么回事啊？！”
　　张情“……”
　　穆炎面瘫地望向张情：“冥雪姐，你是不是就此事，该给我个合理的说法啊？”
　　“今天天不错，是吧。”，张情走至门口，手指着天空，对着穆炎嬉笑道。
　　穆炎抓狂：“你妹！现在是晚上，你从哪儿看出天不错？！你以为你是天气预报啊！”
　　“总之，你先好好想想怎么帮雨如吧！我走先，晚安！”
　　张情倒也不再多待，转身潇洒地离开了，只留下了正一张臭脸，独自鄙视着她的穆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