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痴梦》睡梦人

8、第八章

　　花恋晴心一疼，撇过头，道：“我从未骗过你，只是有些事你没问，我就没说。你问过的，我答的都是真的。”
　　沈墨苦笑道：“呵，那杯茶呢？你告诉我是鸢儿，其实我在路上碰见过她。”
　　花恋晴惊讶地抬头看向他，道：“你即已早知，为何不问？”
　　“因为我相信你如同信自己。”
　　“哈哈……”花恋晴突然大笑起来，是从未有过的狷狂，道：“沈墨，有时候连自己都不能信，你怎么能信我呢？”
　　沈墨深吸一口气，拔出剑，指向花恋晴，道：“现在我谁都不信，只信我所看到的。我问你砚儿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花恋晴无视眼前的剑，起身道：“是。”
　　“你怎么忍心？他还那样小？”沈墨眼中满是血色。
　　“我要杀的是你父亲，砚儿……是我未能始料的。”花恋晴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随之只剩下一片冰冷。
　　“那我大哥呢？他是不是你杀的？”
　　“是。”
　　“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死后，我爹也死了。”
　　花恋晴笑靥如花，道：“我本想让他就这样活着，带着亲人因他而死的愧疚而活着，这样定是比死了还痛苦。可惜他终是熬不住了。”
　　沈墨从未见过那样邪魅的她，背后一阵发凉，道：“为何那么恨我爹？”
　　“恨了便是恨了，愿意不需要，你要杀便杀吧。”
　　沈墨看着她眼里满是决绝，不知觉地问：“你究竟有没有爱过？”
　　花恋晴笑道：“那不过我一出戏罢了，沈公子竟如此纯情。”
　　“那那晚到底算什么？”
　　“那晚啊？沈公子就当它是个补偿好了。”
　　沈墨剑起剑落，琴弦尽断，道：“好一个补偿，那晴姑娘的身子也太不值钱了。”
　　弦断，情绝，沈墨心底一片荒芜，什么也不剩了。
　　花恋晴望了眼断弦的琴，道：“戏子，身如浮萍，身子自然也不会珍贵到哪去。”
　　“我再问你一遍，他们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是，你杀了我吧。”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要杀便杀，哪来这么多废话。”
　　沈墨大声道：“我问你为什么？”
　　“我叫你杀了我啊，你弟弟，你大哥，你父亲都是我杀的，你杀了我呀。难道你已经爱我爱到可以背弃你的亲人了吗？”
　　沈墨的剑更近了一分，满眼通红，嘴唇紧抿。
　　“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快杀啊……”
　　“啊……”沈墨大喊一声，剑已没入花恋晴的胸口。
　　鲜血滴在雪上，像一朵朵梅花，异常妖冶。花恋晴向后倒去，差地面一寸时，落入沈墨怀中。
　　沈墨满脸泪水，他不想杀她的，他不想的。
　　花恋晴目光温柔似水，轻柔地为他拂去泪水，道：“沈墨，忘了我吧，我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忘了吧。”
　　“你叫我如何能忘？”
　　“何必多情，何必痴情，花若多情，早已凋零。咳咳……”
　　沈墨慌张地抱紧她，道：“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爱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是爱你的。求你不要离开我。”
　　“这就够了，我这一生从未被人好好爱过，现在我的一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沈墨好好活下去，找个你值得爱的人吧。我只是个杀了你亲人的人。”
　　“不要再说了，花恋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咳咳……没有……从……未……爱过。”
　　眼闭，手滑落的瞬间，天空再次飘雪，掩盖住了血色，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雪落满了沈墨一身，他还是跪在那，抱着早已冷去的花恋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