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忘却是一种自由的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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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Jayden等在病房外面，觉得自己刚刚好像经历了一场梦。
时光似乎又回到Summer车祸那一刻，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而他无能无力。那种心慌、心痛的感觉，他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经历了。
直到刚才，看到这个和Summer长得如此相似的的女孩。
见医生出来，他赶紧上前用英语询问。
“他们怎么样，医生？”
“那位男病患头部受到撞击，身上有几处外伤，不过不是很严重，休养一阵就会好了。至于那位女病患。。。”医生顿了顿，“她的心脏机能已经严重衰竭，肺部和胃部的问题也很严重，很抱歉，以我们这里的医疗条件，她可能撑不过明天。她现在醒了，你可以进去看她。”
Jayden有点不敢相信医生的话，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老天就又要带走她了么。
病房里，Zoe戴着氧气面罩，呼吸得很艰难。看到Jayden进来，她试图拿走面罩，和他说话。
Jayden想阻止她的动作，她却很坚持，眼里满是祈求。而他，发现自己没法拒绝她的要求。
拿开氧气罩，Zoe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她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一字一句的问：“我先生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没事，只是因为撞伤头部，失血过多，所以还没醒，休养一阵就会好。”他如实说道。
Zoe明显松了口气，“真的很谢谢你，我叫苏怡，英文名都是Zoe，谢谢你救了我先生，他叫Sam。”
原来她叫苏怡，是个不会关心自己，只会关心她先生的女孩儿。不叫Summer，不是他的妹妹。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我是Jayden，顾夏阳。”他知道没有奇迹的，可是能看看她的样子也好。
“Jayden，我想去看看我的先生，你能帮帮我么？”虽然还是陌生人，但是Zoe却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第一次见到他下飞机的样子起。
“不行，你现在的状况得好好休息。”Jayden的眼里有些不赞同，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差成什么样子。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Zoe仿佛读出了他的心思，“今天我才知道，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多么残忍的事。我不想让Sam经历这些。”
“你想做什么？”听出了离别的意味，Jayden有点紧张，他的身体前倾，撑着床沿，严肃地看着Zoe。
“我不是想放弃，”奇异地，Zoe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心中涌上一丝温暖，“我想尽快去克利夫兰医院看病，哪怕只有一丝希望都好，为了Sam，我想尽最后的努力。”
原来不是想偷偷去死，Jayden放心了一些，可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经得起折腾么，很有可能会倒在半路上吧？对这个和她妹妹长着同样面孔的女孩，他无法袖手旁观。犹豫了片刻，他认真地对她说，“我送你去，坐直升机会比较快。”
听到他的话，Zoe的眼里瞬间涌上泪雾。她现在就像走到绝路的困兽，和命运做最后的抗争。Jayden的支持，让她再次感到上天还没有完全放弃她。
“你是上帝派来拯救人类的天使么？”Zoe含泪笑了。
很美的笑容，和Summer一样，一笑脸就皱起来。也许我才是被拯救的那个，Jayden温柔地想。
“好了，走，带你去见你老公。”他本来就不是古板的人，既然这是Zoe想做的事，他就成全她。
来到Sam的病床前，Zoe看着头上缠着纱布、正在输液的Sam，很心酸。他好像从来没这么狼狈过，自己还是拖累他了。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又恶化了，也许撑不到克利夫兰。比起死亡，她更担心Sam。车祸发生时，Sam不顾危险保护她的样子，让她感动，却又忧心。她有点后悔招惹了他，他是那么内敛又深情的人，要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又毫无办法，实在太残忍了。
如果离别注定发生，那么生离和死别之间，她会选择生离，给Sam留下一点希望，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也许会把伤害降到最低。
她拿出纸给Sam留言，尽管压抑着咳嗽，却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震动，字写得歪歪扭扭。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眼前这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再也见不到他穿着制服的样子，再也不能感受他的温暖，Zoe的心就控制不住的剧痛，好像有一万只小锤子在敲打。
她眷恋地抚摸他的手，他的眉眼，他有些干燥的嘴唇，又轻轻的亲了亲。
该告别了，她命令自己，不然永远走不了。她直起身，捂住嘴轻轻咳了咳，胸腔里的血又涌出来。她小心地没让血沾到字迹上，把纸放在Sam枕头下。
最后一次亲吻他的手，她转身离去。
却没有听见，床上的Sam嘴里无意识地喊着“Zoe”，似乎努力地想从昏迷中挣脱，却始终没办法睁开眼。
“阿Belle，Sam受伤了，在医院里，你能过来么？”病房外，Zoe用最后的力气打电话给Belle。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样，声音为什么这么虚弱？”Belle焦急。
“Belle，帮我照顾好Sam，拜托你了。”
“你要去哪里，你不能走，我照顾不了他，我不接受你的拜托。你在哪，我来找你，见面再说，好不好？”Belle听出了诀别的意味，急得语无伦次，她只希望Zoe不要这么决绝，还有机会挽留住她。
“Belle，我留了字条，Sam会明白的，我没有放弃，别担心我。”说着电话就断了。
Zoe已经没什么力气，Jayden把她抱到直升机上。
“如果到了医院，请帮我找Dr.Chen，他知道我的情况。如果我坚持不到那里，请不要告诉我的家人，随便把我埋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坚持不住了，胸口的痛已经超过她能承受的范围，眼前的黑雾越来越重。
“你确定？”Jayden看着她越来越紫的嘴唇，眉间全是担忧。
轻轻点了下头，Zoe看着他，真诚地说，“真的谢谢你，Jayden。”在最后的时刻，帮她完成愿望。
他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利落地发动了引擎。
直升机的螺旋桨转起来，飞机渐渐离开地面。
看着窗外雪白的世界越来越远，越来越小，Zoe脑子里浮现的是曾经读过的一句话：
你于我沉溺了，我于你将别了。
再见了，Sam。
但愿我们还能重逢。
闭上眼，一滴泪水从Zoe的眼角缓缓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忘却是一种自由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