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血族》河风

3、第三章 锋芒小试

　　那么想过之后，夏扬清虽然还是很不情愿自己的学校里有个吸血鬼同学，但总算也勉强接受了。
　　以后的几天，他当然没胆跟吸血鬼作对，然后又放心地发现吸血鬼对自己的小命果然没兴趣，胆子也就放大里一点，居然还敢找吸血鬼说上几句话了，当然也都是无关紧要的废话。比如吸血鬼上课时间睡觉，发现老师在瞪她时，他就会大着胆子叫醒她。几次过后，发现吸血鬼还挺和气的，也就不那么怕她了，下课时有时候也敢跟她说两句。只是他不敢问她晚上干了什么，为什么每次上课都睡觉，尽管他很好奇。椐他的猜测，他若问了，吸血鬼的答案八成是“打猎”，“用餐”之类的，所以他还是不要问了。

　　另一个问题的话，他就比较敢问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翦瞳皱了皱眉，那家伙干什么一直用那种有话要说又不敢说的表情看她，她难道会吃了他不成？

　　“呃。”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问了，“你，你为什么可以在白天出来活动？”他问得很小声。一方面怕被别人听到而让吸血鬼误以为他故意泄她的底对他不利，另一方面当然也是因为老师正在台上讲课，他没胆大声。

　　“不然呢？”翦瞳瞥他一眼，将下巴搁在桌子上，无甚兴趣地听着台上老师的口沫横飞。

　　夏扬清歪着头，努力想着：“你应该很怕阳光啊，应该只能在黑暗里活动呀！”吸血鬼不就该是这样？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啊。

　　翦瞳懒得理他，“回去问你大哥。”白痴！天才法师竟有一个白痴弟弟，真是可惜了！那个夏扬羽那样了解血族的习性，他的弟弟却连基本的知识都不懂。他真的是夏扬羽的弟弟？真教人怀疑。一个法师的弟弟竟然什么也不懂？难道那家伙都不准他的弟弟涉足他的领域吗？想到后一种“难道”，翦瞳觉得很有可能，初次见面时，那个漂亮的男孩竟然连除魔梭都不会用呢，而且，这个男孩身上一点超乎常人的灵力都没有。

　　不自觉地笑了，想着那个年轻的法师还真是爱护他的弟弟呢。一个法师竟然能做到让他最亲近的人对于黑暗领域什么都不懂，他是在保护他的弟弟吧？人类一旦通晓了黑暗的领域，不管他本身有无法力，是否法师，都会或多或少地沾染上吸引黑暗生物注意的灵气。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个年轻的法师才不准自己的弟弟涉足黑暗领域的吧？而整天与他在一起，他的弟弟身上竟然没有沾染上他的灵气，想必他是做了很多吧？真是个好大哥呢！

　　想着，翦瞳有些闪神了，笑容也不自觉地在点点加深。

　　“喂！你思春啊！”叫了她好几声都不见回应的老处女教师开始发火了，一边说着尖酸刻薄的话一边从台上走了下来，拍着翦瞳的桌子大喊。

　　“呃？”回神，看到了一张横眉竖目的中年妇女的脸庞。该糟，忘了这是那个老处女的课堂了。翦瞳抬眼看着老师：“有事？”

　　老处女被气炸了，这，这是什么学生啊！“你，你出去！”

　　就这样，翦瞳被赶出了教室，她听到身后有女生的窃笑声。

　　耸耸肩，无所谓地走出教室。正好，她也闷了，在教室里坐得腰酸背痛的。

　　伸着懒腰，低着头往学校门走着，想着该去那哪里轻松一下。上了几天的课，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吸血鬼了，她忽略同伴也忽略自己太久了，也许该找同伴去聚一下。

　　虽说吸血鬼是孤独不群的，但是他们还是有自己的小圈子的。与翦瞳交好的同伴不多，勉强算起来也只有那么几个而已。

　　想着，已步出了大门，伸手招来一辆计程车。

　　“琛亚大厦。”说了地址，翦瞳将后背靠在了椅背上。一边想着，不知道这个时候去找那家伙，他会不会在？

　　车流川息不止，翦瞳盯着窗外来往的行人和车辆，许久不见的讥讽的淡笑又挂在了嘴角。顿时，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仿佛不再是那个实体，整个人的气质都随着那抹淡笑而变得淡漠飘渺了起来。

　　一缕若有似无的灵气飘进了翦瞳的感应里。眼睛在窗外搜寻了一下，翦瞳笑了起来，“师傅，不去琛亚了，请跟上前面那辆车子。”灵力好象就是从前面的车子里飘出来的。她改主意了，不去琛亚找那家伙，还是先探探前面车子里的人物。

　　驾车的司机师傅按照她的指示，不远不近地跟随在那辆银白色的车子之后。

　　渐渐的，两辆车子已经驶出了繁华的闹区，渐渐上了偏僻无人的小公路。

　　“好了，师傅，停车。”翦瞳招呼师傅停车。前面车子里的人如果不是白痴的话，她刻意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应该也被注意到了。她保证，只要她下了车，前面也会有人下车。

　　付了钱，司机师傅将车开走，回市区去招呼别的客人。

　　不出所料的，前面银白色的车子缓缓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先是探出一双登着黑色细高根鞋的修长美腿，接着，一袭窄裙套装的职业美女站了出来。一双媚眼带着强烈的敌意射向翦瞳，化妆完美的脸庞也因着敌意的强烈，而微有些狰狞，艳红的双唇紧抿，下巴高扬，在在显示出她的不屑和厌恶。

　　呵！这才是身为一个法师见到吸血鬼后该有的反应吧，那个夏扬羽还真是没有法师应有的职业道德耶！翦瞳好笑地环胸看着那个骄傲得像是开屏孔雀的女子。

　　而那只开屏的孔雀此时已恨不得立刻扑上来了结了她吧？

　　“吸血鬼！”女子艳红的唇瓣微张，不屑地吐出这三个字。

　　点头，笑吟吟地看着那个脸色难看的女子，翦瞳的笑容并不单纯，似乎掺有某种冷寒的东西。

　　“你胆子不小。”美艳的女子冷冷地开口说出第二句话。本来她还未曾注意到自己的周围有吸血鬼的存在，而这一只却自动跟了过来，还肆意散发出黑暗的气息，根本就是对她的挑衅嘛，该死的吸血鬼！

　　“过奖了。”翦瞳一脸的谦虚，笑容却假得一点都不象是在笑。摆明是在嘲笑那女子的大意。

　　“该死！”美艳的女子恼羞成怒地低吼，招呼都不打一声，双手一圈，一划，一挥，亮眼的红芒一闪而来，朝着翦瞳当头打到。该死的吸血鬼，你受死！

　　“真是没风度。”喃喃说着，音量却又故意大到让那女子听到。翦瞳脚下微一错步，轻松闪过迎面而来的夺命红芒。嘴角微冰的笑扬起：“礼尚往来。”顺手还那女子一记。强大的黑暗魔力袭向女子。

　　那女子太过轻敌，被翦瞳随手的一记挥得连连后退，“砰”然撞到自己的车子上。

　　“该死！”女子叫骂着站稳身子，双目射出怨毒的神色，狠瞪着翦瞳却不敢再轻易动手。

　　一招之间她已明白，眼前这个看似少女的吸血鬼实力远在她之上。而她，并非莽撞之人，万万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此时，看来只好先想办法脱身，至于这只吸血鬼，来日再收拾。

　　“怎么？想逃了啊？”翦瞳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整个人像是冰雕似的散着冷意。

　　女子冷哼，脸色更加难看，虽被激得更加愤怒，却未再轻率动手。她不是傻子，情况不利与自己的情势下，她当然懂得自保，趋吉避凶的原则她用得比谁都好。

　　冷看着女子，翦瞳再度扬手。哼！这种法师真是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既无法当她的对手又没有法师该有的烈性，不如她帮忙收拾了，顺便替法师界除去一个败类，也免得这种家伙去找那些还无能力自保的新血的麻烦。

　　女子的脸色随着翦瞳右手的上扬而变成了死灰色，双手指节捏得泛白。却不放弃自己活命的机会，准备拼着全力一击。

　　带着黑暗魔力的气流再次由翦瞳手中飙出。

　　“轰”然闷响，翦瞳稍感讶异地后退半步。对面的女子毫发无伤，却也是一脸惊讶。

　　白色修长的身影脚步虚浮地后退数步，手抚胸口微咳着。

　　是他？翦瞳微微一笑，放下了右手，“夏扬羽。”又是他，看来他很喜欢做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呐！

　　“羽师弟？”女子微微一怔，随即板起了脸，“你怎么会在这里？”瞧瞧，人家救了她的命竟然还口气那么差得问人家“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不识好人心的程度与咬吕洞滨的那只动物有得一拼哦。

　　“路过。”调匀了呼吸，夏扬羽温和地回答。心中在暗惊刚刚的惊险。那只少女吸血鬼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接她一掌自己却被震得心血翻腾。同时却又在暗自庆幸那一夜并未与她真的动手，否则他和小弟恐怕都不会活到今日。

　　“心师姐怎么会在这？”压下心中的惊讶，他与其说是在问不如说是在打招呼，语气中一点也没有好奇的成分。

　　女子拂然一哼：“当然是为了引出吸血鬼。”“吸血鬼”这里只有一只，舍翦瞳其谁？夏扬羽看了翦瞳一眼，却发现她也环胸在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与那夜初见时如出一辙，似嘲似讽。

　　“师弟你来得正好，吸血鬼就交给你了，我还有正事要办。”女子说完钻进自己的车子里，也不管夏扬羽怎么说，先开瘤也！

　　翦瞳轻笑出声，“她是你师姐？”

　　“是。”夏扬羽知她无意与自己对阵，也放松下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可以看出吸血少女的意思，但他就是知道。

　　“你师姐很有趣呐。”翦瞳缓步走向他。

　　有趣？他一点也不觉得。眼看着吸血鬼朝他走近，却也并不紧张。或许，是因为他感觉不到她的敌意。

　　翦瞳拍拍他的肩，“明明看得出来你不会是我的对手，却还是把你扔下自己溜掉，有这种师姐你不觉得很丢脸？”她还真是没有想到那种女人会是他的师姐。

　　微一怔，夏扬羽笑了起来，不以为意道：“心师姐就是那样的人。”听得出来，他有些不以为然，是对他师姐的为人不以为然吧。

　　原来，他也不是没有脾性的呐。翦瞳轻笑着，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怎么来的？”

　　“车子在那边停着。”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远远的停着一辆纯黑的车。大概是他见情况危机，立马儿停车使瞬间移位过来替他师姐解围的吧。

　　“那么，麻烦你了，送我回去。”说着就朝远远的车子走过去，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

　　怔了一下，夏扬羽跟在她身后，有些奇怪地看了吸血少女一眼，没有说话。

　　坐进了车子里，夏扬羽还是不说话，默然发动了车子。

　　“你不问我怎么不乖乖待在学校里？”虽然他不出声，翦瞳仍是看出了他的疑问。

　　看了她一眼，夏扬羽还是不说话，那一眼却明显是问的眼神。

　　好笑地看着他清俊的侧脸，翦瞳向后靠着椅背。此时，她脸上的笑不是那种飘渺的笑，也不是那种似嘲似讽的笑，纯粹就只是笑。“你对我有戒心呐！”相比起来，看起来是她笑了他好几岁，但实际上她活的时间可久呢，怎么看不出一个才活了二十几年的人类的心思。

　　夏扬羽仍是沉默，他没有否认。无论他是怎么样的了解血族的习性，他毕竟还是个法师，身边有个血族他还是会自然而然的戒备。他没有敌意，可不代表对方不想对他不利呐！

　　他的心思在转，翦瞳又开口了，却是回答了他的疑问，“我是很想乖乖待在学校里，可是却被老师赶了出来。”

　　“哦。”低低地“哦”了一声。是夏扬羽上车以来第一次出声。

　　将双手枕在头后，闭着双眼，翦瞳似笑非笑道：“我是因为想你想到走神，才会被老师发现赶出来的，她还说我‘思春’呐。”她声音轻轻柔柔的，不同于常日的清脆，比之以往加进了一点人气，不似那么澄澈得如琉璃。也显得暧昧。

　　将双眼睁开一条缝，瞄着夏扬羽的侧脸，见他一脸的错愕，却又马上收拾了起来，淡淡道：“你在开玩笑。”

　　“随你怎么想啦，我说的是实话。”翦瞳笑笑的说着，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清脆如琉璃珠子，又那么澄澈。

　　转移话题：“你要我送你到哪里？”夏扬羽看看快到市区了，偏头温声问翦瞳。

　　“要去接你弟弟吗？”原本闭目后仰的翦瞳坐直了身子，睁开美目看了看窗外，“随便把我放哪里吧。”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色了，翦瞳的脸上又泛起了那种令人不解的嘲讽笑容来，只是这次看来，像是在嘲笑她自己。

　　心中一动，像是闪过了一个什么念头，但是夏扬羽没有抓住。

　　将翦瞳放在学校附近，接了小弟回家。

　　路上，夏扬羽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重了起来。翦瞳的那种笑让他又种不详的预感。

　　夏扬清偏头看着大哥，有些不解。他是个很聪明也很敏感的孩子，大哥的不对劲他当然感觉得出来，只是他很奇怪，他那几近完美的大哥会有什么心事吗？

　　“大哥。”他不安地叫着。

　　“恩？什么事？”显然，大哥是漫不经心的。手握着方向盘，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窗外。

　　欲言又止，夏扬清没有问什么，他认为现在不是个问问题的好时机，该等大哥集中了精神再问。

　　夏扬清虽不再开口，却觉得很不对劲。很少见大哥为什么事情分心，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大哥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失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