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章六 心头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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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洺的病不见好，浑身发软脸色又难看，无法可想也只好先呆在四姐妹的别墅里。
中午一群人吃了饭，林萧她们还在对Kitty的厨艺赞不绝口的时候，周崇光瞥到宫洺似乎给宫勋打了个电话。他坐靠在床上，说话声音很小，脸上也什么表情都没有，典型的公事公办的状态。
周崇光猜他是在给宫勋报备自己已经恢复了，而看这状态，电话那头的宫勋也没什么表示。
他从上午跟宫洺闹了别扭之后，就一直没再过去跟他说话，一是自己气不过，二是心里也一团乱麻，又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此时见宫洺浑身透露出的疲惫和憔悴就要超过负荷，还是忍不住想过去跟他低头。
结果他一只脚才刚从高脚凳上放下来，就看到宫洺拿过床头的文件，不紧不慢地翻起来，似乎在跟宫勋确认些什么账目。周崇光心里那团火突然又莫名其妙地窜得老高。
他真是受够了宫洺对待自己的这种“没死就当没事”的态度，一点恐惧、担忧，哪怕是脸上的一丝丝忧愁都看不见。周崇光只要一见他这样，就觉得自己这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状态真是自讨没趣。他已经快为宫洺急死了，人家倒好，似乎要死要活完全不是什么大事嘛。
一想到这里，他便把那即将妥协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打定主意不理睬宫洺了。可话又说回来，要他真的不理宫洺的事，也是不可能的。他脑子里杂七杂八的事情转得飞快，又恢复了疯狂地思考解开咒语方法的状态。
所以他自然也就没注意宫洺往他这儿看过来的眼神。那里面恐惧、担忧全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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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宫洺也不知道之前在电话里和宫勋谈了什么，又把顾里和Kitty叫过去商量工作的事。而原本就不太能跟得上他们节奏的林萧，已经被派去买药了。
周崇光这回倒没有竖着耳朵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通胡思乱想。
宫洺会恢复原样，一定是触动了某个节点，把某一环给解开了。如果他的想法没错，那个伤口的解释应该是可信的。那至少能说明这个所谓的咒语，它不是无解的。
而他哥还在持续发烧，而且看起来情况越来越严重，他还梦到了那个墓葬主人。那就是还有某个节点没被触动？或是还有什么条件没有达成？
什么呢？
一个没能和情人终成眷属的贵族公子，病死前将两块天然汉白玉打磨、拼凑成一个玉簧。拼好了之后还在上面刻了同心结的纹样。周崇光想不通的就是这个。
这怎么就成了一个诅咒？无论是将两块玉拼在一起，还是刻同心结，都像是表达一种比较美好的愿望吧？这愿望或许会成为执念，但怎么会变成恶咒？
他们已经搜集了所有的资料，只要中间没有漏掉的环节，以现在还原的过程来看，没有一件带邪念的物件、没有一个带下咒的步骤，那怎么会把宫洺害成这样？！
周崇光脑子都快想破了，还是想不通那个所谓的“节点”在哪里。
他拿起那张玉簧的特写照片，仔仔细细地盯着那条裂缝看。这条拼接的缝隙其实在玉簧实物上并不十分明显，林萧当初显然是因为看过细节图片，所以对这条瑕疵一样的缝耿耿于怀，进而对它夸大其词了。现在这张被放大了好几倍的照片，也只是能看到一条细线般的纹路，几乎就像是一般玉面上的裂纹，明显的精工巧制。虽然显得多事，但手艺很好。
周崇光想，如果真的还有一个所谓的节点没有找到，那只能是在这里了。
他正神叨叨地想着，唐宛如就像座山一样坐定到他身边。
其他人几乎都有事忙，搞得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闲得无聊，结果一转头就看到神游的周崇光。她当然就义不容辞地过来排排坐了。
见他完全无视自己，唐宛如倒不太介意，装模作样地也拿起一张照片来看，顺便也用眼角偷瞄周崇光。
“你在想什么啊？”
“…………”
她摆弄摆弄手上的照片，脸上写着“我很嫌弃”几个大字不耐烦地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哎呀别想了，你哥也就是发发烧，依我看啊，跟这个玉什么簧啊根本就没关系。”
她这一说，还真给周崇光开了个窍，他不禁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为什么？”
“你看啊，你哥从变女……人开始除了发烧也没什么，我们先前想的那个办法多好啊、多有逻辑啊，都一点不见效。我想了想，肯定是因为其实这个咒语跟那个死人和这块玉根本就没关系！所以我们照着这个思路想出来的方法才没效果啊。”她并不太清楚宫洺心头发热的事情，但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周崇光还是很耐心地听了下去，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犯错了。
只见唐宛如绘声绘色地说道：“生病什么的以毒攻毒就行啦！这个我有经验，你老想着给他降温，他温度就噌噌噌地往上爬，不如干脆让他烧个够。你要是咳嗽打喷嚏根本不用管它，睡一个晚上自然就好了；要是发烧那更简单，先兜头一盆冷水，晚上也别盖被子睡觉，让它烧个彻底，第二天也好啦。不然最多就第三天。”
周崇光白眼还没来得及翻，唐宛如却已经停不下来了。
“而且你想啊，要是跟这个玉真的有关系，宫洺的症状也不对啊。”
“玉那种冷冰冰的东西，如果带了什么咒也不该是让他发热嘛，冻成冰不是更形象么？”周崇光眨了眨眼睛，心里蓦然咯噔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好的玉也是会发热的倒是……像我奶奶以前用的枕头就是我们家祖传的玉瓷枕。平常放在床头上冷冰冰阴森森的，可是你一挨到它，那叫一个触手生温啊。”她享受的表情被周崇光看在眼里，却完全没进心里去。周崇光此时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一直在想，心跳飞快，唐宛如的声音似乎都像隔了一层纱，听不真切。
这感觉虽然不好，却是因为狂喜。
他猛地拉开笔电，用要戳烂键盘的力度狂摁鼠标，唐宛如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
“你干嘛？”
他没理对方的疑问，飞快地打开网页，输入了几个查询词条。大约10分钟的时间，不管唐宛如如何问他，他就是不回答，在一一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之后，他的手徒然从桌面上垂下去，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喂，你还好吧？”唐宛如现在也不胡扯了，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周崇光的心脏还在高频地跳动着，仿佛要脱离他的胸腔，他还在从刚刚几分钟的震惊里努力捡回自己的三魂七魄。
唐宛如一句玩笑话却点醒了他。周崇光之前从没想过温度这个问题。
其实它一直直白地摆在他们眼前，但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里去，都忽略了那条衔接两块玉的缝隙。
他查了，有说天然的玉不是高温结晶形成的，恰恰相反，埋到地底深处之后，低温之下高压变质，会形成玉。如果要仿制赝品，最常用的方法就是拿一般石灰高温高压做出来。
那两块汉白玉显然不是赝品，但是中间那条缝。
“要把它们粘起来，方法就是烫到一块儿去。”他喃喃地说着唐宛如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话，对方直接伸手到他眼前晃起来。
“你在说什么鸟语？”
他一转身，唐宛如吓得一哆嗦：“你说得对！如果真和这块玉有关系，那我就想得没错。”那条横垣在玉簧正中的缝隙，在当年烧制的时候，就是最热最烫的地方。只有把两块玉的接缝都烫得化掉，才能把它们拼到一起去。
也许，也许这就是心头热的症结。
唐宛如被他兴奋得有点变态的神情吓到了，试探着问：“你想错了吧？”
周崇光摇摇头，又前言不搭后语地喃喃说话：“要两个人都有。”他说着便一把将笔电盖住，转身就要往浴室走去。
唐宛如见他要疯了的样子，连忙拉住他：“你想干什么啊！”
“以毒攻毒啊！”
“……我错了行吗你还真信啊？！”
“你没错！哎呀你松手。”他一把甩开唐宛如，快步朝浴室走去。唐宛如在他身后连连叫着想拉住他，这让那边在小声商量什么的宫洺三人，都不禁好奇地侧目。
周崇光一走进浴室，拿起水盆放在洗漱池里，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唐宛如追着他进来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兜头就往自己脑袋上倒了一盆冷水。
哗啦啦的一阵响，他浑身瞬间就湿透了。
唐宛如一阵尖叫，拉住他吼道：“你疯啦！！！这会发烧的，连我都干不出来！！！”
可她哪里拉得住，周崇光已经转身接了第二盆水，又往自己身上倾盆而下。他浑身冷得发麻，却觉得肾上腺素在往上狂飙。
浴室里动静震天大，自然惊动了宫洺等人。等宫洺磕磕绊绊地疾走到浴室门口时，周崇光已经在往自己身上浇第三盆冷水了。
宫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冲上去就要抢他举在头顶上的盆子。
那盆子里还剩半盆水，被宫洺一拉，倒出来的全撒在他们俩袖子上。
周崇光这才睁开眼睛，看到他哥半支袖子都打湿了。他本就在生宫洺的气，这会儿两三盆冷水又正打得脑子发热，几乎没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是谁。
他想也没想就伸手推开对方，盆子里剩下的水全倒在地上，伴着几个女孩子的尖叫声，听来异常刺耳。
宫洺被他推得也是一愣，脸上终于不复以往的镇定自若，眼神里充斥着担心和惊恐，有些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浑身湿透，又想上来拿他手上的盆子。
周崇光没理他，转身去继续接水。宫洺也被他惹怒了，对他高声说道：“把盆子放下！”便要上来硬抢。
他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真的木掉了，一心只想着自己赶紧烧起来，对着宫洺就是狠狠地一推，嘴里也大声吼道：“走开别管我！”
他用力之猛，宫洺直接就被推得撞到墙上，人也被撞晕了一般，有些失去平衡。Kitty赶紧上来扶住他，也着急地出声制止周崇光。
可周崇光哪里听得进去。他接好水，眼里什么也装不进去，又往自己头顶上倒。
“周崇光！！”随着一声怒吼，他紧接着便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上，那个瓷盆子砸在地上的声音无比刺耳，终于让他回过了神。
他狼狈地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宫洺正怒视着他。宫洺的表情已是怒火滔天，却因为生了病只能急促地深呼吸，站也站不稳。
他看着他哥紧张地把那个盆子拉到一边去，然后脱力一般跪坐到地上，继续吃力地呼吸着。地上那滩水把宫洺的手和裤子都沾湿了，他却没力气站起来。
几个女人都被这诡异的气氛吓呆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而周崇光自己淋了几盆子冷水，这时候已经觉得皮肤上冷到极点反而在发热了。他看着和他一样狼狈地跪坐在地上的宫洺，脸色苍白得像鬼似的，却还用那双凌厉的眼睛瞪着自己，他嘴上那道未愈的伤口刺得周崇光心里一阵阵钝痛。
仿佛几天来积压的怒火都在此刻爆发了，他无名火起，一手狠狠地拍到地上，溅得水花四起。没管宫洺又显露出惊恐的表情，周崇光用尽全力对着他嘶吼道：“我说了我不要你管！！！”
他动作麻利地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往门外冲，宫洺似乎都被他这疯狂的状态吓到了，还没站起来就伸手要拉他。他下了狠心一甩手，用上了足够的力道。
宫洺直接被他甩得歪倒过去，整个人都撞在浴室门上。周崇光在往厨房赶的时候只听到Kitty在惊恐地叫“宫先生”，但他怒火烧了心，根本什么也没过脑。
他刚刚看到宫洺嘴角的伤痕，突然想到，是不是也得在自己身上弄一道？万一白搭了又不见效，他哥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他闯进厨房，一眼就看到放在台面上的刀架。
取了水果刀就往自己手心里割。刀子没控制好力道，入肉很深，立刻就疼得他双腿发软。见自己已经是满手鲜血，他也不管，还想接着往外割。
他一心一意就想着这或许是能救宫洺的唯一方法，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至于宫洺是不是会被他这样子直接气死过去，他根本就没空去考虑。
果不其然，宫洺冲进厨房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周崇光身前地板上的一小滩血。
没人知道那一刻宫洺的心像裂开似的感觉。
“你给我住手！！”他扑过去就要抢周崇光手上的刀，在看到他手心的伤口时更是浑身都发起抖来。周崇光哪里管他的怒吼，就着刀子就跟他争抢起来。几个女人除了尖叫已经插不上任何手了。
两个人都用了蛮力，也不管手上是谁的血、伤口割得有多深，跪在地上只想把刀子从对方手上抢过来。直到宫洺忍无可忍招呼了他一耳光。
打得他耳朵里嗡嗡直响。
然后是刀子从宫洺手上被无力地掉落到地上的声音。这场闹剧才这么突兀地中止了。
周崇光脸颊被打得很疼，宫洺至少有10多年没这样打过他了。他平时别说打，几乎连弄得周崇光皮痒都不会。
他被打得歪过头去，大概是流了不少血，也有些脱力地把头靠在橱柜上。这才看到宫洺手上也沾满了血。
不知道是不是争抢的时候也被割到了。
很漫长的一两分钟里，在这阵诡异的沉默中就只有宫洺沉重而清晰的呼吸声。周崇光直愣愣地看着他满是鲜血的手，突然就很想哭。
他是想救他，发了疯地想。但他不想伤害他。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深刻的，周崇光刷新了鄙视自己的纪录。他没想到一个人能同时拥有那么多折磨人的感觉：爱到无力、徒劳的挣扎，还有对自己的恨意。
他因为想哭而肩膀发抖的时候，才意识到宫洺也在发抖。他抬起头正视对方的脸，才发现宫洺的眼眶已经通红。
很多年了，他没再见过宫洺哭。
那种有泪流过他的脸颊，痛苦被写进他眼里的哭。
这场景是他无法承受的。
周崇光根本控制不住，他在那一刻马上就哭出来了。他往自己身上浇冷水，往自己手上割口子，因为是要救宫洺。他做得理直气壮，谁也阻挡不住。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犯了错。在看到宫洺脸上的镇定和克制被撕碎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真的不可饶恕。
“你发疯是吧，”宫洺最后愣愣地对他说，然后抬手就将那把刀往周崇光身边扔过去，“你拿去接着割！！”他扔得很远，那把刀带着风从周崇光耳边掠过，很快就没入橱柜底面看不到了。只留下在地上摩出的短短一截血痕，衬在白瓷砖上显得触目惊心。
“我是发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能朝宫洺吼回去，他的眼睛几乎被泪水蒙住，连对面的宫洺也看不真切，“我发疯了我要救你！！我发疯了看到你不管自己死活，我却还要管！！”他说着把那只受伤的手狠狠往自己胸口上拍，那些血被粘在湿淋淋的衬衣上，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
“我干嘛要死，我好不容易恢复过来，还有一堆烂摊子要去收拾，我哪里有空去死。”宫洺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但他脸上的表情却几乎称得上是憎恨。这恨意不知道是对谁，他也似乎没在看着周崇光，只让这话听起来像是逞强。
周崇光听他这样说，心里一凉，痛到极点却放声笑了出来。他一边笑一边摇头，艰难地抬起手指着宫洺，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仿佛早已看穿他哥哥会这样回答：“你，你确实。我真是白发了这顿疯。”
他愣愣地看了宫洺很久，才呢喃着说道：“你当然会活着，为了你的烂摊子……但都不会为了我。”
他话刚说完，宫洺突然就瘫坐下去，似乎他背后的那个巨人也因周崇光这句话轰然倒地。
他颓坐在那里，眼里极深的恨意已经淡去，取而代之的只有空空如也的一片。他看着周崇光的眼神似乎是在重新审视他，这莫名让周崇光觉得心如刀割。
然后他说：“周崇光。我不为你。我为谁。”
宫洺的语气虽不算咬牙切齿，但也不复他面对自己弟弟时，那一贯的温和。
周崇光知道，这话自己终生难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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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多亏了林萧跟着宫洺那几年，让她不至于在回来时被独自清扫血色厨房的南湘吓死。
也还不至于在面对高烧不退的两兄弟后放声怒吼。
顾里和唐宛如在恢复镇静之后形神兼备地向她转述了当时的情况，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萧转头看着身后的Kitty，想从她脸上看出点遗留的惊慌，但Kitty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她只用那套烂熟于心的机器人模式吩咐林萧，再去买点药。
林萧抱怨着没人事先给她打电话，仍然老老实实地出门去了。Kitty这才缓缓地坐下来，顺着顾里的视线望向客厅那头的床铺。
事情的结尾，是周崇光迟缓地探过身去拉宫洺的手。
那两只鲜血淋漓的手看起来真是无比扎眼。宫洺在对周崇光仿佛认输的举动没什么反应之后，最终还是握住了那只手。两个人都已经累到无话可说。
她们几个把大闹一场的两兄弟扶出厨房，给他们做了细心的包扎，然后才扶回去休息。那时候周崇光已经烧起来了。
他一贴枕头就沉睡过去，但尽管捂得很严实却完全没有出汗，温度只升不降。唐宛如自告奋勇去打扫浴室来压惊，Kitty和顾里本来要帮南湘去整理厨房，但是宫洺在这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
而且不管Kitty怎么劝，也无视顾里表面上的冷嘲热讽，他坐到了周崇光床旁边。
他把他弟弟那只受伤的手轻轻覆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陷入沉眠的周崇光，也不说话，反正不走。直到撑不住了，就趴在周崇光手边上睡过去，她们无法可想，一直到现在。
“你觉得会有用吗？”Kitty没看着她，蓦然问道。
而顾里所能做出的回答也只有一个，只有一个无奈的：“我不知道。”
（章六END，快完了TBC）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章六 心头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