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之后》默从沉影

4、三

　　三、

　　后怕地把鼻子埋进欧阳默的颈部，熟悉的动作传来的却不是熟悉的味道，欧阳晗有些别扭，然而劫后余生的激动让他把这一点点小委屈很快便放下了。

　　“默默……你怎么这么笨！如果你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呢？如果我们没有来到同一个世界，你让我到哪里找你！”

　　欧阳默抬了抬手，想要搂住自己的主人却又放下：“若不是属下确定主人也在这里，再死一遍就是了，总有一回可以找到主人的。”

　　坚定的语气、理所当然的忠诚，就是这些打动了欧阳晗。是的，这就是自己的欧阳默，不是什么王爷，就是自己的默默！

　　欧阳晗抓着欧阳默的手，让他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几乎想把他装进自己的身体里面去，两个人纠缠着，相拥躺在床上。

　　“默默……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为什么不在下界好好呆着！我已经做了准备转移灵魂，保存我的修为，等我进阶到可以打开时空之门的时候就去下界找你，如果我们没有遇到，等我去了下界找不到你让我怎么办……”

　　听着一向温润如玉的四公子几乎变成婆婆妈妈的话唠，欧阳默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让他仿佛整个身体都沐浴在阳光中。自己的主人真的是自己的神，自己世界中的阳光……

　　欧阳晗蹭了蹭，皱了皱眉：“不过，默默，我不喜欢你这具身体上的味道，还是你原来的味道好。”

　　欧阳默窘迫地眨了下眼：“属下洗洗？都是属下的错……”

　　“等等！”欧阳晗看着欧阳默起身，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差，语气也不善：“你刚才叫了……侍寝？”

　　欧阳默心里一突，立即下地跪好，这件事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自己一时自弃，是真的算得上背叛了。虽然如果是别人来自己根本不会碰他，但起了念头便是罪过。

　　看着欧阳默沉默地默认了，欧阳晗心里有些发冷，如果来的不是自己呢？这么久了，自己的默默哪怕就是忠于自己，也可能有了别的感情了吧？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认为，默默还是自己一个人的？

　　“……欧阳默，你……”欧阳晗矛盾不已，但他想起失去欧阳默的那段时间，手指无意识地颤了颤，起身扶起欧阳默看着欧阳默道，“我不会强迫你什么。你懂的，你忠于我许多年也有过更亲密的关系，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欧阳晗看着主人不面对自己，只给自己一个背影，心慌乱起来，他知道，主人虽然是脾气温和从容，但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不会回头。如果今日主人离开了，那就永远都不会再要自己。

　　真诚地膝行一步，欧阳默拉住了欧阳晗的裤脚，深深叩下头去：“主人，属下永远是属于主人的，无论在哪里，无论何时。主人若不要属下，属下便无存在的必要，求主人相信！”说完也不抬头，保持着跪叩的姿势。

　　欧阳晗当然是想相信的，不说两人暧昧的情人关系，就是主仆多年，他也是不愿意离开的，尤其是，他身怀修为还想要打通时空之门回去，即使城主府无人幸存，那里也是他的家。

　　“欧阳默，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先跟你说清楚，我总有一日是要回上界去的，你可明白？”

　　“是，主人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若属下无能跟随，定不独存！”

　　欧阳晗回身，恍然间有些分不清这个人究竟是谁了，是他的默默，还是那位“扬名天下”的御弟？是在自己死后为自己报仇又自尽的属下，还是……醒来没几日便喊了侍寝的王爷？他四公子没有赌博的爱好，更没有兴趣拿自己与心爱之人的感情赌博的兴趣。

　　“今日晚了，你先睡吧，我先回去……好好想想……”欧阳晗疲惫了，脚步沉重，像是在逃离这个让他觉得迷惘的华屋。

　　欧阳晗走后，欧阳默迟迟没有起身。地上很凉，更凉的是他的心，他觉得主人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满含宠溺包容，连目光深处都是含笑的幸福笑容了，带了陌生，更带了……怀疑。

　　是不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如果是的话，他宁愿把它毁掉，或者，换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