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晚》古月珊

5、第 5 章

　　离开宛如与斯达已有六年多了，但记起斯达仍是彻骨地痛。爱情，是身体健康的人享受的滋补品。苏枫的生命就是工作、MONEY、食物、工作的循环过程，生活对于苏枫来说就是吃饭与写字。
　　只有当林若惊叫的时候，苏枫才知道地球仍在转动，而生命仍在继续。现在林若就在苏枫的身边踱来踱过，不停的说着什么。苏枫握着茶杯，轻轻的吹去茶面飘浮着的茉莉花，慢慢的啜着，偶尔抬头看看林若转到哪个方位了。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林若猛然将脸凑到苏枫的面前，倒吓了苏枫一跳。苏枫笑着说：“在听啊，你不要这么暴力啊。”
　　“那你说说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哎，不就是那个男人嘛，有什么啊。”近段时间能让林若激动的只有那个叫“忆”的男人了，苏枫不听也知道。
　　“是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见他？要不我就去见见他，也省得这么牵肠挂肚的。可是，万一‘见光死’怎么办？”林若又在苏枫面前晃来晃去了。
　　“大小姐啊，你这样子晃得我头晕啊。”苏枫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你有点出息好不好？男人啊，满街都是啊，想要什么样的没有啊。哎。”
　　“倒，想要什么样的都有？你以为我是猪啊，随便什么样的都要啊。”林若横了苏枫一眼。
　　“哈哈，我看也差不多了啊，为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谁知道他长得是不是象猪啊。你呀，走火入魔了哦。”苏枫大笑起来。
　　林若突然停下来，盯着苏枫。苏枫奇怪的问：“怎么了？”
　　“苏枫，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哦。是的。”苏枫为自己这么大声地笑也有些不习惯了。自从离开宛如与斯达之后，她的确是难得开怀大笑了。
　　“今天，我到市郊了。”
　　“是到那儿了？”
　　苏枫没理会林若的问话，自顾自的走到房间里歪在床上。那张诊断书旁边写了两个字“血癌”，被精心装裱了摆放在床头，那淋漓的墨水腥红的看着苏枫，连空气中都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只有时刻看着它，苏枫才能原谅她多年前导演的那场戏，她才能继续活下去。
　　睁开眼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尘埃，苏枫知道时间又过了一天。
　　林若跑了进来看着苏枫，又看了看那张诊断书，突然一把抓起来冲到阳台上猛力掷了出去。苏枫紧跟着跑出来，只看见一道优美的弧线在半空中转了下去，又听见清脆地一声响。
　　“你干什么啊？”苏枫大叫起来，愤怒地推了林若一把。
　　“枫。你知道你有多久没有生气，没有大笑过吗？”林若出乎意料的安静，“我宁愿看见你生气看见你笑，也不愿意你始终那么冷冷的，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生命在你的身上似乎流逝了，我讨厌你这样。”
　　苏枫愣愣地呆了半晌，又歇斯底里叫了起来：“那不关你的事，我喜欢我愿意。”
　　林若没出声，两人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良久，林若才说了句：“你该恋爱了，变态得像个老女人。”说完后甩开门走了。只留下苏枫一个人呆站着，呆想着林若的那句话“该恋爱了，变态得像个老女人”。等她记起那张诊断书，匆匆跑下去找时除了满地的玻璃渣什么也没有。忽然一阵目眩，扶住了一株水杉才没有跌倒。想想这么多年来一直陪伴她的精神枷锁，就这么没有了。或许是哪个孩子捡去叠纸飞机了吧，也许是件好事。这么想着虽然一时不能释然，但也好受了些。

　　（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