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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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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年九月十五,白莲花二十三岁生辰。
赋闲无事的端亲王坐在白莲花对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推到白莲花的面前。
“这是给你和你儿子准备的生日礼物”
白莲花打开盒子,摊开里面薄薄的几页地契。
“这么大块的地,铁公鸡拔毛了?”
克善摇摇头,端起茶杯笑的失落和无奈。
“在你面前我也不装了,改革快要失败了,我想让你以后帮衬着黛玉和子语一把。”
“我们把一切都计划的很好,生产水平,气候环境,突发事件,各地庞综错杂的关系网,甚至连身体状况,私人生活都考虑进去了,却忘了人心会变。”
“他们不是机器,有的人在金钱权欲望,美色的诱惑之下开始改变,原本计划里的东西就是一个漫长过程中,那些经过几代人不断的调整改善的社会体系形成的另一个社会体系搬到大清,我想用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完成这个过程,太异想天开了……”
克善端着茶杯的手用力收紧,指尖开始有些发白。
“最开始出现问题的是水利工程,那些人居然胆子大到私自改了工程图纸,减少了必要的防洪设施,接着是发现水利和农务,军务上用材料都是没有达到标准的劣质材料,甚至在有些研发根本就没有做保护措施,造成了严重的环境破坏。”
“这些都不是严重的,如果只是这样我还可以有办法挽救。”
克善开始激动起来,声音失去了平时的稳重。
“但是,但是……”
“但是皇帝居然认为我们威胁到了他的地位,他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停止活动。”
“我忘了,我们都忘了,皇帝和皇室地位必须高于一切,满汉开始融合,法家开始压过儒家,阶级的界线开始模糊,虽然这几年大清开始迅速发展,但同样的皇室的地位开始下降。”
克善端着茶杯的手太过用力,手颤抖的将茶杯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克善把茶杯砸向白莲花,还有些滚烫的茶水溅到了白莲花的脸上,面目狰狞的克制着压低声音对着白莲花说到。
“陈林,赵松意,刘书远,邓子毅,李河,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是因为我对皇室的盲目信任而丢了性命,每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他们的血把我淹没,梦见他们抱着自己的头问我改革为什么会失败,梦到他们的家人亲友满身是血的围着我,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
“我做梦都忘不掉那些人的血染红刑场的样子,每天晚上他们都会在我的梦里死了一次又一次,不断的提醒我,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他们。”
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干净脸上的茶水,帕子触碰到被茶水溅到的有些不舒服,白莲花皱了皱眉,看着克善疯疯癫癫的又哭又笑。
“很可笑是不是,那些贪脏枉法,公权利用的人没有处罚,反而是一心一意想要改变大清困局,开创新时局的人丢了性命。”
“大清是他的,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推翻他,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大清好,为了百姓好,为什么他却还是容不下我们!”
“绝对的控制难道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他宁愿让大清的发展停滞不前,宁愿以后被别的国家欺压……”
眼看着克善越来越激动,声音慢慢抬高,白莲花起身走到克善的身后,一刀劈在克善的后颈上,把晕过去的克善扶到了石凳上坐好。
白莲花看了看桌上的小盒子,轻叹一口气,最后还是把盒子收起来,转身离开了亭子。
没有经历过鲜血和死亡,哪有这么容易溶入这个古板封建的大清。
或许,这就是历史不可逆转改变的自我修复?
因为李定平七岁生辰的原因,端亲王一家停在了扬州。
虽然端亲王一派已成败局,但以皇家对端亲王一家的态度不难年看出端亲王仍然圣宠在身,再加上端亲王的为国为民的作为,端亲王仍然收到不少的拜贴。
克善忙着应酬的时候就把林黛玉和子语送到绿庄,避开那些流言蜚语和试探。
虽然林黛玉在林如海去了以后就一直养在荣国府贾老太太身边,后来又嫁给了端亲王,一直没有回来扬州,但白莲花和林黛玉之间一直有着书信联系,颇有感情。
十月初二,白莲花一早就带着李定平回了李家。
白莲花带着李定平才到了李大夫人的院子,李怡诗和大房俩位少爷的大丫鬟就跑了进来。
听到李怡诗和大房俩位侄子突然晕过去的消息,白莲花脸上褪去了血色,拉着李定平颤着身子跪在了李大老爷和李大夫人的面前,提出要将李定平过继回白家。
李大老爷沉默不语,只是看着跪在下面的白莲花的李定平。
李大夫人原本不允许,试图劝说白莲花改变想法。
“母亲,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和李家的同辈兄弟姐妹八字不合,都是我的孩子。莲花实在不忍心定平要背着克病了兄弟姐妹的名声过一辈子。”
“所有的骂名都由莲花一人承担,这俩年莲花的身体越来越差,大夫说我最多也就到明年秋天,让定平过继回白家,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最后能为我的孩子做的事情,还请父亲和母亲成全。”
白莲花的话最终让李大老爷点头同意了过继,几天之后的一个吉日李定平正式过继回白家,改名白平。
过继仪式当天,白大老爷当众宣布白平为白家的继承人。
“娘”
“平儿,以后要乖乖听外祖和姨妈的话。”
“娘,那你呢?”
白莲花摸了摸白平的头,费力的拉过白平将白平搂在怀里。
“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事情就做完了,娘就来陪你。”
“娘是不是不要平儿了,平儿以后再不偷懒了,以后会很听话很听话,娘不要走好不好?”
白平双手用力的抓紧白莲花的衣裳,扒在白莲花的身上,脸上哭的到处都是眼泪。
白莲花亲了亲白平的额头,“平儿现在不乖了,听话,娘只喜欢听话懂事的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