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年华》一寂文臣

5、（5）

　　当冷水打在自己身上时，秦亦然的脑子清醒了不少，这时候，才意识到留吴欢过夜是一个多么不明智的选择。作为一个没有女朋友的男人，而且自己还是一个对男人有感觉的人。不，不是的，除了石鉴，他根本不会对男人有特别的感觉。秦亦然意识到自这个问题。

　　吴欢拿起茶几上的一本杂志看起来，他的眼睛虽然在杂志上，但是却什么也没看进去。吴欢突然觉得，如果自己跟秦亦然摊牌，也许会有机会，越想，心中越是激动，也许现在是时候了。
　　突然屋外传来门铃声，吴欢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而门铃声再一次响起。
　　秦亦然还在浴室里，时间这么晚，来找他的到底是什么人。吴欢不想去开门，但是按门铃的人像是确定屋内有人，而且有捕开门不罢休的感觉，一直按着。吴欢看了看挂在床上的意大利壁钟，为了不影响邻居还是去开门了。

　　门口站着一位比自己还高几公分的男人，吴欢一时间被男人散发出来的冷意侵袭到了，压迫感油然而生。
　　“请问你找谁？”吴欢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来者不善，但是，从这人的气质上便可感觉出来，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若是亦然的朋友暂且别得罪的好。再说，这个人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让人流冷汗啊。
　　“我是亦然的朋友。”说完便走进屋来，吴欢只得关上门。
　　“亦然在洗澡。”吴欢试图舒缓房间的气氛，可惜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而优雅的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饮料喝起来。
　　石鉴今天也是有酒会，在回家的路上竟然看到秦亦然的车，便一直跟着了，本来想单独跟他说说话，但是在看到车内还有一个男人时，而秦亦然竟然在副驾驶上睡得安心，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怒意。
　　当然，他的理智并未让他失去控制，所以只是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也许那个人只是他酒后代驾的司机。当车子一前一后驶进小区，秦亦然与另一个男人一起下车，而且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出来之后，他便忍不住了，所以他也顾不得其他便上楼了。他很庆幸自己，今天正好问古经理要了一份秦亦然的详细的档案资料，只是没料到这么快便用上了。
　　秦亦然穿着睡衣走出，看到客厅多出来的一个人，一时间愣住了。
　　“石鉴，你怎么会再这里。”秦亦然告诉自己要冷静。
　　“我来看看。”石鉴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我记得我没有邀请过你。”秦亦然的脸色本就白皙，现在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动人。
　　“你邀请他了”
　　“是，又如何。”
　　石鉴知道秦亦然又在跟自己较劲，若不是刚才喝到自己最喜欢的饮料他确实会被这个人的冷漠伤害，但是，房间的布局，以及装饰，包括饮料都是自己所喜欢的，若他真忘了过去，又怎么会还保留自己的喜好，这个人也就是嘴硬。
　　石鉴走向秦亦然，秦亦然本想后退，但是想到这是在自己家，而且还有外人在场，他石鉴是有脸面的人物，自然不会做破格的事情。只是，这一次他想错了。
　　石鉴强硬的将人拉进怀里，闻着沐浴液的香味，这香味也是自己最爱的那款，然后便吻上去。秦亦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人强吻了，而且还是在有外人的前提下，这让他强烈的想挣脱，石鉴的力道太大，他根本无法逃离。
　　吴欢被眼前的景象吓着了，一时间也愣在当场。
　　石鉴放开秦亦然，冷冷的说：“亦然，你的言语欺骗了我的心，这是惩罚。”
　　“石鉴，你这个混蛋。”这个混蛋不管不顾，对人用强，何时变得这么霸道了。几年不见，这个人是越来越不讲道理了，就一混蛋。秦亦然心中如是想，但是他无法否认，刚才那一吻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如果你真的忘得了我，为什么我的喜好你都保留着？”
　　“先生，这房间的布局与装饰的风格是我喜欢的，就连你刚才喝的饮料，也是亦然为了我常备的。”吴欢从刚才两人的交流中大概猜出了所以然。若他没猜错，这个人的到来根本是秦亦然预料之外的事情。更不可能是邀请，而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十分复杂，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给人异常的压迫敢，但是在爱情面前他不允许半点差池。
　　“吴欢，你什么都不要说。”秦亦然没想到吴欢会主动挑衅石鉴，虽然心中很是感激，但他确实不希望因为自己，吴欢的前途受到影响。
　　石鉴听出了秦亦然口中对这个碍眼的人的关心，心中的怒意猛然上升。
　　“你就是吴欢吧，你跟他不过是上下级的关系，仅此而已”自少据他所调查的，显示这个人的关系如此。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充满朝气的人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了危险，但是几次调查反馈的信息都显示这个人只是他的下属而已。
　　“这位先生，你也知道我们这种恋情不可能被人知道，但是你既然也是圈内人，也不怕你知道”吴欢一边说，一遍宠溺的看着秦亦然，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秦亦然知道吴欢是在帮自己，但是这一次的确是触碰到石鉴的逆鳞了。石鉴用审视的眼神看向秦亦然，秦亦然将心一硬，说：“石鉴，他说的都是事实，我们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向来低调而已，周围的人都不知道。”
　　石鉴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便离开了。他离开时面无表情，而秦亦然的心却是越来越紧了，一方面是因为这一次，他也意识到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另一方面他担心石鉴的报复。石鉴生于豪门世家，又是商场上的风云人物，自己家里人又是圈中人恐怕会更难了，而现在，吴欢又扯进来了。只是，吴欢这一次，确实让人意外。

　　石鉴的到来，让原本计划洗好澡就休息的秦亦然一点睡意也没有。吴欢轻声说：“亦然，你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秦亦然在沙发上坐下来，说：“有烟吗？”
　　秦亦然戒烟已经很多年了，有洁癖的他更不可能在家抽烟，他受不了那种烟味，但是现在他特别想抽烟。
　　“亦然，抽烟对身体不好。”吴欢有些意外，他自认为这些年自己是最了解眼前人的，而他没有抽烟的嗜好。
　　“今天谢谢你，你说得那些话，我不会往心里去。”秦亦然淡淡的说着。
　　“亦然，刚才那些话，不只是因为帮你，而是我的真心话。”吴欢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自己的心意是该让眼前的人明白了。
　　秦亦然没想到吴欢对自己抱着这方面的意思，他以为刚才他们只是逢场作戏。
　　“亦然，我知道我不该对你抱有这种感情，但是，爱情是不受控制的。在你手下的这几年，我深深被你吸引，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起面对未来”吴欢直视着秦亦然，这个时候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执着。
　　“吴欢，我们只可能是兄弟”既然没有感觉，就不要他任何希望。
　　“亦然，你并不排斥同性之间的恋情，不是吗？”吴欢知道即便受了伤也不能表达出来。
　　“我也不接受。吴欢，我爱的是石鉴”秦亦然把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表达出来。
　　吴欢感觉周边的世界都坍塌了，如果，他真的爱是刚才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又深爱着他，自己即便再努力也无法触碰到眼前的人。
　　“我无法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情，所以，我拒绝了他。吴欢，有一点你要清楚，我们都会找一个女人过一辈子，而不是男人。”秦亦然残忍的说着。

　　吴欢欺身靠近亦然，浑身散发出受伤的气息，秦亦然只觉得自己似乎又做错了一件事情。在离亦然三公分的地方，他停住了，说：“秦亦然，你只爱你自己。”说完便离开了。
　　秦亦然看着门关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吴欢，也许，我连自己都不爱。

　　吴欢离开秦亦然的家，并没有开秦亦然的车，钥匙被他落在茶几上了，他深深的吸一口气，一种悲哀席上心头。秦亦然，自己第一次爱上的人，他自私又容易逃避。感情本就不是能强求，既然他已做出了决定，那又有什么好纠缠。

　　吴欢并没有给秦亦然烟，但是，冰箱里还有一些酒，秦亦然便拿出来，他需要一场醉。秦亦然，为什么总是要伤害身边的人。可是，两个男人，真得会有结局吗。石鉴那么完美，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不能。不能。。不能。。石鉴，爱一个人好难。

　　秦亦然如自己所愿在沙发上醉倒了，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秦亦然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再看看时间，再一次确定，自己肯定惹恼了打电话来的人。
　　秦亦然接了电话，说：“古经理”因为醉了一晚上，所以鼻音有些重。
　　“你小子，现在几点了，人在哪里？”古经理的语气还算好。
　　“我在家，昨天团队聚餐喝醉了。”
　　“不管你现在什么情况，现在给我回公司，半个小时之后我要见到你。”古经理还是习惯命令的语气。
　　“经理，检视会我真参加不了，醉了一晚上，我一时半刻也清醒不了，你让吴欢代替我出席吧”对于古经理，秦亦然其实并没有恐惧感，虽然这个人嘴巴毒辣了一些心还是善良的，在这个位置，他这种类型的人还真不多。
　　“秦亦然，吴欢把辞职报告放在我桌子上了”
　　秦亦然没想到吴欢会突然离职，大家都是成熟的人了，虽然感情上有些不顺意，但是不至于离职吧。
　　“秦亦然，你还醒着吗，我告诉你，要是半个小时后你没出现在公司，就不要再出现了”他与秦亦然一样，都在重点培养吴欢，吴欢这一离职，让他所有耐性都磨光了，无论他怎么挽留，就连感情牌都打出来了，对方还是执意要走。

　　电话挂了之后，秦亦然便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便出门了，因为酒喝的太多，他明显感觉自己还是有些迷糊，而且胃特别难受。
　　秦亦然上了车后便朝公司开去，一路上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绿灯，他现在只想挽留住吴欢，至少让他不要这么冲动。
　　秦亦然赶到公司时，正巧碰到石鉴与另外一个部门经理从门口出来，秦亦然也顾不得礼貌，从他们身边匆匆的走过。石鉴看到秦亦然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担心，但是因为有个项目还需要自己去盯也抽不出身。

　　秦亦然赶到自己团队的时候，看到吴欢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而他身边还有几个人在劝他。
　　有人先看到秦亦然，说：“老大，你可来了，快劝劝欢哥吧。”
　　吴欢看到秦亦然之后心中微微疼痛着，但是仍然笑着说：“亦然，你来了，我正想打电话给你。”
　　秦亦然看到他微笑的脸，就发觉一股怒气在上升，他这是什么意思，做不了情人，就翻脸这么快。
　　“吴欢，你的离职报告我是不会签字的。”秦亦然冷冷的说。
　　团队中其他的人听他这么说，都叫好，一张张哭着的脸总算有些转晴。
　　吴欢自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跟秦亦然翻脸，说：“亦然，现在香港一家国际贸易公司找我，我已经答应他了。”
　　“什么公司？”秦亦然认为吴欢在撒谎。
　　“天源集团，我过去任总裁助理”吴欢看着秦亦然，只可惜对方了除了惊讶之外没有更多的表情。自己在他身边两年，为他当了两年的司机，帮他处理团队上的事情，只要是团队会遇到的问题，他都提前帮他处理好，而这个人只把他当作工作上合作的伙伴而已，是自己太失败了。
　　“你是说国内第一大综合经融公司，天源集团？”秦亦然显然没想过这个自己助手一样的人物竟然会跟天源集团有联系。天源集团是家族氏企业，而且是从□□漂白过来的，所以天源集团在国内甚至上国际上的地位都一直居高不下。他若过去是成为总裁助理，那么他们之间的联系肯定非常密切。
　　“是的。我可以把文件给你看。”说完便从书桌上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秦亦然，秦亦然看了之后便沉默了，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留下他也不过是阻碍他发展而已。
　　“你跟我们公司还有合约，这个怎么处理？”秦亦然淡淡的问，他感觉自己头疼的更厉害了。
　　“我的律师会来处理这些事情，我希望你在辞职报告上签字，因为我的时间很紧张，明天便要飞去香港。”吴欢平淡的说出来，这跟以前让人觉得温暖的人完全不一样。秦亦然第一次觉到吴欢给自己造成的压迫感一点也不亚于石鉴。如果吴欢跟天源集团有关系，那么一切都能解释了，也许，他进公司的简历，也只是捏造出来的而已。
　　“我会签字的，一路走好。”秦亦然恢复成平常时候的样子。吴欢这类型的人，无论在哪家公司都会做的很好，如果真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离职，那也只是他的选择。

　　吴欢已经无法描述自己现在的心情，这个人，对一个手下的兵，连十分钟挽留的话都没有，还真够冷淡的。秦亦然，是我平常太顺着你了，太宠着你了，我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错。
　　吴欢将离职报告递给秦亦然，秦亦然想都没想便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离开了，他没有看到吴欢严重的温度慢慢的冷却。

　　吴欢离开的比较干脆，就连散伙饭都没有吃。有人对于吴欢的离开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没忍住哭了起来，说：“欢哥，怎么说走就走，而且这么突然。欢哥就这么舍得我们这群人。”， “欢哥只是有了更好的发展而已，没事的，香港又不远想他了就去看他吧”一人劝道。
　　“老大也太冷血了，既然连句挽留的话都没有”张毅说着。
　　“就是就是，平常处理事情都是欢哥，欢哥在，他省了多少事”田芳不满的说。
　　“这是用完就弃，老大真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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