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认主》罪过的白骨精

4、中中

　　这几天，梧桐感到严重的不适应，偶尔胃酸还会打个滚儿，周围的温度让蜜糖都化成水蒸发了。
　　“阿愚相公~~~你知道吗？我好想变成你嘴里的鱼肉，让你嚼碎了，再和你融合。”
　　“如果你是嫦娥，那我即使要变成牲畜被宰割……最后也要变成月饼的馅儿。”
　　贵丹似乎下定了决心，不仅天天让阿愚来吃饭，还顺便让梧桐蹭一蹭。
　　他尽然沦落到和宠物抢食！不、不对。
　　“师母……他，他真的是河神，不能与人间情愫结合，也……还也这么年轻。”
　　贵丹瞪着那双双凤眼，虽然生气却不发火：“你觉得本师母老么……”然后做了个妓女甩香绢的动作。
　　“呀……再说，他也不可能是河神……”她挑好一块去刺的鱼肉，叼在嘴里，向吃得满嘴鱼的好吃嘴伸去。
　　梧桐摊手解释：“我真的看到鱼了！！他被我捞上来时还有鱼尾！”
　　“傻瓜……”师母放下筷子，“传说鱼神的眼睛长在两侧，除了头下面都是身子，但如果上半身是人，鱼的尾巴会左右摆动，上半身可是会断掉的！鱼的骨头不像我们它是竖直长。”
　　梧桐听的半懂不懂，仔细理解下更加不懂。
　　可是看着师母明摆的调戏，心里积怨了几天的怨气终于被戳了个小口。
　　“阿愚！跟我回家。”说完就要去拽他胳膊。
　　阿愚灵活地一闪而过，躲到师母旁边继续喝鱼脑髓。师母也相当配合地双手支撑下巴挡住梧桐的视线。
　　梧桐那个气不打一处来，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你、你红杏出墙！（学不好不要乱用！）
　　“臭阿愚！愚笨愚蠢！会认主不、我才是你家宠物！……啊呸！是你是我家的！”
　　他乱吼一通，但是桌上其乐融融的另外两人根本不甩他。
　　“胳膊肘往外拐！！”
　　师母道：“你见过胳膊肘往里拐的么？那只有妓【恩0】女和芯恩】倌，笨小子。”
　　师母似乎可以看到自己最老实的徒弟着火了，她知道他不敢顶撞，最多也迁怒与阿愚，对这美男子发火就是对自己未来的丈夫不负责！这种有伤面子的事情怎么能发生呢？
　　“梧桐啊…对他温柔点，以后他就是你的长辈了。”

　　于是梧桐拔腿踹门，跑了。
　　边走边委屈地差点落泪，不会有人理解他的内心，即使是师傅，更何况只把他当消遣的师母。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是知道，失去也不会挽回。
　　可惜他挽回都不能做。恩人与亲人……

　　希望师母只是玩玩儿，千万不要当真。
　　停下脚步时，才发现自己走到无鱼河边，河面鱼跃起兴奋的鱼，成群结队。
　　让可怜兮兮的梧桐更加失落。
　　鱼没有交流没有表情，怎么还可以如此亲密？
　　…………研究研究。

　　刚走到岸边，下半身就被水溅湿了，梧桐干脆下河去捉鱼，呵，意外的是这些鱼除了兴奋得蹦进他怀里外，一点都不怕他。
　　他捉了十条，尽然有几条李庄那种特产鱼。五条处理下挂在树上做鱼干，另外放家旁边一个自己刨的小池子头。因为非常懒得去河边挑水，所以基本荒废，还好他昨天无聊挑了些。
　　然后自己再吃他最珍贵的三条！！

　　呵呵，这老实孩子还真当没事一样，吃完就回师母家接阿愚。
　　阿愚吃饱了，正想躺在地上休息呢，师母死劲拽啊拖啊，旁边还有位体态潇洒的公子哥在帮忙。
　　梧桐一眼就认出是李庄二当家，毕竟帅的人比普通的人印象更深刻，而且他还是梧桐的崇拜对象。
　　多么英俊、倜傥却不风流、说话彬彬有礼，从没见过他生气或者骂人，即使略带不满也只会以“改日再谈”的借口冷静自己。
　　追求者上至六十厨房老太，下至六岁大当家小女儿。
　　啧啧，有钱有地位，站在人家附近八尺内都羞愧不已。
　　“啊，阿愚地上脏，别睡！”他还是决定先关心自家癞皮狗。
　　阿愚眼睛都懒得睁开了。没法只好扶他趴到自己背上，背回家。
　　“对不起，添麻烦了。”他背着重包袱，只好点头。
　　李全祥擦擦鬓发的汗，“不麻烦，只是……他是你谁？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是、是……”其实他很为难，在贵家公子面前什么捡的、要的、找的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钱贵丹一个劲使眼色，梧桐自然看不懂她的挤眉弄眼，灵机一动，道：“师母的儿子！”

　　李全祥的表情怪异的许久，这么美貌的男人他只在路过妓院旁的菊香幽看过。如此明显的隐瞒……算了，他不是多事的人。
　　“没想到贵丹小姐私下藏了个儿子，怕是出门一逛，多少少女都要痛哭流涕以身相许了。掖着也好。”说完朝钱贵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等你哦。”
　　然后便走了。
　　梧桐松了口气，倒是钱贵丹满脸通红气都喘不过来。美男挡不住，帅男防不住。就是不知这傻徒弟会误会成啥样。
　　梧桐对师母狠狠道：“明天不要来我家找他了，他明天要回河巡逻！”又觉不够，补充道：“很忙很忙！”

　　一路上梧桐费力大幅度迈步子，想颠醒这呆鱼，可是他除了自己想吐外，背上的人动都没动。
　　回家一放床上，呵！口水流了半截袖子。
　　他累的苦不堪言，找竹子做凉席，还要天天伺候他洗澡三急等等。有时候耍性子不穿衣服，还直接跳进坑里不上来，“呕心沥血”劝上来，还得再洗个澡。
　　带他出去钓鱼，还要提防他跳进河里再也不回来。
　　以为差点失去的时候，还好看见水面飘着的衣带，将人领起来便再也不敢放松警惕。
　　木板把门掩实了，从外面拿根粗竹子扣住，梧桐知道他力气奇小，除了反应和速度挺快，其他样样比不上梧桐，哦除了吃。
　　梧桐欢快地去李庄搬东西了，今天要不是见到管家，早忘了打工这茬。

　　有一批新鲜的鱼要火速送往京城酒馆。
　　其他来打工的村民们正在小声议论，梧桐凑过去听。
　　“李庄喊我们只捎给清秀坊，还有十笑楼。”
　　“妓【恩】院也给？？莫不是看上了哪位美貌姑娘？”
　　“都明白的，当家已经有七位小妾，快赶上当朝皇帝了。”
　　“哎呀你们都没清楚重点，他们打算买下十笑楼，这特产鱼只卖哪里。真是赚钱什么狠招都出啊。”
　　“那咱以后一个月都吃不起这鱼啊！那里吃顿饭比招个红牌妓还贵。”
　　“一会儿咱偷偷抓两只…………”

　　梧桐对于他们的谈话没有丝毫感觉，这里大概只有他最老实巴交吧，所以管家都喜欢他来管货物，安全实惠。梧桐只在意时间，去京城捎货物每次都是三四时辰不等，何况是这次离皇宫最近的酒楼。
　　还是快点出发！免得家里某只宠物出事。
　　他担心，非常担心。

　　由于他急于赶路，不小心偶遇了山贼，本来这山贼是买通好的，只准他们进他们出，可是今天貌似是新来的家伙。于是路程极为耽搁，紧赶慢赶还是天黑透才回家。安顿好马再狂奔回家，黑得他差点摔下滑坡。
　　可是不得不急，阿愚每天至少吃四顿饭，最多时候三个时辰就要吃东西，而且非鱼不吃。好吧关键还是，他要饮水，大概从水中出来不太适应，要不是前天打水填满了小池子，每天跑来跑去都要瘦几斤。
　　他手忙脚乱打开门板，今天没有月亮，他也习惯了天黑透就睡觉，此刻屋里黑得吓人，静的吓人。
　　“阿愚？？阿愚你在哪里？”
　　他摸摸索索向床靠近，走几步就提到一软绵绵的东西，仔仔细细一摸，这不就是阿愚身上穿的棉长衣吗？
　　“醒醒，你动一动啊，别没反应，睡也不能睡的这么久！！”
　　反复无数次依旧没反应，手滚热无比，梧桐立马跑进后面小水塘，拿竹筒舀了瓢水。回屋摸索到阿愚干干热热的脸，泼了上去。
　　怀里的人脑袋动了动，此时月亮正好甩开乌衣，视野一清楚便把梧桐吓的差点没魂。
　　尾巴现出来，脸部又黑又干，本来清澈带水的眼睛此刻失去光泽，只有白洞洞的一片。
　　“啊啊！！！！”梧桐推开干尸一样的他。
　　干尸动了动，脸努力朝竹筒挪进。
　　梧桐拍拍胸口，确定这的确是阿愚后，将水支到他嘴巴上方，然后缓缓倒下。
　　另一只手紧紧捂住眼睛。

　　胳膊粗的竹筒一半的水都倒完了，而且梧桐也没听见水滴在地上的声音。
　　小心移开手，一张美到动人的男人脸出现在幽幽的月光下，光滑的皮肤似乎还反着柔柔的光。
　　眸子看着梧桐。嘴角还有水痕。
　　梧桐的心鼓足劲敲锣打鼓，眼前还浮现不少星光。
　　还没缓过劲，脖子就被狠狠掐住，他感觉到指甲戳到肉里扎到骨头的疼痛，有大指姆摁住喉结往里压。
　　梧桐眼球死死盯着阿愚，突成金鱼眼，嘴巴长到最大还是没有吸到一丝空气。
　　眼前的阿愚眉毛缠成一团，嘴巴翘的老高，原来他对自己第一个表情，是愤怒。
　　没想到力气会这么大……生气的样子还是很可爱…唔唔！
　　耳鸣声穿刺着他的思想，潜意识告诉他，他快永远闭上眼了。
　　可是梧桐也只是挣扎了一下，便由他去了。想到刚刚那具可怕的干尸，和眼前这个可怜的动物。
　　对家人不负责也是……该死的。

　　休克过去前，梧桐还记得喊了个阿愚的口型。醒来后，就啥都没有了。
　　快昏过去前他明显感到阿愚的手渐渐无力。现在脖子只有一个印子。
　　他也不清楚昏过去多久，只是好像月光照进屋子里的角度没怎么变。

　　梧桐想到了什么，立刻追去河边。
　　边红眼睛边吸鼻子，让眼泪从侧面飞走也不要停下来让它流。

　　“阿愚！！！！不——————————”岸边不是正在费力脱衣服的阿愚还能是谁？
　　岸边小路那块基本没有树，阿愚脱下衣服的全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快跳进水里时，梧桐扑了上去。
　　不能，他不能走，即使自己得罪过他，也不敢想过要放他走！！
　　娘……爹……我一直以为他是你们送给我的礼物！
　　娘是河里淹死的，爹是河里冲走的，你从河里上来了，不就是他们亲手送来的吗！
　　所以你不能走！！宁愿死掉也不要孤独，家里好冷……比冰还冷。

　　咚————两个身影一起摔下河，沉寂的鱼群立马沸腾，又是争相往河岸跳。
　　月光诠释着这副景象，没有风也没有云，只有疯了一般的鱼。
　　水波一圈一圈，圈着越来越迷茫的水域。
　　仿佛……又是那个嘈杂又冰冷的雨天，瀑布一样的雨，冲走整个村庄。
　　然后一切都变了，河有了鱼，村改了貌，人变了样，只是他，只有他朝水底沉没，浮上去的人只看向欲望的河岸，寻求生机。他抓住了水草也无济于事，最多有个愿意被他握的东西。
　　再是，就是有个被他握着的鱼尾。

　　梧桐在绝望的终端，发现希望之光，意外地会了潜水，那条上下摆动的鱼尾伸手就扯住，使出最有效果的狗刨上岸。
　　再次确定了，不只是他，整个河都是爹娘赐予自己的礼物。
　　梧桐抹了把脸，拖过鱼尾就抱住要啃上来的人。
　　两人的头发乱成麻草搅在一起，阿愚野性大发，张口咬住梧桐脖子。
　　被咬的人只是倒在地上双腿夹住鱼尾，鱼尾比嘴巴的劲还大，打在屁股上像坐冰锥。
　　梧桐还是不想放，幸好这鱼是爆发的力气，持久性根本不能和结实的木头人比。咬了半天除了厚厚的皮，血都不流。

　　鱼群安静了，怀里的鱼也安静了。月亮唱着静默的催眠曲，像慵懒的被子，铺在身上好生舒服。
　　梧桐扯了怀里金花以前的丝巾擦擦涕泗横流的颓废脸，背上恢复两腿的人儿，朝家里一瘸一拐走去。

　　明天定要好好谢罪。
　　他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