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疏狂》未汍

22、第二十一章

　　程烈深深看了苏衡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而看向嘉遁幽人。
　　“楚楼夕知道了。”
　　“啊？二师兄他知道什么？”仿若谪仙的人这时候面上却是一副傻傻的表情。
　　“二师兄？”苏衡大声道，“师父？”
　　“呃，咳，你二师伯嘛，别一惊一乍的。”嘉遁幽人干咳一声，糊弄地说道，“哎哎哎，等等，师兄，你说，二师兄他知道了什么？”
　　“他应该很快也来这江南城。”程烈缓缓道。
　　“什么……他，他要来……”苏衡就见自家师父生生打了个冷战……
　　“嗯。”程烈简简单单地点了点头，便陷入了沉思。
　　“完了完了完了！衡儿咱们赶紧走吧，他要来的话，我死定了。”嘉遁幽人连忙起身使劲儿晃着苏衡的袖子。
　　这哪像个做师父的啊！苏衡无奈，“师父……如果现在就走，那你把我叫来又是为什么啊？”
　　“这个嘛，见一下你师伯？”嘉遁幽人若有所思道。
　　“师父！”苏衡实在拿他这个师傅没办法，一点儿都不正经。
　　“急什么。”嘉遁幽人突然正经道，“人还没到齐。”
　　“啊？”苏衡听不明白。
　　“嗯，我们得再等等。”程烈意味深长地转头看向嘉遁幽人，“那个人没有和他在一起。”

　　“杭之？”慕容贤看向君绮，一脸淡漠的男人依然看不出表情，但是，就在慕容贤提到君麟的那一瞬，君绮微微的愣怔没有逃过慕容贤的眼睛。
　　“嗯？”君绮转头，映着波光潋滟，看到的是带着笑意的眉眼。
　　“哎……菜上来了！”这时候，侍女缓缓端上数盘精致的菜肴，慕容贤一向对吃的很挑剔，但看着这菜肴的卖相，倒是让人胃口大开。
　　“赶紧吃吧。”君绮看了看身边的人，目光随着菜肴移动，不知是多久没有吃东西了，君绮只觉这人很是有意思。
　　自君绮出生，便一直被严加管教。吃饭的时候，喜欢的菜式多看一眼都不行，君琉疏和他一样。君绮清楚的记得，那时候，自家弟弟和自己还没有那么疏远，还是个整天缠着哥哥的孩童。君琉疏最爱吃桂花糕，每次都是君绮偷偷跑去厨房把桂花糕揣在怀里带给他。小时候弟弟的甜甜笑容，嘴角粘上的桂花糕，声音软软叫着他哥哥，都只能在记忆中了……
　　“杭之？”慕容贤尝了几口之后，才发觉身旁的人还是坐在那里出神。
　　“咳……嗯，吃吧，我不是很饿。”君绮有些尴尬，刚刚完全沉浸在回忆中了。
　　“好吧！”慕容贤耸耸肩，自己当真是饿了。
　　君绮不语，看着慕容贤从容地夹着菜，却一杯一杯往自己肚中灌着酒。
　　“真的一点都不吃？”慕容贤当然注意到君绮只顾着喝酒了，还是，“有心事？”
　　君绮不知怎的，听到这样的问话，没有像以往一样摇摇头，而是，“你可有兄弟姐妹？”
　　“呃，这个嘛，倒是没有。”慕容贤是单传，“但是，有一个青梅竹马，他跟我就像亲兄弟一般，不，更胜亲兄弟！”慕容贤嘴角微微翘起。
　　“是么，那如今呢？”君绮听罢，又斟满一杯酒。
　　“现在嘛，一样啊！不管我怎样，他都一定站在我这边！”慕容贤想着那个人，面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那如果，你有一天，做出的事，让他永远都无法原谅呢？”君绮缓缓道。
　　“永远都无法原谅吗？”慕容贤一愣，他会做出让苏衡永远无法原谅的事情吗，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但是……“不会的。如果那是他永远无法原谅的事情，我必然不会去做的！”慕容贤笃定。
　　“呵，这样……真好。”君绮苦笑，说罢，又仰头灌下一杯酒。
　　“杭之兄，你……”慕容贤察觉出什么，莫非这个人实在说他自己？那么他的兄弟……
　　“他是我弟弟。”君绮落寞地垂下头，轻晃着手中的酒杯，一坛坛空了的好酒，陪着两人在船上。淡漠的眼中闪动着复杂的情绪，面容还是冷峻，但是不知道是否早已酒入愁肠。
　　“弟弟？谁？”慕容贤惊讶道。
　　“你口中的君麟。”杯子轻轻与桌子相触。
　　“什么？！”慕容贤虽不可置信，但又仿佛在意料之中，饭前那抹稍纵即逝的熟悉感。但一细想，这两个人的差别其实很大。
　　慕容贤仔细回想着，君麟长相比君琦柔和几分，虽然面上也是淡然，更多的是出尘的隽秀，性格也是温和有礼。而君琦，一脸冷峻，黑眸中却是从深处而来的淡漠，贵族一般守礼节，性格也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对于君绮，慕容贤不知为何，自然而然的信任。
　　“他跟我很不一样吧……”
　　“嗯。”慕容贤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个人仿佛在转瞬间，变得落寞如此。
　　“当年，若是知道现在如此，定不会……”君绮喃喃道，说着去拿另一坛酒。
　　“哎……别喝了……今天，你已经喝得够多了。”慕容贤伸手去拦，却不料被脚边酒坛一绊……
　　“啊……”
　　“小心！”
　　只觉腰间被人一揽，抬头，双眸对上另一双，慕容贤才发觉自己在君绮怀中。这人怀抱很冷，带着凌冽的酒香……
　　那双眸子幽深，犹如一泓深潭，让他无法移开，腰被禁锢着，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清风拂过，发丝微微扬起，修长的手指抬起慕容贤的下颌，他根本无法反抗，像是被蛊迷住一般，到黑影俯身，酒香四溢，唇上是柔软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