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疏狂》未汍

17、第十六章

　　模糊，天色已暗，人影摇曳，火堆燃着，烧得柴木噼里啪啦作响。
　　君琉疏抚了抚疼痛的后颈，自己这是在哪里？
　　“哎？你醒了？”君琉疏眯着眼，看见火堆旁有人起身。
　　人影慢慢靠近，是个容貌普通的青年，一身青色布衣，冲着君琉疏温和一笑，“我师父去找些吃食来，你要不先喝点儿水？”
　　君琉疏打量着青年，相貌不起眼，但是笑起来，却让人如沐春风。那人也不等回应，自顾自拿来盛水的皮囊，又在火堆旁的竹篓里找了找，拿出一个碗，水倾倒，整个动作很是从容。
　　“给你，喝点儿吧。你已经睡了三天了。”那人笑着把碗递给君琉疏，“师父说他那一下也不算厉害，不过你之前好像太过疲惫，所以才会睡了这么久。”
　　君琉疏嗓音干涩，说了声“谢谢”，拿过碗，此时才觉得喉咙干得快冒烟。
　　“我师父他……唉，你也别怪他……”那青年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君琉疏有些窘迫。
　　“你师父，是程烈？”君琉疏声音嘶哑。
　　“嗯。”青年点了点头，“他，应该也是迫不得已的。”青年低着头轻轻说道。“对了，我叫沈榭，你呢？”
　　“君，咳，君麟。”君琉疏差点儿说出真名，时时不能放松警惕。
　　“君麟？呵，好名字！”青年称赞道，君琉疏只能点点头，也就忽略了青年眼中划过的一道亮光。
　　“你在干什么？”冷淡地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沈榭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师父！”
　　程烈只是看了沈榭一眼，便不再说话，径直走到火堆一旁，开始处理刚猎到的两只兔子。
　　君琉疏看向程烈，明明记得那天，程烈似是受了内伤，难道短短几天就恢复了？
　　很快，兔肉在火中慢慢变得金黄，香气四溢。君琉疏只觉腹中一空，已是几天都不曾进食。
　　程烈冷眼看着烤熟的兔肉，起身，一只扔给坐在一边的沈榭，然后向着君琉疏走来。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程烈又把第二只兔子扔给君琉疏。
　　君琉疏不解，这人自己难道什么都不吃吗？
　　那边的沈榭也没有拒绝，只说了句，“多谢师父。”便从腰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将这兔子细细分好。
　　君琉疏看着这整只兔子，这让他怎么下口。就在这时，面前一暗，抬头，是眉眼弯弯的沈榭。
　　“给你。还有这个。”沈榭将分好的兔子递给君琉疏，有将盛水的皮囊放在君琉疏身旁。
　　君琉疏有些愣怔，却听火堆旁的程烈冷哼一声，才把回神忙把东西接下。
　　“你……”
　　“兔子我给你分好了，看你这样子应该是那家公子，这种事当然不会自己亲自做了。”沈榭温和地解释道，但言语没有一丝嘲讽，“你好几天没喝水，这皮囊就先给你吧。”说罢，指了指那皮囊，又是一笑，走回到火堆旁。
　　君琉疏只能接受好意，看着被仔细分好的兔肉，心中一暖，思绪有些恍惚，恍然间，像是那年，他和墨麒在野外，墨麒也是如此，将分好的肉递给他……
　　但是，如今……
　　君琉疏心中一痛，不能再想。这在心中千回百转的感情，却被那一剑刺得毫无回环之力……
　　程烈盘坐在火堆旁。深吸一口气，运功。自己这伤，呵，万万没想到，楚楼夕居然是早就计划好的，这一次，他输得很干脆。
　　真气在经脉中循环，却使不出全力。那天脱逃强行运气再加上带着一个人使轻功走出几十里，要是换成其他人，恐怕早就魂归黄泉了。
　　不过，他程烈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只是没想到，这沈榭，会正巧等到他。
　　程烈再睁开眼时，火堆已灭了一半，树下的君家公子有迷迷糊糊地睡去，而沈榭，程烈望去，带着一脸温和的笑意回望着他。
　　“师父，您功力可否回复？”沈榭轻声问道。
　　“哼，五六成而已。”程烈依旧冷淡。
　　“嗯。那徒儿祝师父早日回复功力。”沈榭还是一样柔和，恭敬地垂了垂头。
　　君琉疏根本没有睡着，这对师徒太过诡异，师父冷淡，徒弟却丝毫不受影响。君琉疏听着这两人的对话，但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边二人也没有声息，君琉疏缓缓睁开眼，一时间，只有清风拂过树梢时发出的沙沙声。
　　不过……
　　只听“咔——”一声，树枝折断的声响。
　　“谁！”程烈的声音随之响起。
　　君琉疏连忙站起身，但是，四肢无力，半天也没起来。
　　但闻脚步声轻轻停在身边，“别说话，我扶你。”是沈榭。声音低下来，在耳畔响起，气息轻吐，擦过君琉疏耳畔。
　　君琉疏不由得一颤，这人的声音，怎么觉得有些熟悉。有些狐疑地抬眸看向沈榭，笑颜温和，双手轻轻扶住君琉疏双肩，君琉疏借力站起身，只是有些踉跄。
　　接着月华，这个人的眉眼原来肯定没见过，自己恐怕是太过敏感了。
　　沈榭带着君琉疏悄悄走到程烈身旁，“师父，是什么人？”
　　程烈蹙起眉，“不知道，不过，来的人不只两三个，而且是高手。”
　　君琉疏一听，惊讶，有人追杀程烈？莫不是楚楼夕？那墨麒……
　　“师父……”沈榭还想说什么，但被程烈打断，“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寒光一闪，黑影四起。
　　一时间，风静，衣袂纷飞声。
　　黑衣人已将程烈团团围住，有几人看到暴露出来的沈榭和君琉疏，提剑向两人冲来。
　　程烈在那边被围攻，功力尚未恢复，也只能堪堪招架数位高手。
　　沈榭一见此景，那道剑光已经近在眼前，不过须臾之间，兵刃相触，清脆的声响。只见沈榭手握那柄精致的小刀，挡下一击。
　　沈榭一使力，黑衣人两步后退随即欲再相刺，沈榭毫不犹豫，一脚踹向已灭的火堆，灰烬四飞……
　　“快走！”沈榭急忙道，拉起君琉疏向树林深处跑去。
　　君琉疏被拉着趁乱跑进黑暗，看看回头，但见程烈被围在其中，不知最后生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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