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疏狂》未汍

16、第十五章

　　楚楼夕看着倒地的君琉疏不过一笑而过，但是，余光瞥见匆匆而来的柳清芜，眉头不由得一皱。
　　原来跟着到了这里……嘲讽似地笑了笑，目光又转到二楼的苏衡与慕容贤，眼波一转，还道，君绮再不下手，就要晚了……呵……
　　楚楼夕自信满满，这不过是一个插曲而已，温和的笑容闪过一丝精明与算计，他倒要看看程烈，今晚拿什么收场。
　　“琉疏哥……”
　　柳清芜急忙赶到君琉疏身旁，只见白衣青年满脸落寞，难以说出的心情全写在了面上。
　　“琉疏哥，我们先上去吧……”君琉疏没有应答，此时，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有墨麒的话语在耳畔不断回响，冰冷而决绝。
　　柳清芜没有办法，只能强行把人架起，君琉疏机械地跟着柳清芜的步伐，整个人都陷入恍惚之中。
　　上了二楼，“他……”苏衡看到这一连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慕容贤倒是依旧淡然，看了君琉疏一眼，便转回头去。
　　只是，又淡定的说了一句，“程烈来了。”

　　程烈，参星剑程烈，江湖第一剑程烈。
　　与昔日商星剑楚楼夕，师出同门。然楚楼夕一夜发狂杀尽同门师父兄弟，叛出师门，唯独剩下外出的程烈幸免。
　　二人决裂。
　　江湖中自此多了一对仇家。
　　约定比武时间已到，楚楼夕带着众人站在比武台左侧，静静等待着，一点儿也不急。
　　这时，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场中右侧多了一个人。
　　身材高大，全身上下透着凛冽之气，让人陡然生出森森寒意。深色披风遮住面孔，右手中握着一把剑。
　　这个人出现的一刻，楚楼夕眯起了眼，嘴角微微扬了扬。
　　“师兄别来无恙啊！”楚楼夕带着笑意，向那剑客拱了拱手。
　　“我早已不是你师兄。今日，便做个了断吧。”那剑客冷冷答道，丝毫不领情。
　　“啧，师兄还真是冷漠。不过可惜，今天怕是不能和师兄一试高下了。”楚楼夕抬手示意手下搬来一张椅子，自顾自的坐下，一只手撑住下颌，慵懒的说道。
　　“什么意思！”剑客大声道，不解。
　　“呵，我把商星剑给了他……”说罢，指了指身侧的墨麒，眉眼间笑意更胜，“今天，他才是主角。”
　　“你说什么！”对面的人听闻后惊愕，“你居然把商星剑给了别人！”，明显怒气袭来，功力四散夹在这话里，披风禁不住四分五裂，漫天碎布飞扬。
　　只见一张冷峻如刀削般的面孔写满怒意，算不上俊美，却气势非凡。握着剑的右手又紧了几分，骨节分明。
　　这就是程烈。
　　“呵，师兄你这又是何必，你都不认我这个师弟，还会在乎这一柄剑么！”楚楼夕漫不经心地答道，看着程烈满是愤怒的脸，心里却愈发高兴。
　　“你——”程烈一听更是生气，但却无从反驳。
　　“师兄——”楚楼夕眼睛一眯，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侧的墨麒，“不过是比武而已。”楚楼夕转向墨麒，“你知道该怎么做。”
　　程烈无言，一双冷冷的眸子盯着对面的人，无妨，无论谁上，都是一死。
　　墨麒顺从地点点头，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然后，便走上前去……
　　二楼，君琉疏看着缓缓上前的男子，心里不由得一紧。他练过武功，自然听过程烈的名字，不过三十出头，早已名扬江湖。参商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与他交手的，十招之内，剑落无声。
　　“哼！”程烈看了一眼墨麒，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楚楼夕，微微一停，随后又移开。
　　两人相对，四周皆寂。
　　参星剑、商星剑，都未出鞘。
　　一时静，众人皆屏息。
　　月高悬，倏忽之间，云遮月。
　　只听，一声清脆的剑鸣，两边皆动，随之，是相和似的剑鸣声。剑影相交，两个暗色身影在场中月下交缠……
　　君琉疏心中焦急，程烈自幼相伴那柄参星剑，此时几十年功夫，自是人剑合一。而墨麒，与那商星剑……
　　“喂，若是他拿今天这柄剑和你比，你有几成胜算？”慕容贤皱眉，看着场中两人交手。
　　“……九成。”苏衡想了想，答道。
　　“为何？怎么会这样？”君琉疏一听，不解问道，虽说墨麒与商星剑尚没有磨合，但也不至于……
　　“君麟兄，你有所不知。这商星剑和参星剑原本是一对，这商星剑是楚楼夕自小的佩剑。越是好的剑越有灵性，你看那程烈的剑，顺从也有默契，但是反观墨麒，则有些别扭……”苏衡解释道。
　　“那岂不是……”岂不是，必输无疑了……君琉疏黯然，如果，这样的话……
　　猛地看向场中交错的身影，亦真亦幻，身形飘忽。两个人的剑法都很飘逸。
　　但是，就在两柄剑相触的一瞬间……
　　墨麒手中剑向旁边一闪，头一仰，参星剑划过，剑气斩断几根发丝……
　　“原来……如此……如果是这样，结果就……”苏衡了然，喃喃道。
　　程烈只觉不对，这人居然闪开了，呵。随后，程烈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小子真不简单，居然利用自己和商星剑之间的生疏，居然躲过了自己的一击……
　　不过，程烈嘴角扬起一抹淡淡自信的笑容，他绝对不会输的。
　　参商剑法第十七招，一击必中！
　　“咳……唔……”
　　目睹场内，有人惊呼出声，“不好……”
　　只见程烈出了一半的招竟半途软下，“当啷——”一声，参星剑落在地上……
　　程烈捂住胸口，一时间突来的疼痛，居然让他直不起身……
　　而墨麒一看，举剑直直刺来。
　　“停手！”
　　剑未到，只听见从左侧传来一声呵斥。只是，有人根本不需要如此相助。
　　程烈纵然疼痛难忍，但是强忍住运气，足尖一点，轻功借力腾空而起，竟飞向君琉疏所在的二楼处……
　　“琉疏哥——”
　　“君麟兄！”
　　两声惊讶的喊声，程烈轻功高明，只能无力回天……

　　场中静寂，所有人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受伤的剑客带着一个白衣男子，在月下，渐而消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