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疏狂》未汍

10、第九章

　　草木盛盛，芳池潋滟。
　　“这是什么地方？”君琉疏皱眉。
　　最让人吃惊的是，城中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柳暗花明，生着一大片木犀树，香气沁人心脾。
　　“哦，这里是大公子安排的地方。我第一次来也好奇，怎么会有这么个地方，别有洞天！”柳清芜笑着解释道，“琉疏哥，这边走……”
　　“嗯。”君琉疏连忙跟上，诶？
　　回眸一瞬间，一片月白之间，恍然有身影晃过。君琉疏又定睛一看，什么都没有。应该是自己神经太过紧张，看错了吧。
　　摇摇头，快走几步，跟上柳清芜。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雕龙精致的回廊，再一转，就不见那片木犀了。没走多久，只见柳清芜一转，君琉疏紧跟着，便看到了一扇门。
　　柳清芜不着急推门，而是转身对向君琉疏，“琉疏哥，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会有些辛苦。不过不用担心，我们先去临城躲几天，大公子说会来接我们的！”柳清芜想要安慰君琉疏，露出安心的笑容。
　　“嗯，我知道的。”君琉疏拍拍柳清芜，让他宽心，“不过，怎么要去临城？”
　　临城在都城西南面，早已越过濯水，到了武林人的势力范围。虽然能避开冷缥鸿，但是，在这江湖中，君家一样难以控制事态发展啊。若是躲的话，为何不去栾城呢？
　　栾城尚且未过濯水，位置离都城更遥远，而且是君家控制着经济命脉。
　　君绮到底是什么打算？君琉疏发现，自己越是想弄清楚，越是前行，就越加模糊。
　　“临城啊？”柳清芜听到君琉疏的话面露难色，“说实话，琉疏哥，我也不明白。世人都知道，这濯水将江湖与朝堂一分为二，谁也不扰着谁，连正事谈判都在水城商谈。但是，这回大公子嘱咐好几遍，一定要去临城……”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君琉疏无奈，看样子柳清芜也并不知道内情。
　　柳清芜点了点头，转身打开了门。
　　幽暗的房间，却异常干净，空无一人，寂静的可怕。燃着沉香，淡烟袅袅，朦胧一片。
　　“这边走……”柳清芜小声道。
　　君琉疏轻步跟上，打量着这个房间。笔墨宣纸，书卷画布，上好楠木桌上一切都准备停当，墨是研好的，宣纸正铺开，似是马上便有人来写。
　　镂空书阁，翠竹屏风，还有，屏风后的软榻。君琉疏能感觉到，这里一定有人经常逗留，颇赋雅兴。
　　绕过屏风……
　　“琉疏哥！”只听柳清芜惊讶地叫道。
　　“怎么了？”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脚步。
　　“……你，你看……”柳清芜指着墙，结结巴巴地说。
　　君琉疏纳闷，走到柳清芜身侧，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墙上是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人。君琉疏看到的一瞬间也怔住了。那个人他很熟悉。
　　墨发如云，白衣如雪，气质出尘，仿若谪仙。定格在眼波流转的一瞬，顾盼生姿，画中人嘴角微微扬起，笑意清浅，摄人心魂。
　　风华绝代，却一眼便能认出是男子。
　　这样的人，人间怎么可能有。画师用笔记下他的风姿，却难以描出神韵。
　　“这……这是……”柳清芜仿佛已经失了魂魄，呆呆地说着，缓缓转头看向君琉疏，“不，不对……像……又不像……”
　　画上的人……是谁……
　　两个容颜相似的人相对，不过一个生在世间，一个生在画中。
　　君琉疏也呆了，他爹他娘，连同血脉的大哥，也没有跟他如此相似。
　　也许是巧合吧……
　　君琉疏已经无力再去想这件事了，他宁愿相信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清芜，走吧。也许只是凑巧了。”君琉疏不再去看那幅画，侧身拍了拍柳清芜。
　　“啊！？哦！好……”真是一掌拍醒梦中人，柳清芜才回过神来。
　　柳清芜对于自己的失神，有些尴尬，面上微微泛红，不再去看那幅画，带着君琉疏迅速离开。
　　该死，自己刚才真是太丢人了……柳清芜在君琉疏唤他的那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里马钻进去。但是这画也太诡异了，那人好像能把人魂魄吸走一般，一瞥就挪不开眼了……
　　离开这间房，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终于到了前厅。
　　说是前厅，看内饰，对外也不过是个不起眼的门面而已。
　　出口的门并不大。
　　“咳，琉疏哥，待会儿出去你把这个戴在头上”，说着，递给君琉疏一个垂着面纱的笠帽，“王府眼线众多，万一有什么就不好了。”
　　“好。”君琉疏应道，转手便戴好了。“我们走吧！”
　　柳清芜推开门，君琉疏从白纱后看到一片热闹景象。这庭院如此居然深藏不露，比邻闹市，那行走的人们又何曾会想到，这间小屋背后，竟会有别样的悠然美景。
　　“我们走这边，马备在旁边的客栈了。”
　　旁边的也只是一个不出名的小客栈而已，柳清芜叮嘱君琉疏等在一旁，他去牵马。君琉疏在阴影中，看着过往的行人，一瞬间，他觉得之前的种种仿佛都是梦境。
　　只是，下意识抬头，对面的酒楼二层有人一直看向这边，那视线让君琉疏浑身不适，如针芒刺身。
　　但是，隔着一层白纱，他并不能看清此人的真实面容，只求柳清芜赶紧回来，即可启程离开这里。
　　君琉疏全身紧绷，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转头，柳清芜牵着两匹马匆匆赶来，心中的石头落了大半。
　　“清芜！此地不宜久留！”君琉疏赶紧上前，把他的疑虑告诉柳清芜。
　　“是吗！？”柳清芜面上也有些紧张，连忙抬头看向酒楼二层，却除了嬉笑的酒客，什么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现……
　　虽然如此，“琉疏哥，我们还是赶紧上路的好！”
　　君琉疏点头，二人翻身上马，马不停蹄地穿过都城。
　　“对了，琉疏哥，我刚才还听到一个消息呢！”柳清芜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也不再那么惨白，“听店家说，临城好像举办了武林大会，以聚天下英豪。我们去的时候应该还赶得上！”
　　“这么长时间？”君琉疏惊叹，那不是足足二十天还有余！
　　“是啊，还听说，有一位神秘青年一战成名，居然打败了嘉遁幽人的亲传子弟苏衡！”
　　“苏衡可是年纪轻轻便与慕容山庄的慕容贤起名啊！”
　　“不知道如果是慕容贤的话……”
　　君琉疏听着柳清芜絮絮叨叨，轻轻笑了笑，这样，这一路，也不会无聊了吧。
　　那边，一直在说，君琉疏不时应道
　　“哦！对了！听说那位神秘高手叫什么墨麒……啧，这名字……”
　　墨麒……
　　墨麒！
　　君琉疏面上的浅笑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