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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1 永世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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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永世不见
我伤害了你最珍视的她,所以你我注定错过,两两不相见。
by浅仓言歌
[one]
梦境萦绕,他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西流魂街一区,润林安,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即使很多人都对他怀有畏惧的心理,不愿多加理睬他,那也是无关紧要的,只要婆婆,雏森还在身边就足够了。或许,在那天以前,在他身边的人还要加上一个浅仓言歌,那个由雏森带来的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女孩。
雏森桃将浅仓言歌带来的那天,天气是燥热的,他在屋前纳凉时,雏森买完东西回来,只是同以往不一样的是,身后跟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的头发是墨色的,齐肩,刘海有些长,但不难看出她有一双如黑曜石般的双瞳。很恬静,这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
“这是言歌,浅仓言歌,她没地方住,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嗯,你没有意见吧,小白?”一边介绍着浅仓言歌,雏森桃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犹豫,毕竟她有些自作主张了。
摊了摊手,他向屋里走了一步,回过头来道,“反正就是多了一个人而已,跟婆婆说一下就好了,还有,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白!”
听到这抱怨,雏森只是轻笑一声,他只知道,她是不会改称呼的。随后,雏森将言歌带进屋,擦肩而过时,他抬起如祖母绿般的双眸,不经意间,接触到对面那一双眸子,那一双如湖水般波澜不惊的眸。浅仓言歌,也是和流魂街其他的孩子一样,在习惯了寂寞与冰冷后,剩下的只有平静了吧,对周遭一切都泰然处之的平静。
此后,浅仓言歌便住了下来,现在想来,彼时三人在一起的时光也是蛮令人怀念的,只是时间是不会停歇的,再令人值得回味,终究也会成为回忆。
不久,雏森便进入了真央灵术院,要成为一名死神,虽然每逢放假她就会回来,但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和言歌陪着婆婆一起度过。而在一次回来后,雏森兴奋地说起她以后要进入五番队,因为她最憧憬的队长,蓝染队长就是五番队队长。
“你的灵力也很强吧,不要和雏森一起成为死神吗?”在雏森又一次回到真央后,他躺在地上对身后的那个身影说。“日番谷君不是也没去吗?”浅仓言歌笑着反问,而他只是侧过身去。
谁要去死神的学校啊,就这么住着就好了。微闭着双眸,他如是想着,因此他没看到那双眸子在诉说什么。因为日番谷君在这里,所以我不想离开。它是这么说的。
如果没有那一天,他们或许真的会这么生活下去,可是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例如雏森那天如往常一般回来,例如浅仓言歌用雏森的浅打将她刺伤,例如浅仓言歌就此离开了他的世界。
[two]
那一天的记忆应该是格外清晰的,想忘都忘却不能。
雏森回来的那天,他并没在家,所以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在他回来的那一刻,看到的是手握滴着血的浅打的浅仓言歌,对面是虽然伤得不重但已经昏迷了的雏森。
浅仓言歌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到平常宁静温和的浅仓言歌此时是什么表情。而这时,浅打掉落在地,浅仓言歌似乎颤抖了一下,但仍旧没有回头,而是径直逃走。僵硬了一下,他走过去,将雏森带进屋里,跟婆婆叮嘱了一下后,咬了咬牙,拿起屋外地上的浅打,他追了出去。
找到浅仓言歌的过程并不艰难,找到她时,她仍在跑,直至跑到一处山顶上,她才停住。伫立在山崖上,风吹起她墨色的发,显出几分遥远的距离。
“理由。”两个字,近乎是从他口中挤出来的,对于一直以来如亲人一般的雏森,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我并不想解释什么,再多的解释有时也是无济于事的。”她悠悠地开口,似有无可奈何。
轻叹一口气,浅仓言歌转过身,目光望向那把浅打,抿了下唇,她仍旧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问着,“你要杀了我吗?”
杀了她?他没想过,至少在这之前他要知道她这么做的理由,如果她事出有因,那么现在怎么还能这么淡泊宁静?如果是有意这么做,又是出于什么企图。
画面定格在浅仓言歌如往昔一般的笑容上,那么纯净,不夹杂一丝杂质的笑容上。这个甚至连说话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女孩,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浅仓言歌,我不会杀你,但是,”闭了下双眸又睁开,他冷冷的目光扫视着面前的这个女孩,继续道,“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无论你有什么理由!”
笑容渐渐显出几分苦涩。是的,她早就知道的,她永远也不会得到救赎。就那么一瞬间,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她纵身跃下。她说,“注定,我们永世不会再相见。”那是浅仓言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他的永不原谅中,她选择永远地消失。至此,梦境消散。
睁开眼眸,日番谷冬狮郎从冗长的梦中醒了过来。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想来真是世事无常,当初还说不进死神学校的他,为了不由于自己的灵力过于强大对婆婆造成伤害,而听从松本乱菊的建议进入真央灵术院,用三年的时间从真央毕业,并得到了冰雪系最强的斩魄刀,冰轮丸,后升入十番队,不久前刚刚取得席官的职位。
浅仓言歌,当真是无法再原谅她,应该说,没有杀了她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线,永世不见,于谁来说都是再好不过。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笑声,随后渐渐远离,与之伴随而来的是咆哮声,日番谷不禁微蹙了下眉。不用说,定是他们队的松本乱菊,松本三席有擅离职守,导致代理副队长大发雷霆。估计以后谁要是当上十番队的队长,那真正忍耐的时刻才要来临了吧。
感受着那股灵压逐渐远离队舍,日番谷注视着窗外,如此想着。
[three]
推开层层工作,再一次成功逃脱出十番队的松本乱菊不禁舒了口气。
现在是午休时间,原本完成份内的工作的她正在小憩,那个可恶的渡边代理副队长竟然想讲一堆不属于她的队务扔给她,虽然牺牲掉她的睡眠时间是件很令人沮丧的事情,但她第一时间还是选择逃离队舍,拒绝和某个代理副队对峙。
揉了揉自己的卷发,松本乱菊在瀞灵庭内闲逛,所以说,午休时间街道上是不会有什么人的,倒是她一个人突兀地走在这里,像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
站定脚步,乱菊思忖着自己去哪里好。
六番队最近因为队长要上任,所以每个人都很忙,窜不了门,其余各番队估计也不清闲,不过话说回来,这午休时间无论去哪个番队窜门,都有些打扰的意味呐。思及此,乱菊打消了去别的队舍的念头。
不远处的猫叫引起了乱菊的注意,走过去,前方果然有一只猫,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体型很小,此时正在咬着一根绳,由此乱菊推测它应该是在磨牙。俯下身,乱菊抚摸着那只猫。
猫,吗。彼时的自己怕也是一只濒死的流浪猫吧。
“啊啦,午休时间松本三席竟然出来喂猫吗?”身后格外熟悉的调笑声响起,松本乱菊觉得自己呼吸一滞,随后多少有些无奈。松本三席,对啊,就是应该这么称呼的。
松本乱菊虽然并无此意,但说出来的僵硬的话却多少含了些赌气的意味,“是吗?依我看来市丸副队长也是很闲的呐,大中午的出来溜达,莫不是蓝染队长很温柔,从来不说些什么,所以你就故意翘班?”
她自认为她的话没什么,谁想却把对方逗笑了。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乱菊的口气不要这么生疏嘛,而且,刚才乱菊你说的是你自己吧?”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市丸银看向松本乱菊,而乱菊的视线移向别处。
好像,真的是这样,总翘班的,是她,该把渡边副队长气得升天的,也是她。
“看来你热衷捉弄我这个恶趣味还是一成不变,银。”顿了片刻,乱菊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对方轻笑了一下,松本乱菊笃定了他这是肯定回答,虽然对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回答。
捉弄也好,恶趣味也好,似乎仅仅是想把过去再留的久一点,只是既然是过去,便不会再前进,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乱菊,其实我们谁都懂,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唯一可以在时间的长河中保持不变质的,怕是只有名为过去的回忆的东西罢了。
微风拂过寂静的瀞灵庭,包括慢慢踱步的两人。
相对无言的沉默使松本乱菊在心中轻叹着,从几时起,她竟也习惯了活在这寂静中?从他不告而别地离开起?还是从她费尽千辛万苦进入瀞灵庭,却迎来一句生疏的“乱菊,吗”起?当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失望,遗憾,还是生气?或许都不是,有的只是,孤独。
无穷无尽的孤独,自心底迸发的孤独是那般清晰,并使她清楚地认识到,她或许,不应该犯傻的,回不去便是回不去,任她怎般追赶都没用,几十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又或许,她应该高兴的,至少她还可以被记住。
“依乱菊的实力,其实可以挑战你们那位代理副队,并成为十番队副队长的吧。”
正在沉思中的乱菊因为对方突然开口,所以有一瞬的愣神,待反应过来后,才无奈的摊了摊手,悠闲地说,“算了吧,你看我的性格适合当副队吗?我可是悠哉惯了,况且十番队最近也没有队长要上任的消息,我要是当上副队,岂不是要累死……”
“我要上任了哦,三番队队长。应该是和六番队队长同时接受任命。”
风似乎凛冽了起来,错愕的停下步子,松本乱菊看向身后不知何时停下的,打断了她的话语的市丸银,逆光中,松本乱菊有种错觉,他与她之间的距离,终究会越来越大,那个距离,是她无论如何也跨越不了的。
[four]
不知什么时候,总之当松本乱菊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队舍。思绪乱得很,坐在台阶上,松本乱菊注视着前方发呆,凌乱的思绪无限游离着。
他要当上队长了,即使她明知她逾越不了那距离,但是否也应该稍稍努力一下,再缩小些距离。
“你还知道回来啊,松本三席。”身后传来渡边阴沉的声音,不用回头,松本乱菊也知道,他定是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双眼几近要喷出火来地盯着他。换做平时,她定要调侃一番,但此时,她却没有这个心情。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松本乱菊回过身,半晌,开口道,“渡边代理副队长,我将会挑战你,并成为十番队副队长。”
渡边有些愕然的看向松本乱菊,她眼中一贯的懒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她是当真要当上副队长,而他知道,她有这个实力,只要她肯做,取代他这个代理并非难事。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语气平稳地说完这句话,渡边转身离开,留下松本乱菊站在原地,但没走出太远,渡边又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道,“松本,不要一直为他人活,有时,会很累。”
闻言,松本乱菊的表情略微滞了一下,为他人活,或许应该说是,为他活吗?这个问题她从来都没有思考过,只是想做就去做,原来这样做,是为他活吗?本来,她的命也是他救回来的,也无关乎为不为自己活。
侧过身,松本乱菊的双眸有些许朦胧,但语气却依旧是轻快的,“哎呀,你可真会开玩笑,怎么看,我也不像是有这样忧郁情结的人吧,再说了,现在的这个世界,谁不是为自己活?我,又怎么会例外。”
渡边没有作答,只是径直离去。自己的心思,只有自己了解,旁人多说无益。
慢慢走着,待那个皓发少年的身影映入渡边的眼帘时,他不仅想要感慨,后来者居上,而他们这些人终究是时候要退场了。
“日番谷君,告诉你一个消息吧,恐怕不久以后十番队的副队长就要变为‘松本副队长’了。”渡边随意地说着。祖母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实在无法想象那位三席成为副队的样子。虽是这般想,但日番谷还是淡然地说,“渡边代理副队长,不要让我以为,你和我说这句话,是想让我也去挑战副队长这个职位。”
“嗯?我可没这么说,我想说的是,”顿了一顿,渡边笑着补了一句,“你可以尝试去挑战一下队长这个职务。”
“告辞。”丢下两个字,日番谷转身离去。渡边代理副队长,除了在被松本三席气得直跳脚的时间外,其余时候绝对没一个整形,例如刚才,他竟会想到让一个刚成为席官的人去当队长。好吧,即使他三年就从真央毕业,但也还没有这么天才吧。
摇着头,渡边在原地跺着脚,虽然他这话是提前了几年说,但他却没开玩笑,十番队自百年前开始队长职位就一直处于空缺中,虽然中途也有过几名代理,却终究只是代理,而日番谷君,或许真的会继任十番队长的。
[five]
虚圈。
铺天盖地的黄沙席卷着虚圈的每一处,永不褪去的黑幕上只有一个圆月,显得那么孤寂清冷。
走在风沙中,浅仓言歌瑟缩了一下身体,在永久黑夜的虚圈中,她不知时间流逝了多少,但至少也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甚至十几年了,从她来到虚圈的那天起。
那天,她在日番谷的面前纵身跳下悬崖,却在半空中,黑腔开启,她被卷了进来,而原因,恐怕与她所厌恶的,不受控制的力量有关。她厌恶这份力量,因为这份力量总会时常在她的潜意识里爆发,并侵占她的意识,一如她攻击雏森那次,但同时,因为这份力量,她才能在这险恶的虚圈里生存下来,不至于被虚撕成碎片,化为灵子消散。
浅仓言歌移动着碎步,每一步走的都是十分艰难,这时,她的面前忽地出现一个人影,她盯着面前的少女,而面前的少女也盯着她。
少女应该是惊奇于在这个虚圈里竟然会有一个普通的“整”,而她惊奇,面前的少女明显不同于往常所见的虚,因为他的面具竟已脱落,而且还有斩魄刀。
“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女问着,而浅仓言歌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声音沙哑的说了声,“不知道。”
在虚圈的几年,浅仓言歌几近要忘了怎样去说话,而太长时间的孤寂也让她产生了一种与人生熟的冷漠感。
略一思忖,少女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示意言歌过来,并试着与她交谈。
少女说,她原本也只是一头凶残的虚,没有思想,只知杀戮与索取。
但是,许是因为她的力量被那个人看中,所以她获得了超越虚的力量,脱离了面具,成为了破面。
重新拥有思想后,她意识到只是一味的杀戮,太过残忍无意义。但是有思想却不喜杀戮的破面毕竟只是少数,虚圈,也终究是阴暗的。
浅仓言歌叹了口气,略一犹豫,便将自己的能力缓缓道来,最后,又补了一句,“你瞧,我的这种能力和虚又有什么区别?我,哪里都回不去了,只能在这虚圈自生自灭。”
少女想了想,抬头看向空中,风吹起她翠绿的长发,她却无所顾忌。
“或许,我可以带你去我的住处,总比在这里要安全,而且,”顿了顿,少女看向言歌,继续说,“你的这种能力或许可以使你留下来的,哦,你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被你的能力杀掉。”
似是看出她的顾虑,少女又加了一句。无法加以拒绝,言歌点了下头应道。
少女站起身,让言歌跟她走,言歌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刚来到一座城堡,就在言歌观察四周时,一个人挥着巨大的武器冲了过来,言歌的呼吸顿时一滞。
但言歌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只见少女一击就弹开了他,丢下一句今天没空和你打后,便拉着言歌走进城堡,她告诉言歌,这里叫“虚夜宫”。
绕过星罗棋布的走廊,她们终于在一处房间处停了下来。少女走进去,将杂乱的房间收拾干净后,便将这个房间交给了言歌,并告诉她先不要随便出去。
随后少女走出房间,但在跨出门槛时,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言歌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妮露,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