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同人/罗秦]瓦岗憾》阎摩

10、第10章

　　等走到屋里，一看秦琼已经躺下了，但是还没睡，罗成脱了外衣就钻到被窝里了，也不说话，拿俩手一搂表哥的脖子。秦琼就觉出他使了好大力气来了，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伸手安抚地拍拍他的肩头，说：“你放心，我没事儿。”

　　罗成还不说话，就闷着点点头，秦琼无奈，跟他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快睡吧。”

　　罗成这才开口，声音带着点儿鼻音儿：“表哥你睡吧，我就跟你这儿躺躺，一会儿药送过来了还得叫你起来喝药呢。你要是不及时喝了药，万一跟上次扬州似的，再来那么一次，我的魂儿就真让你吓没了。”

　　叔宝听他这么说，也知道上次扬州城自己头一次吐了血，没让罗成去叫大夫，后来夜里昏厥过去的事儿把表弟给吓得够呛，所以从那以后罗成再不敢掉以轻心。秦琼心里叹口气，想表弟一个北平府少公爷的出身，自小娇生惯养，谁知道现在天天在自己跟前儿操这么大的心，料理这么琐碎的事情，表弟对自己这份儿心实在是太重了。

　　他跟罗成说：“你白天让我睡了那么长时间，我现在也睡不着了，咱们说说话吧。”

　　罗成又往表哥身边儿挤了挤，兄弟两人头挨着头，罗成说：“表哥，咱们当年说的话您是不是都忘了？”

　　秦琼说：“没忘，表弟，跟你说的每句话，我都是发自肺腑，都不是玩笑。”

　　“那您跟我说过咱们平定天下之后解甲归田，走遍名山大川，游山玩水那话还算数吗？”

　　秦琼就明白表弟的意思了，答应一声说：“算数。表弟，你不要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这么一说，就觉得表弟把头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扎，自己的肩头渐渐觉得湿了。罗成搂着表哥的脖子，把脸扎在表哥肩窝里，声音从鼻音儿慢慢转成了哭音儿：“表哥，北平的家已经没了，你在哪儿，我罗成的家就在哪儿。可是表哥，一辈子这条路太长了，你要是中途扔下我，你忍心吗？”

　　秦琼见他这样，心里发疼，连忙用手拢着他轻轻地拍，嘴里哄着：“都是表哥不好，表弟你放心，说什么扔下不扔下的，咱俩在一块儿日子还长着呢。我以后一定自己多加在意，都听你的，按你说的做，成了吗？”

　　罗成一听这话，把脸抬起来，上身撑起来俯身过来盯着秦琼：“表哥你说话要算话！”

　　秦琼看着表弟脸上湿漉漉的，眼睛里带着水光，可那水光后面的眼神就像一团火一样，忽然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又掉进他的套儿里去了。事到如今话已经说了，难道还收回来不成？叔宝无奈苦笑点头：“我说话一定算话。”

　　罗成微微一笑：“今天已经都这样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是表哥，今天五哥一走，这山上恐怕后面陆陆续续就有不少人要走啊。今天五哥单雄信走，你连夜冒雪送下岗山十里，以后别人走，表哥你还都要一个儿一个儿地送吗？”

　　秦琼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心中惨然，虽然李密失德，但是前些日子总还抱着一线希望，只要瓦岗兄弟尚在，这份儿基业不垮，迟早有一天，或者这李密能幡然悔悟，又或者能够另投明主，大伙儿还能在一块儿。可事到如今再看起来，这一点儿希望也只是痴心妄想啊。今天这几个人一走，山上的主心骨就抽走了一大半儿，我连单老五都留不住，还能留别的弟兄吗？

　　想到此处心中悲凉，眼中发热，秦叔宝把二目一闭，两道泪痕顺着眼角儿就流到枕头上了。罗成你别看他自己哭了半天，满脸鼻涕眼泪的，那叫半真半假，一半儿是表哥这样儿他的确心疼，另一半儿就是想逼着秦琼要答应自己的话。可秦琼此时这一哭，别看就这么两滴眼泪，罗成知道表哥这是真心难受啊。

　　罗成此时也顾不得再跟表哥要求什么了，拿手就去擦他的眼泪，秦琼一把手把罗成的手给抓住了，眼睛一睁，俩眼红通通地看着罗成。罗成看着他这样，心里一肚子话堵到嘴边儿可是说不出来了，秦琼可也不说话，哥儿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半天过去，还是罗成先开口了：“表哥，您要是什么时候能心不这么重，这病就好了。罢了，再有人走，你要送就送吧，只是再不要这么冰天雪地大半夜的了，成吗？”

　　秦琼点点头，口打唉声：“唉，表弟，你也不必再担这个心，这山上再有谁走，也不会是五弟这样了。”

　　这句话听的罗成是心里别扭嘴里咬牙，可脸上一点儿都没露。既然这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也不用再往下凿吧了，罗成可就把这话茬儿给岔开了，跟表哥有一句没一句说点儿轻松的，不一会儿药煎得了，让秦琼把药喝下去，这才陪他安心睡下。

　　书说简短，从这之后，果然和徐懋功当初料定的一样，瓦岗的人心一下子就散了。今天走三个，明天走两个。可也有自己偷偷儿走了的，也有跟秦琼罗成来告个别的。不过一来二去一拨儿一拨儿地送走，罗成这心反而放下来了。

　　一来是这些人没单老五那个脾气，没有那偷偷儿自己一个人儿跑了连个兵都不带的。凡是绿林道的，要走一定是把当初自己带上来的那些当年的喽啰兵带走，而且手底下的家底儿也都划拉走。所以这些人无论是回自己的老地方占山为王，还是到其他地方另投他主，那腰杆儿都硬，都比较让人放心。

　　二来秦琼送单通那天是真伤心，可是这心伤到一定份儿上了，按现在的话说也就麻木了。再送后面各位弟兄，虽说也是心有悲凉之感慨，但是怎么也不会再有送单雄信的时候那种刀扎肺腑的难受了。罗成是只要看表哥没事儿，他心里也就踏实了。

　　这一天齐国远李如辉也来告别，带着手下人马要回当初的少华山，秦琼带着罗成和程咬金把他们送出瓦岗，一出寨门一看王伯当和谢映登也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