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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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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刀光剑影,血色弥漫。
江湖,阴谋丛生,江湖冷暖自知。
当你的指尖划开一件件案件,剥皮之后只剩一颗受尽沧桑磨难的心。当坐在席上,述说着江湖的悲伤欢乐,一壶清茶,一盏冷灯。待述完江湖世事,茶已凉,灯已灭,空留暖席。再斟满一壶茶,划亮新烛,随着水汽袅袅,透过薄气,听我叙述江湖深埋的世事……
*十二年前,洛城城口,冬季,大雪纷飞。
蒲松子正值大展宏图的好年华,他摇着与其气质不符的蒲扇,一手掂着飞鸿楼的招牌菜醉烧鸭,正准备离开洛城,却闻听婴儿啼哭声,他走到城口高木柱下,看到一个裹着红布的婴儿,他纯属好奇把婴儿抱起,瞧瞧周围,因为大雪的缘故,路上并没有多少路人,他将婴儿抱入屋檐下,摊开红布,说道:“倒是一个生的白净的女娃娃,你爹娘怎么狠心把你丢了,啧啧。”女婴也配合地嘟起嘴,嚎啕大哭,以示她对她父母的不满。
蒲松子倒也是欢喜的很,点点女婴的粉鼻,说:“你个小鬼精,这么讨好我啊,哈哈哈。”年幼的女婴当然不懂什么叫讨好,也学蒲松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这天气也着实冷,还是将你裹好。看你可爱,我也不烦你,我就收留你好了。走,师父带你吃好吃的。”蒲松子手忙脚乱地裹好女婴,就带她往飞鸿楼飞奔而去。
*飞鸿楼
蒲松子踏着楼栏,翻身上楼,找个好座位,招呼来小二,叫道:“来壶热酒,一盘白斩鸡。”小二喏了一声,便下楼端菜了。蒲松子从怀里掏出醉烧鸭,女婴闻到香味,嘴中也巴咂的响。蒲松子撕出一鸭肉,说:“算你这孩子识货,来来,给你吃。”蒲松子一把塞入女婴嘴里,女婴吐吐舌头,鸭肉就掉在地上。
“哈哈哈。”隔壁桌一大汉哈哈大笑,指着蒲松子对旁边一外域女子说:“胡娘,我就说这世上不止我一人这样做!”
胡娘美眸轻抬,外域特色的大眼睛透着柔光,饱满的嘴唇轻吹肉汤,喂给身旁一女孩,女孩也继承了外域血统,头发也是卷翘,浓黑的发色。胡娘斜睨大汉,说:“你倒是好意思说,他好歹还撕了,你呢,你倒是不把珉儿当亲生的,一整块喂!粗手粗脚!你先抱着珉儿。”大汉也只好听自家夫人的话,把威珉抱入怀中。
“这应该就是威氏镖局的威宗山吧,久仰。”哪是久仰,是百闻不如一见。江湖早有传闻,威宗山是第一个敢去外域保镖的镖师,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上天总会有格外的恩赐。恩,就是他身边的女子,自从娶了这位娇妻,威宗山这大块头不想以前那么冲,全凭妻子号令。
胡娘微微欠身,说:“胡娘有礼了,鬼翁。这孩子是捡的吧,来,给我抱抱。”
蒲松子不满,眼珠一转,嘻嘻一笑:“胡娘这话说的,这女娃可是我娘子十月怀胎所生,何来的捡呢,怕是胡娘糊涂了。”
“恐怕倒是我糊涂了。”胡娘莞尔一笑,不愠不怒,转而又说:“这女娃唤何名?”
蒲松子被这么突然一问,倒是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半天。
威宗山豪迈地拎起一壶酒,直灌下喉:“蒲弟何必计较,捡的也可以当亲生的养啊。”
“谁说笑笑是捡的,我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这是我家闺女韩笑。”蒲松子真是被威宗山的语气给煞到了,连忙回击道。
“韩——笑?恩,倒是好名字。来,给我抱抱,你个爷们,怎么懂得照料女娃,你家娘子呢?”胡娘从蒲松子怀里接过韩笑,抱在怀中,轻摇。
蒲松子面色一沉,夹了块白斩鸡,说:“爬墙走了。”
“爬墙?”威宗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老粗,也着实听不懂蒲松子话中的意思。
威宗山怀中稚龄的威珉白了眼她的爹爹,说道:“爹爹倒真是才识浅薄,一枝红杏出墙来,这也不懂。”威宗山摸摸爱女的脑袋,一脸宠溺。
胡娘对一旁小二说道:“一碗米糊。”女婴嘟着嘴,挥着肥嘟嘟的小手,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嘴角流出一点点口水。
“韩笑!你也太没志气了吧。”蒲松子气恼,从胡娘怀里抱过韩笑。韩笑脸色大变,小嘴一扁,大眼睛饱含泪水,倒是怜人的很。蒲松子在楼梯口取过纸伞,撑开,布鞋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度,踏到小二那儿,取过米糊,将钱递了过去。而后步履轻盈,一步步离开客栈,鞋子在厚厚的雪上印下浅浅的脚印,纷雪落在纸伞上,然后滑落。蒲松子怀中的女娃表情怪异,原是一雪落在她的鼻尖,她蠕动面部肌肉,雪落入她的小嘴中,冰凉的感觉让她抖上三抖,蒲松子看见大笑,朗朗笑声回荡雪天。
威珉抬眸看向胡娘,若有所思:“娘,那伞不是我们的吗?”
威宗山不悦,教育道:“珉儿,江湖重情义二字,你这句话我可不喜欢。”
威珉也不含糊,一句话就把威宗山唬住了:“爹可曾听过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何况不是兄弟呢。”
胡娘也明白自己闺女人小嘴利,满脑子歪道理,胡娘戳着威珉的脑门,说:“你也就唬唬你爹,瞧瞧你的本事,收拾一下,准备去江都。”
威珉摸摸脑门,不爽地低头。威宗山看见娇妻护着自己,满心欢喜,连连点头:“好好。”
*韩笑四岁,大集市,春季,春暖花开。
蒲松子再次下山,是因为一年佳节又到,他要带韩笑下山凑个热闹。韩笑被蒲松子养的肥嘟嘟的,幼发被绑成冲天辫,特别喜气。虽春天已来,可空气中还是透着寒气,蒲松子细心地为韩笑添上棉袄,这样看来韩笑更圆。
“笑笑,要不要买什么?”蒲松子手牵着韩笑,一大一小,特别温馨。
韩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糖人,指着糖人,转头对蒲松子说:“糖人!糖人!”
蒲松子一笑,不觉地松开韩笑的小手,去挑选糖人。
韩笑咬着手指,鼓鼓的腮帮子煞是可爱,韩笑被人撞到在地上,她坐在地上,抬头看看是谁撞了她。年少儿郎,也就五岁。一袭裁剪极好的白袍,衬得他面如美玉。五官生的极好,那双深如潭水的黑眸,更是勾人,那清冷的语调问道:“你有没有事?”
“没,没。”韩笑正想伸出手要他拉她起来,没想到那少年就这样淡然离开。剩下伸手的韩笑尴尬不已,突然手心一暖,韩笑回头看向来人,眉眼微弯。
蒲松子拉起韩笑,递过糖人,蹲下身为韩笑拍掉灰尘,说:“笑笑,下次要跟紧师父哦。”
韩笑点头,笑着。
蒲松子牵着韩笑,手中攥着波浪鼓,轻转,小鼓被小珠子敲响。他们走进围成一团的人群,听见有一侠士在说江湖新事。
“你们知道吗?魔教——玄墨门的未来门主大闹清玄帮,听说那未来门主才五岁左右,他真给他爹娘长面子。要不是玄墨门是魔教,要不然爷也去玄墨门。”侠士侃侃而言,眉宇都是对玄墨门的向往。
又一和尚跳出来,呸了一口:“魔教的武功都是歪门邪道,多学无益。”
“你谁啊,初入江湖吧。你要知道玄墨门虽名声不好,但武功可是一等一的,以你的资质怕是给他们教徒提鞋的资格也没有吧。”侠士冷哼了一声,满脸的鄙夷。
和尚被他说的恼羞成怒,满脸通红,粗着脖子大吼:“就当魔教好,我看你的资质倒夜壶都不行吧。你是不是魔教的走狗啊!”
“你是不是找打!”侠士拔出剑来,盛气凌人。和尚也不服输,挑眉。最终两人撕打在一起。
蒲松子护着韩笑出来,韩笑一肚子的好奇,扭头准备再回去看,可是被蒲松子拉了回来。韩笑不高兴,抬头对蒲松子说:“师父,他们打架诶,我要看嘛。”
“……”蒲松子牵着韩笑,说:“江湖每天都会上演这种搞笑无趣的片段,我都快厌倦了。”
韩笑不如蒲松子一脸疲惫,她则是满脸亢奋,大呼:“真的嘛!我以后也要进江湖!”
“傻姑娘啊。”蒲松子摸摸韩笑的脑袋,揪了揪她的冲天辫,说:“笑笑以后一定会很幸福,把所有的男人都吃的死死的,还有包括那个魔教的——小魔头。”
韩笑舔着糖人,一心沉入吃食中,胡乱应道:“吃吃……吃。”
“傻姑娘。”蒲松子叹了口气,摇着波浪鼓,随着鼓声,两人融入欢腾的人群之中。
繁华热闹的街头,温暖,温馨,温情。当夜幕降临,天空如幕,烟火如景,美轮美奂。当烟火升入空中绚丽绽放,而后黯淡落散。这会不会如韩笑的情路一般呢?她的江湖之旅会格外精彩吗?这些谁知道呢,只愿她安好,这便是蒲松子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