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海军学校 ...
-
“纳达.米勒十三岁就被荐入海军学校，那么小的个子成绩却非常好。但真正让我们瞠目结舌的，不是她的年龄，个头，成绩什么的，而是她拒食恶魔果实的事。”——引自红发死神同期海军
海圆历1511年
伟大航道
海军学校
海风掀起的薄帘，曙光在地上印下温暖光斑。
房间内的摆设很简单，窗边是一张简朴的小书桌，架子上摆着几本书。几步外的角落里是一个不大的衣柜，接着是个构架同样简单的床。
板床上躺着的人，眉头拧在一起，呼吸急促。
连火红发丝也被冷汗浸透黏在额角。
清晨稀薄的亮光悄然在房内蔓延，床上的人突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尖利得像要撕裂一切。但这份尖锐随着她的清醒逐渐淡去，归于平静，胸口起伏的弧度也渐渐平复。
她起身叠好素色被褥，走入单人间配套的小浴室，脱下衣物，叠好。
拧开蓬头，刺骨冷水冲下，她的身体却没有一点条件反射的瑟缩。年轻精干的身体上没有一丝赘肉，却遍布不同程度的伤痕青紫。最触目惊心的是一道盘踞在背上的疤痕，狰狞嚣张地从左肩延伸到右胯。尽管已经随着时间推移淡去，灰红色的疤依旧像丑陋的蜘蛛一样，一节一节，贪婪地附在背上。
三分整，沐浴洗漱结束。
她不急不缓地套上烫得笔直的深蓝长裤，将雪白背心的扣子从下往上系到了喉骨处那颗。接下来，她在镜前一丝不苟地整理蓝色丝巾，规矩压到衣领下。
骨节分明的手下，左胸前绣着的蓝色海军标志分外明显。
墙上钟表指针呈现笔直生硬的角度，凌晨三点三十九。
她跪在了床前。左手掌心握着被自己体温捂热的十字架挂坠，右手在胸前虚画了一个十字，随即十指相扣，闭眼虔诚默念祷文，嘴唇轻歙。
“天上的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父的
直到永远
阿门”
完成每日例行祷告，她将《圣经》小心放好，这才拉开了椅子，坐到了书桌前。
拉开抽屉，摆在最上面的纸张布满歪歪扭扭的字迹。动作轻柔，像捧着稀世珍宝般拿起，她面上冷冽的线条柔和了几分，琥珀色的眼也染上了些许暖意。
尽管这周的信已经读了无数遍，但果然还是她的小家伙最可爱了。
握着钢笔写下端正流畅的字迹，心间满满的思念叮嘱跃于纸上，她很快就完成了这周的回信。等墨迹干透，她将信纸整齐地折起，置入空白信封内。熟练无比地写下地址及收信人，落款则是她的名，撇捺铮铮，纳达.米勒。
纳达将封好的信小心置入怀中，套上锃亮黑靴，走出宿舍。她脊梁笔直，步伐自然协调，迈出每一步的长度却精确一致得恐怖，看得出这是长期训练的结果。
她将信件投入了海军学校公用信箱。
三年制海军学校的规则，校内学生一周只能寄一封家信。家属们除非特殊情况，也同样至多只能每周寄一封信，不得邮寄包裹。
凌晨四点。
等她赶到操场，演练场已经有了不少早起锻炼的学生。
其实这个钟点在海军学校也不算早了。学员们的起床号会在每日凌晨五点准时响起，五点半早餐，十分钟之后开始一日的训练，十二点午休三十分钟，包括午餐时间。接下来训练一直到晚上七点，晚餐十分钟。
严谨得近乎苛刻的时间安排，铁血的手段，能咬牙坚持下来的学员，都不是泛泛之辈。
采用严格的考核筛选和少数推荐名额制，能进来的都是优异的海军成员，而他们被培训也只有一个目的，成为新一代的海军将校级统帅人物。进来后，头衔，功名，年龄不再重要，你的身份只是学员，区别只在于年级高低。
能进入海军学校是无限的荣誉，尽管它苛刻严厉，但坚持下来的都成为了海军的栋梁新血。
不为权势，不为钱财。他们信守学校军训：“为了正义”。
纳达开始在原地做起热身运动，舒展筋骨。她俯下身，开始做起俯卧撑，动作标准得像被透明丝线牵引着，看上去毫不费力。
一双黑靴停在了她面前，表面已经蒙上薄薄的一层尘。
“小纳达，你今天晚了呢。”略为低沉的女声尾音轻轻挑起，“又去给你家小家伙寄信了？”
尽管没有抬头，但可以想象她脸上标志性的恶劣微笑。
“嗯。”纳达面无表情在原地继续起起伏伏，就放弃纠正这个称呼。完成了五百个快速俯卧撑后，她站起，拍了拍手，看向比自己高了不止一头，穿着同款制服的高挑女子，“缇娜，一起晨跑吗？”
“你来晚了。”名为缇娜的女子耸耸肩，粉色的半长低马尾也随之在脖颈间晃动，双手随意地搭在胯骨上。她结实的胳膊上依稀可见细密的汗珠，高挑细眉带着几分桀骜，撇了撇嘴，以第三人称自称，抱怨着，“缇娜和斯摩格那混账刚刚赛跑来着，输了。”
此处演练场严禁用果实能力，只锻炼□□强横程度和搏斗技巧。在这里没有任何外力能帮助你获得胜利，你所拥有的只是自己。
“下次再赢回来就是了。”纳达抬眼，凉秋一样的眸子淡淡的扫过演练场另一角，剃了灰色板寸的健壮青年正跟别人缠斗得难解难分。“我先去跑步了。”说完，没等缇娜的回应，她就顺着跑道匀速跑了起来。
缇娜看着纳达的背影，抬手顺了顺自己的鬓角，眯起深棕色的眼。
即使在这只充斥着精英海军学校里，纳达也是个活生生的传奇。
不是那头像火焰燃烧般耀眼的深红短发，也不是以十三岁之龄进入这个平均入学年龄二十三岁的海军学校的壮举，而是她......是第一个拒绝恶魔果实荣耀的学员。
面对这些精英中的精英，将来的主力军，政府和海军不吝啬于将以倾城之力得到的恶魔果实奖励于其中的佼佼者。传说以大海之力凝结，食用恶魔果实后的人将会拥有一种非人的超能力，实力大增。因为如此，恶魔果实有价无市。但这种赐予人类异能的果实也有弊端，食用者将会被海洋所厌弃，从此入水就会浑身无力，任人宰割。
尽管如此，那份力量让人渴望向往，甚至疯狂。
在这个海贼横行，海军强横的世界，只有力量才是自保，乃至立足的基础。
这所学校中从来没有人拒绝食用恶魔果实的历史，她自己接受了，斯摩格也接受了。
但纳达.米勒偏偏就拒绝了。
她拒绝食用珍贵恶魔果实的消息像海风一样，很快传遍了学校，引起哗然。
那时候，她跟纳达还不是朋友。
只有十三岁的纳达在大家的眼中终究还只是个孩子，即使她表现得再怎么出色，看上去再怎么成熟，也难以被放到同等水平上对待。武艺上的娴熟精湛弥补不了阅历上的空缺。作为一个合格的军官，他们不能只成为莽夫，而要拥有相应的智慧和判断力。
尽管比同龄人高，但充其量也不过一米六几的纳达.米勒依旧需要仰视所有人，稚嫩的轮廓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大家她的年龄。学校里有的人分外照顾她，也有人不屑与之相交。
缇娜属于第二圈人，袖手旁观，不觉得有交往的必要。
真正平等地接受纳达是听到了她的一番话后。
学校食堂的餐桌上，有人好奇地询问纳达不吃果实的原因，却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应。
纳达搁下餐具，面色平静：“恶魔果实固然能增加我的战斗力，却会从此让我畏惧海水及海楼石。我是个海军，我将会在海上战斗，生活。和朝夕相处的海洋成为仇敌，如自掘坟墓。我相信真正的强大不应该凭外物达到，而应是自身锻炼而得。”
纳达周围一圈海军原本是因为好奇而安静下来，此刻这种静寂却在不远处嗡嗡说话声的衬托下无比鲜明，静寂尴尬得可怕。
问话者看着纳达琥珀色的双眼，说不出话来。
一针见血。
海军能力者面对海洋的尴尬弊端被直指而出。
恶魔果实能力者并不代表天下无敌。被海洋溺死的，被海楼石狠狠克制了的，只能任人宰割。不仅仅是海贼，即使是海军，也有可能走到这种绝境上。
尽管如此，恶魔果实所代表的强大让人趋之若鹜，尽管知道是双刃剑也甘之如饴地吃下。
恶魔果实往往代表着通往强大的捷径，代表着减去几十年寒暑苦功。
但难以想象的是，能说出这番话，能有勇气拒绝诱惑的是个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孩子。有人会说这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也是这个孩子，十一岁就加入了海军，沾了血。
这个回答传遍海军学校，或多或少为她赢得了尊敬。
纳达的回答让缇娜从此将她当一个平等的成人看待，再也不敢小视。
慢慢地接触着，也成为了朋友。
纳达是个完美的海军。难以权衡究竟是她为了成为海军而努力着，还是她本身就是海军的定义。理智，冷静，自制，自律，重情。
随着接触深入，缇娜汗颜地发现有些时候幼稚的，是大了她将近十岁的自己。
其实纳达哪里都好，就是对自己太严厉了，每天不要命似地把自己推到极限，第二天再继续挑战极限。
每日如此。
现在只有十四岁就如此，那等到她二十呢？等到她到自己的年龄呢？等她到战国元帅的年龄呢？
那时候的自己，又会怎样呢？
摸了摸嘴角，缇娜有些想要叹气，眼中燃起满满的斗志。
不想了，她也不能输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海军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