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女D男》李好妮

28、八分钟约会

　　65.

　　徐丹果然有问题，她跟同事一起参加了“8分钟约会。”
　　美剧《欲望都市》中曾介绍过这种约会方式：陌生的单身单女到组织单位约定的地点，男人坐一排，女人坐一排，彼此陌生的一对异性开始认识，聊天，每隔8分钟，大家同时站起来交换座位，寻找新的交谈伙伴，相当于每8分钟认识一个新的异性，大大提升了交友效率。
　　“你就是这样交到了一个新男友？”
　　我吓一跳。
　　徐丹不说，我根本不知道她最近两个月都在参加这个活动，还是主办单位的VIP会员。在过去的两个月中，她认识了很多异性。
　　“就因为身边的异性太少，接触到男人的世界有限，对男人不够了解，才会犯错。我只是为了少犯点错。”
　　这就是徐丹理由。
　　“你听我慢慢说嘛。不过，这年头的奇葩男还真多，怪不得剩女这么多，我也是去了好几次才认识了廖凯。”廖凯就是那晚11点多我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男人，只是我不知道徐丹原来这么随意。
　　不过说真的，徐丹的某些观点，我非常认同，比如她在约会时遇到的哪些奇葩男。
　　一男甲，徐丹对他第一印象很好，就留了联系方式。男甲倒是天台呢打电话，可徐丹对他的电话很不感冒，因为他每天打电话的内容就是：
　　“喂，你吃早饭了吗？”
　　“喂，你吃午饭了吗？”
　　“喂，你吃完饭了吗？”
　　头几次，徐丹还以为他要请自己吃饭，可对方丝毫没那意思，徐丹若吃过了，他就“哦”了一句，没话说了。若说还没吃，他就会说：“哦，那赶紧去吃吧，可别饿肚子呀！”然后再没话说了。
　　“真的好闷，还没有林五郎有趣呢！”徐丹对男甲下了这样一个定论，就pass了他。
　　男乙倒是正常，徐丹与他约会了三次。他三十多岁的样子，样子很老师，室内设计师，收入也不错，徐丹一度甚至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结果在第三次见面的时候，男乙才说：“我的妈妈患了老年痴呆症，我看你一定能照顾她。”徐丹的心突然就凉了，原来他不是要找一个相伴一生的爱人，只是为了替自己的老娘找一个护士和保姆。
　　“祝你早日找到自己中意的另一半。”这是徐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是不愿意照顾老人，只是一开始就带有这么强的目的性，我无法接受。”
　　我也觉得男乙有点瞧不起当代女性。
　　“最奇葩的是第三个人。”徐丹说。
　　男丙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二货。徐丹加了他的微信之后，看他头像很奇怪，就随口问了句：“你头像是什么？”
　　“你肯定猜不到！”男丙得意洋洋地回答。
　　“结果你猜是什么？他把内裤套在侄女头上，然后拍了下来当自己的微信头像，还告诉我说这内裤是干净的。你知道吗李悠，我的心瞬间就凉了。”
　　“呵呵呵呵……，你没问问他这内裤是谁的？”
　　“我一句都不想多说，我怕他拉低了我的智商！”
　　男丁是个自私鬼，约会回来，徐丹说“有点冷”，丁赶紧捂紧自己的衣服说：“我也可冷，衣服不能给你。”徐丹就失望地回来了。
　　男丙固执得要命。
　　“我们今天吃炸酱面吧！”
　　“我不太喜欢吃面。”
　　“哦，那我们吃烩面吧！”
　　“我说了我不喜欢吃面！”
　　“那好吧！（停顿3秒）你觉得山西刀削面怎样？”
　　我目瞪口呆。
　　“老娘瞬间觉得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你听不懂国语吗？难道我的普通话不够好？”徐丹义愤填膺。
　　执着精神可贵。
　　“我再给你说一个，保准你哭笑不得！”
　　徐丹欲笑还哭的表情倒是让我哭笑不得。
　　“这个我根本没留联系方式。他说他29，可已经没什么头发了，我还没开口呢，他就先解释说，因为我每天洗两次头发，就把头发洗没了。”
　　“哈哈哈！”
　　“你不知道我听到这话那个纳闷，这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只掉头顶呢？洗发水厂商快出来做一下危机公关吧！你就是不解释，我也不会说什么，老老实实说话会死吗？又不是偶像小生，好像这样说我就会对他有好感一样，这不是藐视姐姐的智商吗？”徐丹气愤。
　　“算了算了！反正不会再见面。说说那个廖凯吧！”
　　我忍着笑轻怕徐丹，算是一种安慰。

　　66.

　　第一眼看到廖凯，徐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一个还可以的男人而已，但没有对男甲的印象好，那天离开的时候，徐丹并没有给他联系方式。徐丹约会一次，最多只跟三个人留联系方式。
　　第二次去约会的时候，徐丹又遇见了廖凯。
　　“你今天的样子很端庄。”
　　“这就是说上一次我不端庄了？”徐丹故意为难他。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上次感觉你很文静，女人真是百变，期待看到你下一次的不一样。”
　　徐丹莞尔，仍旧没给他联系方式。
　　第三次约会，是三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嗨！”
　　“嗨！”
　　“你缺席了两次。”
　　“看来你每期都来喽，见过很多美女吧！”
　　“见过很多女人，美女，我有三周没见过了。”
　　这句户让徐丹很受用，不过她还是说：“哦？今天可见到了吗？”
　　“见到了。”
　　“哪个是？”
　　故意东张西望。
　　“她就坐在我面前，此刻正打量同伴，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慌。”
　　“我心慌什么？”
　　他微笑不语。
　　“你说呀！”
　　他只是凝视着她，眼睛里有细碎的晶莹，转瞬即逝。
　　徐丹心动了一下，在他的目光中低下眼睛。
　　他们仍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为什么？”
　　听到这里，我很不解。
　　徐丹扭扭捏捏，才哼哼唧唧地说：“当时我觉得，这样的男子，很诱人，但会让我心慌，很没安全感。”
　　“张爱玲说过，爱上一个人，便会自我感觉低到尘埃里。”
　　“也许，那时候就爱上了吧！”徐丹的望着我说，可我觉得她的眼睛并没有聚焦在我身上，而是穿过我身体的某个地方。
　　他们彼此留下联系方式，是第八次见面之后。
　　第四次，廖凯对她像对所有的女人一样，点头示意一下，就不作声了。在“8分钟约会”里，这就表示没看上眼前人，期待下一个八分钟，徐丹的心原本膨胀得像个气球，突然就破了。
　　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仍旧如此。
　　看来自己的感觉没错，徐丹将他放在“不能驾驭”一类中，准备放弃。
　　在此期间，她先后与男6、7、8约会过，都是不靠谱男。一个带着饭吃饱喝足之后才与她见面，连一口水都喝不进去了，徐丹当着他的面点了一杯咖啡，幸福得喝下去，说了声拜拜。一个陪徐丹看电影，里面有小偷东西的镜头，徐丹随口问了句“你小时候有没有偷过大人的东西？”男7要徐丹小说，徐丹说偷过一个泡泡堂，然后男7就滔滔不绝了，偷过邻居家的钱，偷过路人的苹果手机，透过美女的Lee钱包，还在免税店偷过LV钱包，在江苏工作的时候偷过一辆宝马车，等等，听得徐丹心惊肉跳，几度欲报警请警察叔叔，后来当然不敢再见他。男8胆小的要命，约会的时候频频看路人甲和路人乙，就是没有正视过徐丹，徐丹果然pass了他。
　　徐丹与廖凯的转机，在第八次“8分钟约会”时。
　　“嗨！还没找到合适的么？”
　　“恩。”徐丹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你觉得我怎样？”
　　“还好，祝福你。”
　　他嘿嘿笑着，徐丹反倒有点尴尬。
　　“为什么不跟我试试？”
　　“喂——”徐丹有些好笑。
　　“我喜欢你。你对我感觉如何？”
　　“我才不要一个观望了许久才觉得还是我好的男人。”徐丹嘟嘟囔囔地说。
　　“我说你好了么？”
　　“你——”
　　徐丹不再理他。
　　“好啦！”他像哄小孩一样，“我故意晾晾你，看你在不在乎我嘛！”
　　“本姑娘一点都不在意，谢谢！”
　　“哎……可惜了我一番心意呀！”
　　廖凯说着，便拿出一个文件夹。
　　徐丹惊住了，旁边的女人也投过来艳羡的目光。
　　那是一个制作精美的相册，封面上的徐丹带着墨镜穿着棉裙挎着包包随风而行，很仙。徐丹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相册里的徐丹，或昂首阔步，或若有所思，或冷着脸，或花容失色，或没心没肺地大笑，或张大嘴巴吃着一串臭豆腐，甚至有好几张一看就是夏季的样子。各式各样的美，各种形态的肆意。
　　她彻底镇住了。
　　他到底是谁？
　　从什么时候就认识了我？
　　他打的什么注意？
　　在她翻阅的过程中，徐丹感觉廖凯的眼睛正在抚摸自己的头发，她紧张地说不出话。
　　“你到底是谁？”
　　她低低地问。
　　“你答应与我交往，我便告诉你这一切。”
　　徐丹脸红并警惕着答应了。
　　“其实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徐丹讲到这里，无限甜蜜的样子。
　　“不会是人家一早就盯上了你然后跟你去8分钟约会吧！”
　　“你答对了也~”徐丹摇晃着剪刀手，夸张地对我说。
　　廖凯与徐丹在同一个办公楼上班，在凡事都磨磨蹭蹭并无所次赶九点整电梯的时候，他记住了她。徐丹只顾着急不要迟到了，哪里还记得电梯了都有谁？更何况一个月后廖凯便被调到另一个分区，所以徐丹从来不记得身边有廖凯这个人。但此后徐丹的一举一动，廖凯有机会便去关注。至于那个“8分钟约会”，根本就是个幌子，廖凯请同事帮忙，制造了以上无数次邂逅。
　　说不上哪里怪怪的。
　　“难道他不上班吗？怎么能拍到你那么多照片？”我问。
　　“他的工作比较自由，可以随意安排时间。”
　　“他是做什么的？”
　　“销售。”
　　倒也说得过去。
　　“那么，你跟这12345678个男人约会，他也都知道了。”
　　“算是吧，他说他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跟那些不靠谱的男人约会了，这才挑明身份。”
　　徐丹说不尽的得意。
　　“还是好好调查调查，别再……”
　　我想起上次那个。
　　“干嘛？我相信我的感觉。”
　　徐丹自信满满。
　　“总之，愿祝你好运喽！”
　　“那当然！”
　　徐丹的这份爱情并没有维持多久，说来一切怪我，不过那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