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谁是程厉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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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段泽旭喝了三罐啤酒抽了半包烟，玩了一阵游戏，刷了一会微博，却还是辗转难眠到深夜。思绪兜兜转转，一会儿林涵一会儿李方为，总之乱糟糟的叫人不舒服。
之前他有两三年时间都没想起过林涵了，有男朋友的时候没想起过，被甩了也没想起过。段泽旭自认是洒脱的人，既往不追，感情的事也要痛快利落。想当初他鼓起勇气告白，林涵答应了，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林涵排斥身体上的接触，他略感挫折就重新振作，还在那里认真地做着天长地久的计划，计划A不成还有计划B，多方考虑，循序周详。谁知他这边计划A都还没来得及实行第一步，林涵就把他约到学校操场边，结结巴巴说：
“我恐怕还是……没法接受和男人在一起。对不起。”
说完，还深深鞠了一躬。让段泽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是他们大三下半学期的事，为期一个月的恋情短暂得没有内容可以回忆，接下来直到毕业的一年半时间，段泽旭为了避免同住一宿舍给林涵带来的尴尬，以及给自己带来的难堪，索性咬牙搬到了校外租房住。为了房租还找了两份兼职，数九寒天里奔波往返发了高烧，独自在租住屋里昏倒，还是靠合租的陪酒小姐和被紧急招来的李潇一起送去医院才算没造成太多危险。只记得在那次高烧的昏沉里，他还是暗暗希望着林涵会突然出现。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那确实是他最后一次带着痛苦渴望那个人。
病好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被李潇“囚禁”在她家，和她合租直到找到了下一个关系稳定的男朋友。而在那段时间里，素来以意志薄弱著称的段泽旭，硬是逼自己戒掉了那个人，把他连同自己心里的一大块一同硬生生挖去。痛苦过后是解脱，虽然也谈了几次不咸不淡的恋爱，有了一两个有亲密关系的长时间恋人，但好像始终未有人能再让他想起林涵。直到……直到见到了李方为。
其实仔细想想，李方为和林涵长得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就是那举手投足间太多唤起记忆的感觉，让他来不及细究，来不及感慨命运兜兜转转的戏弄，就掉进了同一个深坑。纵使刷了牙，嘴里还是有烟和酒的苦味，这滋味让新的旧的心事，都跟着苦起来，缭绕着思绪，苦涩地跌入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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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带着黑眼圈的段泽旭去上班的路上，还有点振奋地想，起码自己在咖啡馆帮李方为提的修改方案是靠谱的，能帮到那个人的感觉是很好的，就好像——等他想起就好像当初愿意尽自己的一切力量照顾林涵一样时，又莫名地低落了。难道这就是恋爱？被起起落落的心情折磨着，苦不堪言还是甘之若饴？傻傻分不清。
刚进办公室，就被格外欢脱的小黄给吓了一跳，她夸张地在屋里又蹦又跳，连带闻讯而来的财务的小妞也跟着撒癔症叽叽喳喳的。
“怎么个情况？”段泽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帅哥出没！”小黄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带上了娃娃音，像指甲刮过黑板，让失眠衰弱的段泽旭浑身一抖，“段哥，有帅哥！”
“别花痴了成不？天天对着帅哥，我以为你都免疫了。”
“段哥你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可人家……人家是正宗高富帅！”小黄说话还真直。
“……”
小黄的优点就是不在乎别人的反应，扭脸就和财务处的小姑娘一起去嘀嘀咕咕不时尖叫跺脚花枝乱颤了。
这时候樊姐的大嗓门魔音穿墙：“小段，你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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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段泽旭还是在门板上敲了几下，得到樊姐回应才进去，一进去就有点呆，原来屋里还坐着个人，浅灰色的T恤上印着Q版克隆人图案，头发是最时髦的发型，两侧稍短但刘海不羁地荡在前额，之下是凌厉的眉目，咄咄逼人的视线总似有光，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都挡不住，唇像是抿着，微微上翘的嘴角却化解了所有的严厉，总像下一秒就要爆发出笑来。
程厉风，原来小黄花痴是为了他。
这个程厉风也算个颇有名的编剧，据说他在著名的T大学念书时就出过小说，杂文散文诗歌更是常见诸杂志报端，算个小有名气的才子，还没毕业就被某新锐导演相中，两个年轻人意气相投一起弄了部小成本的片子，没想到剑走偏锋立时大卖，青年导演直接提升为一线大导，他也成了圈内炙手可热的知名新编剧，这两年片约不断，制作一部比一部大，他的剧作以动作片、警匪片见长，青春十足，时代特征明显，很是叫好。
也是樊姐有本事，去年将他拉来把公司一部做了一半后卡壳到几乎流产的动作片，大刀阔斧改得面目全非，却也别出心裁，算是肉骨生死的妙笔，那片子今年初上映得到了一致好评，票房不菲，给公司赚了个开门红。也是因为那个项目，段泽旭跟程厉风约略打了几次交道，只觉得他这人待人挺热情活络，但又隐隐透着点假，能感觉到骨子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优越感。段泽旭虽然深知想当编剧，最佳路线是有大编剧的力捧带路，但他更不是个为目的会曲意奉承的人，所以公事公办之后，再无联系。
那么他今天在这里是因为……
“小段，李编剧那边的情况我跟小程也都说过了，我觉得他可以继续改，小程也可以同时帮我们做一些策划统筹方面的工作，确保这个项目能顺利进行。”樊姐吞云吐雾地介绍情况。
段泽旭心里一沉，不管说法多么委婉，真实的意思就是樊姐在找人要换掉李方为。
“程老师你好！”段泽旭不动声色地问好。
“好久不见呀，小段。”程厉风笑得春风和煦，尽管那笑有些浅浅的。
接下来的会谈更落实了段泽旭的猜测，原来那天剧本会之后，樊姐一边让李方为继续改稿，一边就开始策划拉程厉风来了。
程厉风上来就先把李方为的剧本一顿狠批，想到那人认认真真的作品在这家伙口中一钱不值，段泽旭暗暗有些恼羞成怒，完全忘了他第一次看到这剧本时，内心的吐槽比这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厉风素来手脚麻利，虽然这次实在无力分身自己上阵，但已经连替换的编剧都找好了。
敢情就自己跟李方为还蒙在鼓里，段泽旭不悦地想。
“小艾是我的师妹，做编剧也有几年了，写的都是爱情片，最近热播的那个《玫瑰之诺》就是她和其他人合写的，反响很不错。”程厉风用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香烟和打火机，迟迟没有点上。
“那个剧好像给**公司赚了不少钱，”樊姐精明地盘算着，“青春偶像剧，正好和我们的《凉夏暖冬》一个类型。”
段泽旭在脑海里的对比表上，又给李方为名下沉重地画了一个叉。除了陆导推荐这唯一的优势外，他完全没有胜算。
“我跟小艾都说过了，回头把她电话给小段，让小段跟她联系一下，看樊姐您什么时间合适，让她来跟您面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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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樊姐的办公室出来，段泽旭要送程厉风出去，程厉风却执意要把小艾的电话记在纸上，他俯身在段泽旭的办公桌上写号码，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和烟草味混杂着，虽然挺好闻，但这人在他心里不知不觉已经是负分了，所以气息好闻也只能说明此人的纨绔浮夸罢了。
但他字确实写得飘逸潇洒。段泽旭想着想着，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了程厉风的目光，大概在他走神的当口儿已经注视他有些时间了，眼神里都是玩味。他一尴尬，只好用力地瞪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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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程厉风开着那辆拉风的路虎飞驰而去，段泽旭一脸郁卒地转回公司，樊姐刚才特别叮嘱了先不要跟李方为透露消息，心虚再加上愧疚，他肩膀一垮，觉得好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谁是程厉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