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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嬷嬷教礼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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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五月中,终于接连发生了几件好事,才让帝王怒火消弭,转怒为喜。
先是从太医院传来消息,才晋封数月的珍修仪司徒雅心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身怀龙嗣这样天大的好消息也只让帝王略松了松紧绷了数月的眉心,还未等他想好如何赏赐瑞和宫众人,又有加急来报。
是他派去西蜀行宫随行太子的人,快马加鞭,将密信交于他手。
“殿下转危为安”
这六个蝇头小字,写得仓促,却又铿锵有力,乍然一见,仿若雷鼓之声敲砸在帝王的心脏上。
“好,好!好!”攥紧信笺的手微微颤抖,连连询问,在得知太子不仅苏醒,且能少许进食后,更是喜不自禁。身心犹如久旱逢甘霖,只觉通体舒畅,连朝堂上那些个破事都不算什么了。
皇上连下数道赏赐,药品珍馐不要钱似的往西蜀行宫送去,只等太子大好后,再派人接回。又另挑了一些养身补气之物亲自送去了瑞和宫,同珍修仪好一番耳鬓厮磨。
这头才听了两件好事,晚间又有宫人来报,说是太后得梦,凤凰出世,翱翔九天,金羽赤尾,和鸣锵锵,紫气从后宫而起,火焰冲天,定是祥瑞之兆。
第二日一早,皇后亲自来说宫中病邪已散,各处安好,帝王执手称赞。后宫妃嫔宫门渐开,一派喜气洋洋,众人涂脂簪花,笑语嫣然,穿红披绿,娇俏顾盼,只等着帝王逐一临幸。
夜深人静之时,帝王深思,只觉得从珍修仪有孕以来,宫内好事一件接着一件,难道此龙嗣便是那祥瑞?
未等帝王理出头绪,万寿寺住持着一小沙弥,将一块红布包裹的木签送于他手,待翻来一看,正是司徒云槿那一枚‘凤凰出林’。
“果真是……”
皇上收起繁杂心绪,面容沉肃,不怒自威:“是何人掷出此签?”
“回禀圣上,是司徒府双生小姐中的胞妹掷得此签。”小沙弥伏在地上,低首垂眸,不敢有半分逾越。
竟又是司徒府!
珍修仪同样出自司徒府,虽是庶出,但样貌出众,性情温婉,为人大度,很合自己心意。且她同自己母家并不亲近,即便宠幸也不用担心她勾结外戚。所以此次听她有孕,也是打心里觉着高兴。
但若是嫡亲的女儿,可就不好说了……身处皇位,往往不得不比旁人多想一些,也不得不多做一些。
“下去吧。”
挥退左右宫人,正值盛年的帝王随手将木签弃置一旁,连看了两本奏折后,复又捏起细长木签,凝神看了半晌,终是叹息一声,唤了李荣,将木签送于太后。
李荣是皇上身边的一品总管太监,早已摸清皇上的性子,虽身处高位,但依然时刻遵循着‘祸从口出,谨言慎行’的处事原则。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知道的就不知道。他只要按着皇上的指示办事就能保一生荣华富贵。
李荣躬身将木签捧于头顶,小声询问圣意:“皇上,若太后问起这签……”
“太后问起,只说是司徒府家的小姐所掷,并不知哪一位。”
一切祥瑞之兆均是指向司徒府,这也太巧了。且容他看看,这凤凰出林,到底是天意所指降福大秦,还是有人在故弄玄虚。
“诺。”李荣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这边司徒府中,因司徒昊天去了西蜀行宫,现在莫琰便独教于乐瑶一人。
那软剑便是她挑选的所学兵器。莫琰未曾见过这样样式柔软的利器,他本就常年游走于江湖,只这几年待在司徒府中,突一见新鲜兵器,见猎心喜,毫不迟疑地握在手中,细细品鉴。
“这剑……”莫琰一挥动,就发觉这剑柔软如绢,可随意弯折,虽锋芒尽显,但力道却不好掌握。使力稍有偏差,就失了准头,这在敌我较量之中,可是犯了大忌。
有时一击不中,可能就再没有出手的机会。
莫琰抵剑伫立,细细沉思,就在于乐瑶准备开口时,倏然闪身,手臂成圈抖转,顿时,软剑被他舞出一片剑扇虚影,似孔雀开屏,又如盔甲罩身,形成一道牢不可破的剑墙!
莫琰提气点地,落在一人高的巨大坚石前,缠身而上,手中软剑往前一送,竟如手点豆腐般轻巧插、入!
转动剑身,长剑一抽一拉间,犹如长龙摆尾,轰的一声,烟尘弥漫,石块碎裂一地。
于乐瑶眯着眼赞叹,好凶猛的剑气!
莫琰眸光精亮,喝道:“好剑!”长剑一抖,又如长虹贯日,蛟龙出水,再次向前袭去,大树粗壮树干瞬间贯穿!这剑看起普通,攻击起来竟如此迅速,叫人防不胜防。
于乐瑶只觉眼前莫琰舞剑动作潇洒飘逸,又招招致命,在一旁鼓掌笑道:“莫师傅武艺当真精湛!”这剑她在拿到后也试了几次,最多只能割断木棍般粗细的东西,体积再大就无法撼动了。
莫琰收起长剑,很是满意地看了又看,才递还给于乐瑶。于乐瑶却是不接。
“莫师傅,这剑是送你的。”
“送我?”
“是。很感激莫师傅这些年的悉心教导。”于乐瑶抽出早被她藏在腰间的同款软剑,“还请师傅教会瑶三如何使用这软剑。”
莫琰的确喜欢此剑,见此也不再推脱。很是新奇地瞧了眼于乐瑶腰间,也将手中长剑一卷,覆于腰上,正好一圈。若是藏于腰带内侧,旁人定想不到。对敌之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当真是杀人于无形。
莫琰若有所思地瞧了眼瑶三。
这般剑术和武器,通常适合刺杀、奇袭,看来这小子想学的,可不是什么寻常剑术啊。
如此杀招,再配上瑶三已经学会的轻功步法,瞬息间取人首级都不是难事。即便一击不中,以那剑的威力,也可瞬间再补一击,绝对让人意想不到。
好家伙,他教的两个小子,都不是什么寻常人。
莫琰想到司徒昊天每次和他对招时都不要命的凶恶模样,只觉得,这瑶三和司徒昊天某些方面当真是像得很。说不定两人当真是兄弟。
莫琰从一旁树上折下一节树枝,递给于乐瑶:“从今日起,我便教你剑术。先从这树枝开始,若你聪慧且能悟透,十年内定能学会。”
十,十年内?于乐瑶望着手中的“剑”,在风中凌乱。
自从上次于乐瑶对司徒云槿小小捉弄后,两人就再没见过面。
司徒云槿浑身发黄也不过是吃多了南瓜、胡萝卜、蜜桔等物的刺激反映,不吃之后,也就无药自愈了。
虽她一直找不到证据是于乐瑶故意所为,但还是在心中给她多记了一笔,对于乐瑶也更加厌恶。
因府内子女年岁渐长,所以谭氏将贾忻的文化课给停了,专门请了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来教规矩。其实去过万寿寺的人都知道,这嬷嬷是给谁请的,但谭氏不愿落人口舌,所以还是让几个女孩跟着一起学。但这次,谭氏明说了,只有夫人所生的小姐能跟着学,妾氏所出不必费气力。
对此已经年芳14就快及笄的司徒萱很是怨怼,却又无可奈何,不论她在赵素心面前如何撒娇哭闹,赵素心也不敢坏了谭氏的规矩。且这两年有那狐媚子冯青青稳稳压她一头,她在司徒府已收敛不少。
所以要学规矩的人也不多,于乐瑶、司徒云槿、司徒贞。司徒贞虽是二房,但也是二房正妻所出,以后婚嫁,还是会按照嫡亲的份额,自然不能怠慢。三房没有生女儿,也不用操心。
大户人家都极好面子,不会太过苛待庶出的子女,所以谭氏还是留下了那一直教习司徒萱的琴师,让她每日来上半个时辰的琴课。
待后来于乐瑶才知道,其实不是谭氏停了贾忻的课,而是他早已另谋高就,受人引荐,成了国子监直讲,朝内所有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弟都可听他授课,自然不必再屈于内宅。也算是高升了。
宫里来的老嬷嬷姓佟,看起来四十来岁,侃然正色,不苟言笑,虽对她们不打不骂,但言语间总是高人一等的态度。在她眼里这也不行那也不对,不论行走坐立,还是吃食喝水,样样都不规矩、不周正,得重来。
一日下来,三人都没听过一句好话。可教于乐瑶尝到了容嬷嬷手底下小燕子的苦头。
“哎呦!哎呦!我的膝盖都要被她折腾断了!”于乐瑶窝在床上,实在很佩服佟嬷嬷能让她们把一个叩首跪拜的动作重复了一百遍的行为!确定不是要在学好规矩前先折了她们的膝盖骨?
佟嬷嬷还信口雌黄地说,倘若有机会入了宫,见了贵人,能够拜上一拜,便是她们的福气。
所以宫里是有多少贵人排着队等着折寿?
于乐瑶都懒得和她掰扯,毕竟她又不争那位子。入宫门票的上上签都已经被她“友好”地送到司徒云槿手上去了,就差把她整个人打包送到太子面前了。
所以,为啥她也要跟着受这份罪?
天地良心,有这折腾时间,她还不如跟着莫琰学剑术。
“也亏得云槿学得那么认真。我是不行了,我就想当一条咸鱼。”于乐瑶一边咸鱼躺,一边顺手摸过炕桌案几上的葡萄塞进嘴里。
早已听惯她时不时胡言乱语的双溪连个声儿都不吱给她。
“你们说,不如我去和祖母说,我不学了行么。”
双溪顿住了临出屋的步子,往后退了一步,问于乐瑶:“小姐你看见外面的大太阳了吗?”
这还用看?屋子里亮堂堂的,外头天气好着呢!
“青天白日的,怎么就做起梦来?”说罢,留了个高深莫测的背影,飘飘然地走了。
凌霄和碧落在角落里,想笑又不敢笑,忙背过身子。
……
这算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小朋友怼起人来,也是让人无fuck可说啊。
三人被佟嬷嬷连着驯化了两周,周末无休,24小时待机那种。
佟嬷嬷是真下了血本在训练她们,从如何坐下,如何起身,如何行走,到如何端杯,如何擦嘴,如何进食,再到如何叩拜、如何妆洗、如何就寝,全都按照宫里的标准给她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训练和强化。
就连睡觉佟嬷嬷都找了谭氏身边的小丫鬟在一旁看着。盈袖双溪也不敢多言。
若三人在睡觉途中有不雅的姿势或声音出现,就会被小丫鬟毫不留情地打赏一棍。
可怜于乐瑶第一周基本上就没怎么睡着过。司徒贞比她好一点,一周睡了一晚。
从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的她,现在一睡着就被打一闷棍,虽也不是很疼,但强行将人惊醒,实在是吓人得很。佟嬷嬷这法子整得她都要有点神经衰弱了。
连着三日未睡,白天又要学无数奇葩规矩,于乐瑶只能用每日黄昏前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躲到莫琰的忠勇堂去补觉。
莫琰本来很是生气,于乐瑶在学剑术的时候竟然走神,一个动作错了十几次!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这小子看着柔弱,可性子要强得很。
但这一次,看着她脸上越来越重的倦意和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莫琰将溜到嘴边斥责的话语吞了回去。还很贴心的停了武术教学,让她每日能在屋内补个觉。
三人中,最合佟嬷嬷心意的就是司徒云槿。
白日里她的规矩、姿势也是最标准的,且听佟嬷嬷说,她在晚间的睡姿从没有出错过。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将自己睡得那么死板,并且一晚上一动不动。
佟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
太后没有从皇上口中得知是谁抽了凤签,只好自己想办法。她知晓司徒府里,有机会去万寿寺的,也只有三人,双生女司徒乐瑶和司徒云槿,还有一个司徒贞。
所以这次,听闻司徒府想请教习嬷嬷后,深谋远虑的太人立刻就派了自己的人过来。
佟嬷嬷常年待在宫内,眼光犀利,有她去查看,一定会发现点什么。
果不其然,不过四五日,佟嬷嬷就传回信笺。
布条上只有一个字。
“槿”
太后望着手中布条,心中了然。
从第二周开始,得了太后指示的佟嬷嬷便将教学重点放在了司徒云槿身上,这也让于乐瑶和司徒贞能稍稍松一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看守的小丫鬟也跟着熬不住了,这两日后半夜竟也跟着睡着,放松了对于乐瑶的时时鞭策,她夜里也能安安稳稳地睡两个时辰了,可喜可贺。
看她这苦中作乐模样,盈袖和双溪都很是心疼。特别是双溪,那日她也跟着去了万寿寺,自然知晓抽签的事。谁能做太子妃不言而喻,小姐和二小姐再苦再累,最后也不过沦为陪客。
这段时间,于乐瑶即使是睡着,也是双眉微蹙,丝毫没有之前的平静和放松。
双溪微有不忿,明明同为姊妹,一样的出身,一样的样貌,一样的学规矩,怎么就偏该她四小姐能成为太子妃呢?
盈袖看出双溪情绪不对,忙拉着她袖子,带她出了屋外,两人回到自己屋内,关上门,盈袖才问:“怎么了?何以突然生气?”
“盈袖姐姐,我真为小姐不值!小姐这样好的人,怎么就低了她一头?太夫人也不能偏心成这样!”
盈袖忙去捂她嘴,正色道:“快别说了!你这嘴,真是祸患!怎的这么不长记性!”
“姐姐也莫拦我,今日我偏要说!”双溪挡住盈袖的手,快人快语,“姐姐可还记着前会儿小姐手受伤的事?”
“你!”羞恼气不过,背过身,不去理她。
双溪自顾说道:“小姐对旁的人都说是猫儿挠的,你们也都信了,没得人再多问一声。你这么聪慧的人,怎么也就信了?”
那伤是于乐瑶从万寿寺回来便有的,妙语碧落凌霄三个看了还说要请大夫来看看,都被于乐瑶笑着回绝了,只说自己在寺内逗猫儿的时候不小心被挠了。
“你可知道,那伤,其实是四小姐故意划的!”双溪愤愤不平,说起话来也夹枪带棒的,“太夫人向来对小姐少有关怀,不知道也就罢了。各位姊妹都是寻常里贴身照顾小姐的,怎的这会儿连真话假话也分辨不出了?”
“什么?!”盈袖忙转过脸来,急急问道,“四小姐划的?是怎么回事?”
“都说我平日里爱犯浑,可这些年来,我也算是看了透彻,小姐是个凡事不争不抢的人儿。旁人要什么她不给?就是那年她生辰得的一块奇异暖玉,自己都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戴在身上摸在手里,不过被来玩的四少爷瞧见喜欢上了,不也巴巴地让我包好了送过去?”
“这签明明是她该得的,怎么就偏成别人的了?”双溪说着,滑下两滴泪来,还要再说,蓦然想起平日里于乐瑶总是私下念叨的‘说话要小心,小心隔墙有耳’的话,把即将出口的秘密囫囵吞了回去,抬起袖子抹了把脸。
“你且就当我今日说了胡话吧!”
“唉!双溪!”
双溪不顾盈袖还要再问,起身就往屋外走。猛一拉开门,忽的看见一个黑影儿在廊角一晃,待再看时,满院里只有竹影摇曳。
眼花了吧。
双溪摇摇头,摸了摸还微湿的眼眶,抬脚去了小厨房。
只有谭氏的小丫鬟陪小姐就寝她不放心,得自己去盯着。且那小丫鬟连着熬了一周没怎么睡,这会儿该要困了,她困了,小姐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双溪摸了摸腰间的小药包,稳稳端起一杯安神茶,朝正屋走去。
佟嬷嬷是个谨慎人。
她做事向来讲究刨根究底,对想知道的事情,那也定要调查得事无巨细明明白白。也就是这样的处事原则,再加上小小手段,才让太后对她另眼相看,留在身边做事。
这次被太后委任来司徒府,找出抽取凤签之人,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信手拈来。
三个十一、二的毛孩子,能翻出什么花来?
事情也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叩拜,就在第一天给了三人一个下马威。想着日后的太子妃,乃至皇后、太后此刻正跪拜在她脚下,且所学的规矩都是由她一点点教导的,她就止不住的得意起来。
几日接触,佟嬷嬷便看出,三人之中,双生妹妹最是伶俐,什么都是一学就会,一点就透,好似在宫里待过似的,对宫里的规矩并不算太过陌生。后来经佟嬷嬷猜测,是因为司徒府出了一位珍修仪在宫内,想必是她私下对这位日后的太子妃有所提点。
而那双生姐姐和贞姑娘,虽也不算太差,学得马马虎虎,但同超常发挥的司徒云槿一比,就一言难尽了。
这么一比较,谁是凤签之主不言而喻。
当然,以佟嬷嬷的办事风格来说,在得到一个猜测而出的结果后,她还是在私底下又进行了一番隐秘又深入的调查。
这要查,自然要从基层查起,从低到高,层层暗查,掌握证据,逐一击破。
首先,当然是要听听府内各处丫鬟们碎嘴的闲话。偷摸着听了几日,什么好话赖话乌七八糟的都有,佟嬷嬷在宫内待惯了,对此等家长里短的破落事很是不屑一顾。
直到有一天,她在云槿院子里守夜时,撞见一个偷偷跑来巴结双生妹妹的丫鬟——秋心。当时佟嬷嬷并不知道这丫鬟是谁,只远远看她面熟得很,就留了个心眼,后来在谭氏那里碰上,才知道她是谭氏的大丫鬟。这也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
这司徒云槿必是凤签无疑。所以她立刻给深宫太后传信。
这日,待司徒云槿歇息了,忽的想起白日里,负责守着双生姐姐的小丫鬟说这两日不知怎么疲乏得很,总是在三小姐塌前不自觉就睡着了。佟嬷嬷不疑有他,以为是小丫鬟劳累,想着云槿睡觉老实得很,不需要自己守着,便去了三小姐院子。
“这签明明是她该得的,怎么就偏成别人的了?”
夜已深,院子里丫鬟们都各自回屋,佟嬷嬷想找一个丫鬟问话,就去了耳房。她来得也正巧,别的全没听见,就听见了这一句。当下她心中一突,总觉得自己抓住了点什么,又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正想再听,里面丫鬟推门而出,她忙一个闪身,避到廊角去了。待丫鬟走后,才悄摸摸地回了四小姐院子。
盯着司徒云槿恬静睡颜,佟嬷嬷心中稍定。这孩子姿容出色,聪慧机灵,也有野心,这样的人,天生适合在宫里生存。
宫内可不是寻常地方,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绵里藏针、落井下石那都是常态,若在宅子里都斗不过自家姊妹,又如何能在佳丽三千的后宫保住自己的位子?
况且她佟嬷嬷做事向来稳妥,绝不会出错,也绝不能出错。
这凤签之人,就是司徒云槿!
到第二周,于乐瑶已经能适应佟嬷嬷的新鲜花样,且连着几日夜里睡得好了,人也就精神起来,一张小脸粉嫩嫩的,配上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显得越发俏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佟嬷嬷时不时就盯着她看,但等她扫眼去看,又什么都没发现。
一整日下来,佟嬷嬷对她还是和往常一样态度。或许是她太多心了吧。
到了傍晚休息时间,她便乔装出了府。今日是和刘敬约好相看租铺的日子,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去找芙蓉帮忙装扮,只得自己匆匆换了身衣服,梳了高马尾,插上高冠就翻出了府。
此时的于乐瑶自我感觉良好极了,觉得自己打扮和芙蓉弄的一般无二,颇有几分洋洋得意。
却不知自己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