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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放心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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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旬东去了一周,杳无音讯。郎心黛一个人留在家里,心情出奇的诡异。段书泰时不时地给她打来电话,说见一面吧,吃个饭也好啊,过河拆桥这种事做得这么明显,是不是下一次合作不考虑了。
如果孟旬东不在这里,她哪里会和他有什么下一次合作,根本连说句话的必要都没有了。为什么孟变态还不回来,是在国外出了什么状况吗?
她很想给孟旬东打电话,可想到他或许是出国去戒药了,如果她打给他,不就证明她知道他这么不光荣不体面的事了,像他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面临车祸重大考验,还惦记着端哥哥架子的人,一旦让他知道了她其实了解他也悲催过,他也不是铁打的金刚不坏,百毒不侵之后,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在她心目中树立的,他自以为了不起,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形象就轰然倒地了呢?他会不会觉得难以在面对她了?
如果是给桑梓秋联系,她又担心听到什么不利的消息。可人家已经很含蓄地责怪过一次她的不闻不问了,如果她这次又掩耳盗铃蒙混了事,是不是又会在这个或许是未来大嫂的私人医生面前,留下负面形象呢?
郎心黛知道,她顾虑了这么多,说白了就是自私。对她好的,她一个也舍不得人家溜走,对她没用处的,人家要死要活随他去。她害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孟旬东了,因为他是自己做什么事都可以无所顾忌的底气。从小到大,因为有孟旬东罩着,她就没怕过谁,因为凡是感觉都有他在,只要出了问题,抛给他解决就对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她,自己去撑起一片天会是什么样……
夜里,她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耳边有人在叫她,“黛黛,黛黛……”
是孟变态回来了吗?她赶紧睁开眼,孟旬东就坐在她床前。他的样子可以吓人来形容,脸色苍白,眼底乌青一片,消瘦了一大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怎么一个星期就能把人摧残成这样,他的那个私人医生是无证上岗的吗?怎么把他照顾成这样了。
“哥……”郎心黛叫了一声,心疼得不行,眼泪哗哗地往外掉,“你怎么这样了。”得是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被折磨成这样。她想象不出他到底在外面经历了什么苦楚,又想到他曾经在国外出了车祸时,说不定那时他的模样比这更糟,顿时一股悔恨交织的情绪禁锢了她,为什么那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不去看看他,就算不能替他分担什么,好歹也让他知道自己也心疼他啊。总比那时,他心里觉得自己有个狼心狗肺的妹妹,自己出了这么大的意外她都可以漠不关心要好啊。
孟旬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目光幽幽地看着她,郎心黛被他看得泣不成声,“你现在都好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次我来照顾你,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
孟旬东摇摇头,“我要走了……”
郎心黛扑进他怀里,抱紧他不让他走,“你要去哪里啊,你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做什么?”
“黛黛,哥哥有事要去做……”
“我来做好不好,哥,你安心养好身体,你要做什么我都可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她知道他压力大,从小到大,爸妈对她宠爱有加,什么重担都交到了孟旬东身上,他做得再优秀家人都不一定夸奖;而她稍微有一点做得好,就被夸到了天上去。可他从来没埋怨过,他把自己的童年让给了她,给了她无忧无虑的权利,否则在这个家里,郎心黛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天真灿烂这么久。所以他变态的时候,她虽然接受不了,想过要杀了他,可最后选择的,也只是自己跳楼而已。如果要伤害到他,她宁愿自己死。
看到孟旬东这形神俱灭的模样,郎心黛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以为对他的种种害怕恐惧,都及不上现在他这么奄奄一息的样子对她的震撼力。他一个人到底面对了什么,他到底心里承受了些什么,郎心黛从来都没有追问过,她觉得自己的哥哥是万能的,他能扛得下去。可他现在这么只剩下一口气在了,她也该站出来替他做些什么了。
可孟旬东还是摇头,坚持要走。郎心黛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说,“哥,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点用都没有,你都这样了,怎么还不知道爱惜自己。你把事情交给我来做,我拼了命也会做好的。”
“不是,哥自己可以。”
“你可以什么啊,你别这么好强行不行。”郎心黛的眼泪磅礴而下,止都止不住,“我是你妹妹啊,你有什么事不能给我说的。我们是亲人啊,你连自己出国车祸的事都不让我知道,你的左手好了吗?现在还痛不痛了……”
孟旬东的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果他的左手真的没用了,那对他来说,这么毁天灭地的打击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郎心黛才意识到自己放不下他,却看他推开自己,站起身说,“我得走了,我就是回来看你一眼,现在可以走了。”
他对她露出了微笑,那神态看上去憔悴得她心碎,“你别走,别扔下我……”
郎心黛从哭喊中苏醒过来,她的眼泪已经把枕头打湿了。不行,她得立即追到英国去。她火速定了最近一班的飞机,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她非去那边看看他才能放心,哪怕只是偷偷看一眼,不让他知道,也必须亲眼去瞧瞧他的近况。
最后,她什么行李都没带,反正带什么去都不重要,关键是她自己得去。正风风火火地冲出门的时候,却扑到了郎仕群的身上。
郎心黛愣愣地说,“爸爸,你回来了?”
孟惠姿跟在郎仕群的身后,岁月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她依然是那么艳冠群芳,秀雅高贵的模样,其实孟旬东的长相和她很像,一样的清俊慑人,风华绝代。而她,似乎并不太像妈妈,只是依稀有些像爸爸的眉眼,所以小时候她看着自己眉目如画的哥哥,常常苦恼自己到底是不是捡来的。可后来有次验血,她发现自己和孟旬东都是o型血,这才松了口气。
郎仕群把女儿抱进怀里,一回家女儿就跑过来抱住自己,郎仕群的一颗心都快融化了,“黛黛有没有想爸爸啊。”
“想,我也想妈妈。”
孟惠姿听她这么说,也微笑了起来。孟惠姿是大家闺秀,端庄高贵,喜怒不形于色,虽然郎心黛也知道妈妈很惯着自己,可总对她不如爸爸那样亲近。
郎仕群迫不及待地把带回来的礼物取了出来,“来,黛黛看看,喜不喜欢啊。”
“爸爸送的,当然喜欢了。”是一条绿松石项链,颗颗石头被打磨得圆润精致,华光四溢,可郎心黛现在无暇欣赏这串项链的美,她急着要去机场。随口问了一句,“爸爸,你给哥带什么礼物了?”
“父亲怎么会把我看得和你一样。”孟旬东的声音从门口缓缓地传来,见到她愣神的模样,慵懒地一笑,“小女孩才喜欢要礼物。”
“哥,你也回来了。”郎心黛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扑进他怀里。
他看上去状态很好,没有别人祸害过的样子,一副随时随地可以祸害人的精神面貌。
被她这么一抱,孟旬东显然受宠若惊,“你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啊……”
是啊,这才几天,郎心黛却觉得自己心都快等憔悴了。她迫不及待地问他,“你在国外都还顺利吗?”
温暖而惬意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他柔柔地摸着她的头发,“怎么会不顺利呢?有你的功劳,把段家的合同一签,接下来的事都是水到渠成了。”
“那就好。”她只担心他是因为身心不健康才要出国去就医,现在了解到他是去办公事,一下子就安心了。
孟惠姿看他们这么亲密,掩嘴而笑,“仕群,你瞧这兄妹俩的关系,黛黛对他,比对你这个做父亲的还亲呢!”
郎心黛腻在孟旬东怀里,这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相安无事的兄妹那样,哥哥宠着她,妈妈惯着她,爸爸对她有求必应,她是最幸运的孩子,她可以放肆地撒娇,不依不饶地说:“我和我哥亲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喜欢这么抱着他。”
郎仕群笑道:“傻孩子,也是个大姑娘了,明年的现在也是毕业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
孟惠姿也打趣道:“这孩子这么无法无天的,还不是被你惯出来的。”
郎仕群看她一眼,抿着唇不说话了。郎心黛总是觉得父母之间相敬如宾,有时候太过僵硬,她适时地说笑起来,“我这么个脾气,还不是你们大家的功劳,要觉得我做得不对,别惯着我啊。”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逗乐了孟惠姿,“怎么舍得不惯你,我就是要把你惯得无法无天的,看你父亲今后要怎么办。”
“妈妈,你对我就是好。”
郎仕群无奈地叹了一声,让孟旬东和他去书房说话。郎心黛才见孟旬东回来,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不由自主地跑过去拉住他的左手。
孟旬东诧异地回头,要不是他单手接住她,她说不定就摔倒了。郎心黛感觉他左手接住自己的时候很有力气,想必是当初动手术很成功,这才又松了口气,“没事,我就是跑快了。哥,你和爸爸去说话吧。”
见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孟旬东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没事。”看到他没事,她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孟旬东不是这么容易被糊弄的人,“不对,你一定有事。”他嘴角对她依旧笑意盈盈,可郎心黛同样看到了他眼底的威胁,“敢骗我,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用得着一见面就弄得这么剑拔弩张的吗?要恐吓要威胁,也等她高兴过这股劲儿之后吧。郎心黛不和他一般见识,“哥,你想问什么都等晚上再说好吗?”
“你今晚要来找我?”孟旬东将信将疑,她不是一直深受迫害的样子,害怕自己避恐不及吗,怎么突然要主动求见了。
“嗯。”郎心黛真心实意地点头,“我真的很想你。”想你能回到以前那样,她舍不得失去那个真心疼爱自己的好哥哥。所以,她有些话,务必得对他说了。
父子二人上楼后,孟惠姿说,自己也有话要对郎心黛说。面对她陡然严肃的表情,郎心黛有些战战兢兢的。还记得小时候就开始害怕妈妈,总觉得她高高在上不可亲近,但她的确对她很好,那么惯着,由着她放肆从来不约束她,以前爸爸说,这么惯着她不行,再猖狂下去没王法了,可妈妈却说树大自直,由着她继续闹。
或许妈妈是把最严谨的态度都给孟旬东了,对他管教特别严,对她,就宽松得有些不负责任了。可她虽然被妈妈这纵容地对待着,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很怕她。应该是因为妈妈不怎么爱笑的缘故,除了对着爸爸,她几乎看不到她笑过。像现在这样,要她单独面对妈妈的时候,郎心黛总是特别紧张害怕,“妈妈,你要对我说什么?”
“黛黛,你也长大了。”说着,孟惠姿向她伸出了手。
郎心黛伶俐地靠了过去,脸上露出了的乖巧笑,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神情一变,缩回了手,“我听说你和段家儿子的事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郎心黛想了想,难道妈妈是要夸她签到了合同做得好吗?!
“他似乎很喜欢你,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郎心黛很老实地回答,“我对他没什么想法。”
“该想想了,你也不小了,毕业以后打算怎么办?要进公司帮你爸爸,或者是和你哥一起做事,你都想过没有?你能做什么,你能做得好什么?你爸你哥都不容易,你能帮得上他们什么?”
“我可以学……”
“你想学什么?”孟惠姿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她,郎心黛被她看得心里发麻,大气不敢喘一下,只听她道:“不如学着怎么做一个好妻子吧,这也是你帮家里的一种方式。如果你嫁到了段家,将来对你哥的帮助,也是不小的。”
原来是要说这个,怎么,孟旬东不娶段书乔,就要推她去嫁给段书泰吗?郎心黛心中一阵别扭,难道在妈妈心里,她就这么没用么,只能用嫁人来解决问题。
孟惠姿见她低着头不回答,笑了一声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些事我们早晚也会替你操心的,不如你自己先想好了,省得今后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