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绛珠传》炊炊

52、第五十二章（修改）

　　林海听了，淡淡地勾唇一笑，以他对自己这个岳母的了解，自己这个岳母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让贾琏过来的。
　　林海道：“琏儿此趟来江南，必然是错过了八月初三老太太的寿辰，老太太是长辈，万没有因为我们而耽误你们这些小辈为老太太过寿的道理，传了出去便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不孝了，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贾琏道：“姑父这话言重了，老祖宗是琏儿的长辈，姑父姑妈也是琏儿的长辈，何况，侄儿临来扬州时，老太太过寿要用的一应物什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各家的帖子也都发出去了，二婶子说定要办的热热闹闹的，请了好几个戏班子，宴席安排从八月初一摆到八月初三，有二婶娘和巧儿她娘在，一切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听贾琏说岳母寿辰要大办，林海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七月里，噶尔丹入犯乌珠穆沁发动叛乱，皇上御驾亲征，途中病倒返京。贾府倒好，这个时候皇上病着，噶尔丹叛乱，行事不知道低调一点，避讳一二，竟还是一如既往地张扬，他到底是姓林的，荣国府的事情，他也不好置喙。
　　林海心中暗自叹了一声，道：“岳母爱热闹，在自己寿辰前打发琏儿你来扬州，可是有什么事儿姑父能帮忙的？”
　　见贾琏犹豫了一下，林海道：“琏儿有话不妨直说，跟我说和跟你姑妈说都是一样的。”
　　贾琏心中暗忖：左右老祖宗要他一定要接了林家表妹家去也是为宝玉做打算，他何苦费尽心思，为宝玉做嫁衣，反正老祖宗交代的事，他照做就是，左右就是这么一提，同意不同意可不关他的事儿。
　　想通了关节，贾琏道：“其实，并没有什么事儿，只是老祖宗甚是思念两位林表弟和林表妹，总是念叨着林表妹和两位林表弟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想接表弟表妹们去京中住上一段时日，以解老祖宗的思念之情。”
　　林海道：“你表妹和两个表弟也常常听你姑妈说起他们外祖母，知道外祖母疼他们，只是他们三姐弟自幼便在他们祖母跟前儿长大，琏儿也知道，他们祖母年纪大了，我又没个兄弟，他们三姐弟也没个堂兄弟堂姐妹的，老太太盼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得了玉儿三姐弟，这么多年老太太身边也唯有他们三姐弟承欢膝下，如今竟是一日都离不得他们三姐弟，因此怕是不能成行的。”
　　“姑父说的是，是侄儿考虑不周。”
　　听了林海这般说辞，贾琏心中赧然，他虽读书不行，可也知道有个词儿叫“己不所欲，勿施于人”。远的不说，就说宝玉去王家几日，老祖宗都念叨的不行，忙忙地说快要接回来，何况林家子嗣单薄，林家老太太跟前儿也就这三个孙子孙女儿，定是离不得他们的。
　　贾琏行礼告退后，林海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想着贾琏这趟来的目的。
　　荣国府贾家史老太君做事素来都不会无的放矢的，怕是这两年多来自家的四时节礼减薄，终究是坐不住了，再有，史老太君这几年一直也没断了让玉儿与荣国府那衔玉而生的宝贝凤凰蛋结亲的念头，虽说自家已经明白的拒绝过两回，可那赖嬷嬷回回来扬州都将那宝贝凤凰蛋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这回怕是打注意要将玉儿接了去，说不得中间出点什么变故，一辈子只能留在荣国府了。
　　自三年前荣国府送了夹有天花孢子的衣裳害的安哥儿顺哥儿染上天花大病一场后，林海便将荣国府的事儿，摸了个门儿清，他自然是知道荣国府那都已经十二、三岁了到了通人事年纪的宝贝凤凰蛋，如今依然还在内维斯混，玉儿若是这一去，说不得真是有去无回了，这事儿还真不是不可能！
　　且不说林海这边对贾琏的一番话如何作想，只说贾琏，自到了扬州，心里便痒痒的不行，扬州自古出美女，“扬州瘦马”更是天下闻名，贾琏生性风流，到了扬州，自然也想去那烟花之地风流快活一番，只是贾琏素来有些畏惧林海，在扬州这几日，林海虽在衙门里忙碌，却打发了身边的小厮日日跟着他，贾琏心里跟猫爪似得，也甩不掉那小厮，只得日日随着那小厮看看风光名胜。
　　没两日便是中秋了，林海衙门里放了假，用过晚膳，林家一行人便在花园的凉亭里对酒赏月，凉亭里的石桌上摆上了各色馅儿的月饼及各样瓜果点心。
　　贾琏到时，林家众人都已经到了，贾敏拉过贾琏在自己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道：“琏儿快坐下，就等你了。”
　　贾琏依言坐下，见这两日在林家见过两回的那位冷面少年也在，便多看了两眼，
　　林海见了，为胤禛和贾琏介绍道：“这位是贾琏，是京城荣国府大房的琏二爷，琏儿，这位是四公子，家中行四，原是我昔日一位故人家的世侄，在府里住些日子。”
　　听到这般介绍，贾琏有些奇怪，林海为何没有介绍这冷面少年姓甚名谁？难道是家世太低，不便说出来？这也不大可能啊，按理来说林海认识的人应该也大都是官宦之家，非富即贵的，应该也不算默默无名的才对，贾琏想不明白，也没多问林海这冷面四公子的身份，只起身与胤禛打招呼，胤禛面无表情地朝着贾琏点了点头，也算是打招呼。
　　既然人都到齐了，林海便提议赏月吃酒联诗，贾敏不必说，自是欣然同意，林老太太书香门第出身，自然也爱这些，余者也皆附和，独贾琏起身与众人告罪，贾敏亦知贾琏不爱读书，这联诗做句他怕是做不来的，便笑道：“既如此，联诗做句就放过琏儿，待会儿完了，可得罚琏儿为老太太讲个笑话，让老太太乐上一乐。”
　　贾琏独个儿坐着听林家几人联诗做句，不说林海贾敏，就是黛玉和那位冷面四公子也对的工整有意境，就连年纪尚小的两个小表弟也能顺利接下去。
　　贾琏只觉得羞愧不已，坐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果然林姑父一家都是雅人，非是他这等俗人能比的。
　　贾敏恐贾琏不自在，便不停招呼贾琏吃月饼点心，贾琏只埋头吃着，心里盼着时间赶快过去，都让两个小表弟比了下去，真是丢脸丢到姑父家了。
　　众人吃酒说笑，其乐融融，直至月上西天方结束，只是众人还都没忘要贾琏给老太太讲笑话。
　　贾琏联诗做句不行，插科打诨，吃酒说笑却有一套，因此，倒也没推迟，拱手作揖，笑道：“那侄儿就献丑了。”
　　贾琏吃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话说，从前，有一个老秀才，老来得子，甚是高兴，就给他的儿子取名为年纪，一年后，他老婆又生了一个儿子，他就为他的第二个儿子取名为学问，又过了一年，他又得了一个儿子，他觉得这像是一个笑话，于是把他的第三个儿子取名为笑话……十几年之后,有一天，老秀才叫他的三个儿子上山去砍柴，当他的儿子们回到家时,老秀才就问他的老婆说：儿子们的柴砍的怎样？他老婆回答说：年纪有一大把，学问一点也没有，笑话倒有一箩筐.......”
　　贾琏讲完，众人都很默契地笑了，老太太笑过后，道：“既是笑话一箩筐，那琏儿就再讲几个。”
　　贾琏道：“老太太喜欢，那侄孙就再讲一个。又说，从前有位老君主要选宰相，而任宰相的资格就是必须要有才能，要勇敢，最重要是要不怕老婆！当老君主说：怕老婆者站右边，不怕者站左边！结果大多人马上往右边跑，只剩一位英勇的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还站在左边！老君主一瞧，赫，怎么他的臣子尽是些怕老婆的，还好，总算还有那么一个不怕老婆的了，老君主于是就非常高兴的问那将军站在左边不怕老婆的原因，你们猜那将军怎么说？”
　　“怎么说？”众人问道。
　　贾琏卖了个关子，笑道：“那将军说：我老婆说：不准我到人多的地方挤……”
　　贾琏说完，众人都笑了起来，贾琏虽不喜读书，于世路言谈上却多些机变，没一会儿便哄得林老太太笑语连天，一时竟是宾主尽欢。
　　中秋过后，贾琏又在扬州玩了几日，便告辞回京。

　　※※※※※※※※※※※※※※※※※※※※※※※※※※※

　　八月底，清军于乌兰布通大败噶尔丹军的消息传到京城，康熙帝龙颜大悦。
　　九月初，消息传到江南，林海便在给康熙的奏折中趁机说了四阿哥身体已经大好，心情也好了许多，意在提醒康熙皇帝别忘了你有个儿子还在扬州，早点派人来接他回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