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绛珠传》炊炊

24、第二十四章（修改）

　　天花！竟然是天花！安哥儿顺哥儿身子一向极好，怎么会忽然得了天花？那一僧一道在她三岁的时候如期而来，难道安哥儿顺哥儿也逃不过宿命的安排！
　　黛玉心里闪过一丝恐惧，她不敢想，若是安哥儿顺哥儿躲不过这一劫，贾敏和林老太太在丧子丧孙的打击下，只怕也活不长了！
　　林家到时便又只剩下林如海和她了，林如海在丧子丧母丧妻的连翻打击下，定然心灰意冷，只怕也生无可恋！
　　那样林家又只剩下她一个人，难道她还要走从前的老路！还要被贾府谋财害命！
　　不！绝不能这样！
　　黛玉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今时不同往日，不说还有师父，还有自己记在脑子里却从未用过的太虚幻境的那本《医典》，那毕竟是仙家典籍，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果真到了那阴曹地府，她拼尽了一身修为，也敢去阎王殿抢人！
　　黛玉闭上眼睛，默默地平复了一下情绪，方睁开眼睛。
　　安哥儿顺哥儿见姐姐表情一时恐惧，一时悲怆，一时愤恨，一时冷静，心里害怕：“姐姐？”
　　黛玉回神，给他们盖好被子，让他们躺下：“没事儿，没事儿，会好的！会好的！姐姐不会让你们有事儿！”
　　黛玉给安哥儿顺哥儿盖好被子，方转身脸色凝重地吩咐道：“竹青，取了笔墨来。”
　　竹青从未见过她家小姐这般严肃凝重的神情，很快地取了笔墨过来。
　　黛玉接过笔墨，开了方子，递给竹青道：“快去抓药，要快。”
　　“绿溪，你去前面衙门叫了老爷过来西厢。”
　　林如海很快就过来了，见了黛玉，略带责备道：“玉儿，你怎么过来西厢了？不是不让你过来的吗？”
　　“爹爹莫急，玉儿不会有事的。”
　　“你这丫头，就是主意大，急匆匆地叫爹爹来可有事儿？”
　　黛玉吸了一口气，道：“爹爹，一会儿，不管玉儿说什么，你都要冷静！”
　　林如海疑惑，很少见到女儿这般神情严肃，女儿懂些医术，这会儿又在儿子的屋子里，难道.......?
　　“玉儿，可是你弟弟们......？”
　　黛玉拉着林如海走到安哥儿顺哥儿的床榻前，掀开被子，撩起他们的里衣：“爹爹，你看！”
　　林海儿子们腰上有些暗红色的斑疹，这种斑疹幼时在京都时林如海曾见过，林如海一惊，道：“玉儿，这难道是......，是.......?”
　　“就是爹爹所猜想的那样，玉儿怀疑弟弟们并不是受寒发热，而是天花！”黛玉冷静地道。
　　林海一阵恐惧，踉跄一步，险些摔倒，他是见识过天花的凶险的，有些希冀的望着黛玉：“玉儿，你.......会不会诊错了？”
　　“应当错不了的，爹爹。”
　　林海也知道十有八九是错不了的，女儿自今年开始，便偶尔地给府里的生了病的下人们开些药，竟也医好了不少人。
　　燕留痕常与他说女儿学医习武都极有天份，时常在他面前捶胸顿足地感叹，贾敏不准女儿习武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黛玉见林海忧心恐惧的样子，劝道：“爹爹别太忧心，这天花也并非不治之症，安哥儿顺哥儿身子一向极好，会没事的；师父临行前也说过小年日前，必会回来的，料想就是这一两日了。”
　　林海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玉儿说的是，爹爹一把年纪了，遇事儿还不及我家玉儿冷静，只是，你师父尚未回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天花之症，师父曾跟玉儿讲过，玉儿已经遵照师父的教导开了方子，让竹青去抓药了，应该能暂时稳住弟弟们的情况。”
　　“嗯。”林海欣慰地看着女儿，女儿平日里也会和两个儿子一起玩儿闹，想不到遇事却这般镇定，若为男儿，必成大器！
　　林海也只是初时震惊害怕，他到底也是经过风浪的，很快便冷静下来，思虑对策。
　　“玉儿，此事得先瞒着你娘和你祖母，她们身子不比爹爹。”
　　“玉儿也是这么想的，玉儿再开个预防的方子，爹爹和伺候的下人们都喝了。”
　　黛玉转身取了笔墨，略一思索，便提笔写了方子。
　　林如海拿过方子，见屋子里只有绿溪和伺候安哥儿顺哥儿的林、姚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抖抖索索低头站在一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绿溪也是吓得脸色苍白，却还算勉强镇定地站着。
　　林如海将方子递给绿溪：“去抓药，记住了，不许乱说话，若让太太和老太太知道了，饶不了你！”
　　林如海走到两个林、姚两位嬷嬷面前，声音不带一丝温情，狠厉地道：“大爷二爷是你们伺候的，如今却染上了天花之症，大爷二爷好，你们也能活着，大爷二爷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家都得给大爷二爷陪葬！”
　　林、姚两位嬷嬷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婢们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大爷二爷，实在不知道大爷二爷怎么会得这个病啊，老爷饶命，老爷开恩啊！”
　　“都给我起来，从今儿起，你们就留在这屋子里，好好伺候大爷二爷，还有，记住，嘴巴给我闭紧点！”
　　林海和黛玉这两日一边忧心安哥儿顺哥儿，一边想法子拦着不让贾敏和林老太太知道安哥儿顺哥儿的情况，可安哥儿顺哥儿原就住在老太太院儿里的西厢房，又岂是能瞒得住的！反倒是越拦越让老太太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