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得一人言（上）》榕杉

7、第 7 章

　　Part 7

　　当一个人出生，就陷入了生命温柔的陷阱。一生都在挣扎，但结果是逃不脱的宿命。

　　当第二日的暖阳刺破雾霭，每秒钟所带来的温暖都如同血液般生生不息。
　　冶司言无奈苏愿坚持要回到自己的住所，送她回去后他匆匆赶到公司，几天没工作，手头的合约一大堆需要他的签字。

　　“我说冶总，你这不打声招呼就玩消失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沙发里邵莫把玩着手上的尾戒。邵莫是冶司言在创业初期遇到的人，那个时候冶司言每天想的就是怎样成功，而08年从美国华尔街传出的金融风暴后，使得入境旅游和国内旅游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居民收入不佳，自然首先压缩的就是旅行等非必须性消费。冶司言才创立的旅行社跌入了谷底。当解散了员工后，他一个人站在马路上不知道前路在哪里，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护城河的河堤上。这个时候路过的邵莫正被家里的老爷子给教训的赶了出来，一路浮躁的走着，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人这么不禁撞，就这么被自己生生撞得掉进了护城河！
　　邵莫看着滚进河里的人五秒后才反应过来大声呼救报了警。
　　其实河水也没多深，只是冶司言就这么被撞下去其实跌的不轻，被救上岸的时候已经失去了意识。从急救室转入普通病房醒了后，看到把自己撞的掉下河的人正大眼瞪瞧着自己。
　　“吓死我了！你可醒了！我不是故意撞你的，也没想到你就这么不禁撞。说吧要怎么赔偿。”
　　冶司言没要他的赔偿，他庆幸的是别人没误会把他当成想要自杀的人。可邵莫不愿意，自己不是那种让别人平白无故的受病痛之灾的人，他说什么也不答应就这么算了。接下来几天两人你来我往中，邵莫了解了冶司言公司的状况，当即决定入资冶司言的旅行社，于是两人达成共识。用邵莫的话来说这是解救他在家里的地位，不然每天被老爷子唠叨整天无所事事，这下定要做出一番成果来。这也就有了后来渐渐走上正轨并上市的‘骄阳集团’。

　　“那天遇到熟人所以先走了。”
　　“熟人？我可看见了，是个女的。”
　　冶司言听出邵莫话有所指，于是放下手中的文件，抬头看着邵莫。“你想问什么？”
　　“嗨！干嘛这样看我。血气方刚很正常。”
　　“… 她是苏愿。”
　　这下该是邵莫愣了。苏愿，苏愿不是每次醉酒后冶司言嘴里念叨的那个人吗？每次面对醉酒的冶司言，邵莫都会无奈，到底这个苏愿是何方神圣把冷静机智的冶司言折磨到这样？
　　“苏愿？你每次醉酒拉着我絮叨的那个女人？”
　　“……对。她回来了。还在我们A市的这个分公司旗下的旅行社工作了快一年。”
　　“什么！哈！难怪我说你干嘛跑来A市，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时候邵莫才顿然明白冶司言突然跑来分公司的原因，原来苏愿在这。
　　“行了。赶快把手头的合同解决了好过年。”
　　冶司言回头看向玻璃幕墙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是啊，她回来了，到底他心里是带着喜悦的。哪怕她不论为什么在逃，他都要一直追下去。

　　苏愿一回到家急忙给手机充电。果然才开机就冒出阿檬十几通电话和信息。
　　急忙回电话过去。
　　“喂，阿檬，那个…”苏愿的话还没说完那天阿檬已经炸开了。
　　“喂！苏愿你还活着啊！不知一声的就不见了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竟然还不来上班！你到底在哪啊！”
　　“额，阿檬你冷静点，我在家没事的。”
　　“那你怎么不开机不回我电话不来上班！”
　　“那什么，额…因为手机坏了所以没开机，我这不立马打给你了嘛。还有，咳咳…我感冒一直没好，好像又严重了，所以没去公司。”说到最后苏愿尽然佯装病重的样子哑着嗓子。
　　果然那头的阿檬语气放缓了许多。
　　“那，晚上我下班了过去看你，想吃什么我带给你。”
　　“还是阿檬最好，明天吧，明天我去上班中午请你吃最爱的排骨饭好不好？”
　　“那好吧，那你多喝水啊，注意休息，恩…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那天在‘国会’，白辰的同学是喝多了才那样，你别生气啊，其实他们人挺好的，本来想介绍你们认识的，结果那几个死人喝成那样！千万别生气啊，我想着为你好的，免得以后过节什么的你总是一个人。”
　　“…哈！原来打着这小算盘呢！巴不得我别缠着你了是吧！我说呢。说！要怎么给我压惊。”
　　“啊…苏愿…”
　　“好啦。逗你呢，我明白，我不生气。”
　　“嘻嘻，那就好。宝贝亲一个快去休息吧，木嘛~明儿见哟。”

　　那天才到‘国会’看白辰和阿檬的表情她就知道阿檬在张罗什么，幸好那天去的时候那几个人早都喝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回想着这两天，她知道昨天一定把司言吓着了，每每回想到过去，苏愿总是难免情绪激动，从她拿走那笔钱之后所发生的事像噩梦一样缠绕着她，她回不去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有藏起来，像现在一样躲在被子里。
　　门铃声拉回了苏愿心绪。
　　起身开门，是他。
　　“在睡觉？”
　　苏愿侧身他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没吃饭吧，我带了你爱吃的汤包和皮蛋粥，过来吃。”
　　进门的冶司言径直走向餐厅的桌前，布置好食物发现苏愿还是站在玄关处，双眼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不饿？”
　　她摇摇头。
　　“过来。”
　　苏愿走过去，冶司言按着她坐在餐桌前，把食物一一摆在她面前。
　　“不饿也要吃。感冒还没好，还想闹出胃病吗？”
　　只好听话的吃饭。
　　饭后冶司言坐在沙发里，看着苏愿在厨房里忙碌着洗刷，想到大二那年暑假，苏愿趁着家里没人把他叫去试吃她的劳动成果。那是苏愿第一次做饭，青椒土豆丝。
　　一团早已看不出原型的土豆丝摆在他面前，苏愿却要他吃光它。可看着她晶亮期待的眼睛，不忍浇灭她的信心。
　　“呸！什么啊！这么难吃！”看着冶司言吃的那么缓慢苏愿忍不住尝了一口，可味道实在是，她明明按照书上的比例一点一点放的作料呀“不要吃了司言，看来以后我们结婚后没天赋做饭给你吃了。”
　　“那以后我做饭给你吃。”看着苏愿气恼的样子司言心里荡漾着涟漪。

　　“笑什么呢？”
　　一杯蜂蜜水递给冶司言，发现他嘴角一直噙着的笑意。
　　“没什么，就是想到大二那年暑假你第一次给我做饭，还记得是什么菜吗？”
　　苏愿吃惊的看着他，原来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下厨，那是妈妈在做饭时自己在旁边看了半天后又对着书上做出的第一份菜，却异常奇怪的味道。所以刚才是在笑她吗？
　　“…记得，青椒土豆丝…”
　　“那…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点点滴滴的所有她都记得，可今日不同往日。
　　“司言…”话还没出口。
　　“你说你会跟我结婚。”
　　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苏愿听的有些恍惚，扭头看向他，冶司言目视前方，眼底淡淡的黯然。
　　“司言，我不值得了。”
　　自己做过的错事，自己都不肯原谅，她没有信心会给他幸福。
　　“苏愿，知道我这些年来是怎么走过来的吗？”
　　“你走的那天…我本来要送我母亲去美国治病，那笔钱你也知道了是林曦妍的父亲帮助我的也就是我舅舅。…你可能会想问我，我父亲那么富有怎么不给她治病？…其实从母亲生病开始，家里的积蓄逐渐没了她也没想过告诉他，我明白母亲的自尊，如果父亲知道她这样，那母亲估计早就不会接受治疗。所以我去求了舅舅，可是……。”
　　“对不起…”旁边的苏愿早已泪流满面。骄傲如他，他那么去求别人得来的救命钱却被自己夺走，自己是有多蠢才会那样做！
　　“后来林曦妍来告诉我她对你说的话。在安顿好母亲继续在A市治病后我找到你家，却发现你家早已搬离那里，知道我那时候的感受吗？母亲病重，你又不见。”司言说着顿了顿看向苏愿“我没想到你会一去不回，我在等你的解释。”
　　“司言…对不起对不起…”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是你为什么问都不问我就走掉？是你为什么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一去不回就是五年？可看着哭的几乎喘不过来气的苏愿，终究是狠不下心责问。转过身拥抱住她，现在她在这不就好了吗？
　　“司言，对不起…我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怕你会离开我…我们又那么久没见面，我就相信了林曦妍的话，就坐上了去临城的火车想要过段时间还给你可是…”一幕幕又浮出脑海，苏愿激动的浑身发抖起来。
　　“别说了。我知道了。”不忍心让两人继续沉浸在过去疼痛中，冶司言打断了她的话。
　　抱着苏愿躺在床上哄着睡着后，冶司言起身下了楼。
　　漆黑的夜晚，烟火明灭在冶司言手中。不知道抽了第几根烟，心头的苦涩依旧还在。想了许久，两次提起当年的事苏愿都会激动的不可节制，是愧疚拿走那笔钱而惶恐？还是期间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