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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速之客 ...

  •   这边三人边走边闹,突然有小厮上前来报说有一个自称是说书先生的人来找小姐,洒云一愣,她知道是谁,可当初看他的态度根本不像是会主动来找自己的,直觉不想接触,淡声对那小厮道:“不见!”
      那小厮刚要去回话,就被林凤叫住,转而一脸疑惑对洒云道:“不会是前两天我们在如意茶馆碰到的那个说书先生吧?他怎么会来找你?你为什么不见他?指不定有什么新鲜事呢?我正无聊着呢!”说完又回头对那小厮道:“去请进来!”
      洒云边走边丢下一句:“要见你见,我可不想见陌生人!”
      林凤好笑:“好,你去做你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我来替你见,行了吧!”又对还愣着不敢动的小厮道:“怎的还不去?”
      小厮不敢得罪这林家大小姐,看自家小姐已走远了,只得依命去了……
      林莲看着洒云的背影发呆,云儿虽走的还是一惯的不急不缓的,可自己怎么看怎么有股落荒而逃的味道。瞟了一眼一脸期待的小妹,一把打开折扇,徐徐摇了摇,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道:“如意茶馆?”
      林凤听自家兄长提起,忙兴致勃勃地把前两天的事事无巨细说了一遍,林莲耐心地听完,“你是说云儿在那说书先生说到关键时刻之时打翻了茶盏?”
      “可不是嘛,还问那说书先生是何人呢,你说奇不奇怪,还骗我说爹爹知道得肯定比那说书先生多,哼!爹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爹爹说他不知道?”
      “是啊,爹爹说那些年他一直跟我们一样呆在这东城,那千里之外的事他如何知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听云儿的,把那说书先生说的故事给听完呢,好歹不用如此牵肠挂肚了,他今日来得可正好!”
      林莲望着前方的眼神更显深邃,爹爹那几年虽远离朝堂,可是跟爷爷时常书信往来,朝堂的事不可能不知道,爷爷也不可能允许爹爹置身事外。严老将军当时乃是正一品的护国大将军,他的事更是爹爹爷爷事无巨细要关注的。爹爹对他们兄妹从来不会有所隐瞒,这次为何如此敷衍凤儿。云儿又为什么对严老将军的事会反应有异?
      两人边说边走,远远便看到洒云已拿了本书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听到声响,抬头见是他俩,一阵头大,“我说,你们俩就不能到前厅去见客吗?”
      林莲当先在洒云旁边坐下,“你个做主人的不在,我们岂敢去前厅会客?那不是有鸠占鹊巢之嫌吗?”
      林凤也在洒云另一旁坐下,“就是,人家要见的是你,我看他顺眼,偏要成全他”,说着看洒云一脸的郁闷样,大笑出声,从来跟云儿在一起都只有她被堵的份,今日可真解气……
      不多时,那说书先生已在小厮的带领下走了过来,还是那身青色儒衣,林莲看他虽相貌普通,可眼神坚毅、步伐沉稳,以下稍疑,这分明是练武之人才有的……
      那说书先生到得近前,看着从头到尾没有看他一眼的洒云,气翻血涌,坚毅的眼底已蒙上一层水雾,七尺大汉正对着洒云郑重跪下,初见时就觉得面熟得很,如此相貌、如此气度世人岂还有二人,只是……只是不相信怎么可能是她?况且那人武功卓绝,可此人明显不似练武之人。可终究放心不下,那日尾随其后,知道她是谁后,认真打探,方确定原来这世人真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林凤吓得差点跳将起来,虽然向她下跪之人从来不少,可从来没有哪一次有此跪来得震撼,虽不是跪她,可是看着下跪之人那挺得笔直的脊梁、那正气浩然的脸上满溢的悲凄、那坚毅的眼里盛满的水光,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到了一个词——沉重。
      林莲跟林凤有着同样的感觉,这一跪着实让人觉得万分沉重,眼睛不由随着下跪之人看向那一直没反应的人,她此时似是在研究面前石桌上的纹路,渐渐地在三人的逼视下败下阵来,慢慢抬起头终于看向那执着跪着之人,心底叹了口气,开口道:“黎先生不必如此,有什么话坐下说吧。”
      林凤见她开口,松了口气,要再这么跪下去,她这小心脏可真受不了,忙催着他快起来。
      那黎先生显然是个很爽利的人,收拾了下心情,依言站身来却怎么也不肯坐,对着洒云恭声道:“小姐,上次在如意茶馆,您问我两个问题,我都没有如实回答,实在有愧。今日来就是想来说清楚。”
      洒云不甚在意:“先生如何其实与我何干,我当初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何必放在心上。若只是此事,先生请回吧!”
      那黎先生听完低下头,凤儿不忍,正要出言相劝之时,他忽然重又抬起头来,脸上坚毅之色更盛,“小姐不想见我我知道,可是我已孤身一人在外漂泊太久,我想说与小姐听。”
      凤儿忙催促,“先生快说快说,我等着要听呢!”
      那黎先生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离开过洒云,见她无甚反应,缓缓开口,语带难言的沧桑,“我姓黎名正洪”,说完见洒云没有反应,压下心底的失望,续道,“是严老将军副将黎海之子”。
      洒云倏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手心里而不自知,一幅幅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眼前晃过,她以为她早已忘记,原来回忆起来竟如此地清晰,一阵无力感袭来……却无法阻止更多的声音闯进耳朵,“我自幼便随父亲上战场,不知在死亡线上被严老将军捞回来过几次,我一生所学也全是严老将军亲自所授,他待我……”说到此处,已是语调颤抖地说不下去了……
      林氏兄妹皆震惊不已,即如此,他怎的到这远离纷争的地方做起说书先生来了?
      只见他闭了闭眼,高大的身躯微微颤动,不一会睁开眼睛,又是一片刚毅,接着道:“严老将军待我绝非一句恩重如山所能比拟!他走后,我爹爹并几位原先严老将军的副将陆续遭到迫害,都是些莫虚有的罪名,根本不容人分辨半个字。
      我爹……我爹那时似是知道要出事,早两天便让我去给母亲上坟,待我回去时早已物是人非,当时看守营门的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拼死拦下我,有一句话我觉得他说得很对,他说与其白白送死,还不如暂避锋茫,以谋后动。
      从此我四处漂泊,别人看来或许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可是……可是我觉得非常孤独、无比压抑,尤其是听到敌人来犯的消息时,我总恨自己为什么不能重新隐姓埋名激战沙场,敌人能杀一个是一个,百姓能护一个是一个,如此躲在清净之地算个什么汉子?
      可是想想严老将军,想想我爹爹并几位叔伯的遭遇,我又不甘心。即使我要重回战场,我也要堂堂正正地回去,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武功谋略样样出彩、吓得敌人闻风破胆的战士是严老将军一把手调教出来的,是严老将军副将黎海的儿子!”
      洒云看着他重又泛水光的眼睛更显刚毅,幽幽的眼神一闪,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异样,故作轻蔑道:“你倒是自信的很,你怎么就知道你上了战场就能吓得敌人闻风破胆了?”
      那黎先生听得此问,朝着洒云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傲气尽显,“严老将军何等英杰,他亲手教出来的岂会有差!”
      洒云手指不受控制地一抖,险些握不住手里一直紧握的书,这些跟自己无关不是吗?为什么还这么不争气地心潮澎湃?无力地低下头不想再看……
      林莲、林凤听得也是豪气陡生,他俩虽出身书香大家,可都生了副侠肝义胆,生平最敬重的就是真英雄、真豪杰。黎正洪所说句句像把重锤敲击在他们心头,这片国土伤了他的恩师,毁了他的亲人,可是,他却为着不能保卫这方国土而悔恨难当,还无时无刻不在憧憬着有朝一日定还要奋战沙声、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此等人材却只能在这乡野之地说书为业,如此这般,国土岂能不流失?
      林莲肃然拱手道:“我相信黎壮士定会有壮志得酬地那一日!”只是,话虽说出口了,可是自己也曾听说过那骁勇善战的黎海并一干人等犯的乃是通敌的大罪,虽他说是莫虚有的罪名,可他身为黎海之子若要堂堂正正地重新踏回战场,那必须得先正了他父亲的名,也就是说必须得先为黎海翻案,此事谈何容易?
      林凤也拱手郑重道:“黎壮士若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但说无防,我等定当尽力而为。”
      黎正洪听她这么说,直觉地想回绝,可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两人的祖父可是当朝正一品的大学士,当初严老将军在位时,两人一文一武,安邦定国。当初黎父并几位同僚出事时,林大学士也是多有回护多有力争的,想来他对严老将军应该也还是挂心的,此事若有他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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