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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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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惊河一愣,忙向上首两人看去,林父看着他微红的俊脸甚是欣慰,惊河这憨直的性子跟他家凤儿何其相似,在这世上何其难得,想着他即将踏上那浴血的战场,眼神一黯,就听李父开口:“河儿何时能学得你妹妹和莲儿的一分玲珑心思,爹就知足了”,故意忽略自家儿子涨得通红的脸,压抑着笑意道:“不错,我和林兄早就商量好了,若是不够,把织机、布匹、桑树、蚕之类的都卖掉”。
洒云和林莲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李父看了一脸满意,只是惊河和李母着实受惊不小。
李母急道:“老爷万万不可啊,这丝绸可是我们东城的经济支柱啊,这要都卖了,我们东城可怎么办?以此为业的那些百姓又该怎么办?”
李父温声道:“夫人不必着急,我们东城地大物博,粮食收成向来很好,总归是饿不着咱东城的百姓的,跟丝绸有关的东西卖了,以此为业的百姓自会另谋出路,我也会发给一些补贴。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不仅可渡过此次难关,以后也不用再有此等苦恼了。”
李母本也是聪慧的,待依着李父之言细细一想便也明白过来,东城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从此繁华不再,朝廷自是不会再把目光放在这里。再则这次是为了办朝廷的差事才如此做,圣上也不能因此怪罪老爷,想通之后也是一脸轻松,以后自家夫君终于可以睡踏实觉了,“那你快去办吧,只剩半日了。”
“弟妹,这买卖一事前两日我与李兄就已着人接洽好了,不必担心。”
一直不曾出声的师爷听到此处开口道:“此事能如此善了,真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倒是有一奇事。”
李惊河一听这两个字就精神,忙催着师爷说。
李父也好奇:“哦,有何奇事?”
“大人可看到了统计结果那里有过改动?”
“看到了,我刚才就在想师爷如此心细之人不应算错过才是,原来还有一段故事吗?”
“大人谬赞了,不过还真是事出有因,方才我刚算好帐放下笔,便有一异物从窗口飞进来正落在我面前的书案上,本来我也吓了一跳,出去看时已没了踪迹,大人可知是何物落于我书案之上?”
李父恍然大悟,“就是你修改了的五千两银?”
师爷一拱手,“大人英明,落于我书案之上的正是五千两银子,还有一张字据,大人请看。”师爷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呈于李父。
李父凝眉看完又传给林父看,林父念道:“劫富济贫!”
“正是,我看了这张字据,知是来人不想暴露身份,但有意上缴银子,是以一并登记了进去,因此统计结果多出了五千两。”
林莲听了俊眸扫了眼正安静品茶的洒云,从刚才李氏二房夫妇进来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他两人的性子他知道,最是怕事小气的,如今明知限期没过,不到处躲着就好了,还主动找上门来,李刘氏那套说辞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以李刘氏那小心小气的性子,怎么可能那么孤注一掷把全部家当押在一笔买卖上,更何况,即便是真的,以她的性子,不闹得李伯父想到法子解她家之围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在她眼里有什么事会比自己的事重要。再则依他对洒云的了解,李家二房如何,绝惹不起她一丝关注,刚才有此一问必有问题,再看看自家小妹那不知何时空空如也的座位,眼底闪过笑意,终于知道反击了吗……
感受到林莲别有深意的目光,洒云淡淡瞟了一眼便转开了目光,她一开始就没想能瞒过这只狐狸,不过也绝对相信他是只守口如瓶是以不足为惧的狐狸就是了,话说凤儿这厮关键时刻还真好用……
李父看那字迹潦草异常,知是来人怕暴露身份故意乱写的,再则用意良善,想是某位江湖游侠发了善心所做,便也不再追究,吩咐众人勿要再提此事,便自和林父两人去处理所卖事宜了……
李母难得地拉了李惊河去她房里说是要给他量体裁衣,洒云看着他母子二人的背影眼神微黯,她能理解母亲想在兄长去参军之前尽量为他多做点事的心情。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悠悠东城道,此会在何年
林莲看她这眼神不解,“李伯母给小河做衣服不给你做,你就伤心成这样了?”
洒云不屑地瞥他一眼,转身就走,是谁说他是只狐狸的,明明白痴的可以呀……
林莲赶紧追上去,“唉,我说,你自己要干坏事你就干,别拉我妹子下水啊!“
洒云更加不屑,“我和你妹子,你觉得是谁想干坏事一点?”
林莲被问得哑口无言,他那不争气的妹妹还真不是个省事的主。
说曹操曹操就到,两人刚走近一颗大梧桐树,就从上面掠下一绯红身影来,两人不用看都知道是谁,那人一下来便把一张精致张扬的脸凑到洒云面前,一副邀功的宠物模样,“怎么样,云儿,我干得不错吧?那银子他们藏得可好了,亏得是我林凤去找,要换个人,谁能找得到啊?”
洒云好笑,“嗯,我们家凤儿长大了,都能劫富济贫了”,说着伸出一根玉指把放大的脸推远一点。
林莲以白玉扇柄轻敲另一手手心,悠闲道:“若我所料不差,便是那李卫廷夫妇在大厅说的话都是瞎编的,不过现在和他们所说倒是相去不远了,因为……”说着停下来转身用扇子掠过并肩而立,眉眼无一处相似却因那隐隐散发的张扬傲气一般无二而显得颇为和谐的两人,续戏谑道:“因为如今他们的全部家当怕是被人……”
话没说完,就被凤儿捂住了嘴,见她捂着他的嘴还不忘左看右看的模样,林莲颇感无奈,以扇柄敲开她的手,“你堂堂正一品大学士的嫡孙女,行如此见不得人的勾当,若要人知道了,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
洒云闻言眉眼一冷,“什么叫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明面上的见利忘义、忘恩负义、栽脏陷害、贪脏枉法、暗剑伤人都是见得人的,暗地的劫富济贫、嫉恶如仇、惩恶扬善、重情重义倒都成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我却觉得只要胸怀坦荡、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那么,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没什么不对的。”
凤儿听了大喜,抚掌一拍,“云儿说的话就是合我的意,太有我的风范了,哥,你可要像我们学习,别越活越像家里那帮子人那么迂腐了。”
林莲白了自家妹子一眼,复又看向仍绷着张俏脸的洒云,他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她们两人所做之事其实甚合他意,刚才只是跟妹子开玩笑而已,不想云儿这一向剔透的人儿竟看不明白么?如此表现分明是意有所指,她遇到什么不平事了吗?心绪如此不能平复吗?
洒云看林莲一脸的探究,也深知自己压抑了几天的心思一下爆发了太过凶猛,忙压下心绪,对着林凤转开话题道:“你之前就说你保准在一柱香内完成所有事情,定是之前就有了计较,快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找到他们放钱之处的。”
林凤听了,故意负手踱了几步,潇洒地撩了下垂在胸前的长发才缓缓开口:“此事对别人来说或许难于登天,可是于我林凤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事情非常之简单,我在李卫廷夫妇的房间故意弄出很大声响,使房门洞开,柜子也全部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弄乱,等那李梅鹤闻声赶来一见之下,以为遭了贼了,自然忙去查看这放钱之处可还安好,这一查看我不就知道了吗,这李梅鹤自以为钱还在就妥帖了,殊不知是帮了我大忙。你们知道他们把钱藏哪了吗?”
洒云见林凤一双上挑的凤眼期盼地盯着她,配合地猜道:“是挖了个地洞在床底下吗?”
“不是不是,哥你猜!”
林莲见林凤一双凤眼转向自己了,也忙配合道:“是藏在墙上开出来的暗格里吗?”
“不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都猜不着,我告诉你们吧,他们房间的八仙桌中间放了盆水仙,看上去一点都不显眼,可是那花盆底部是有暗格的,钱全放在那里呢!”林凤说完得意地环顾他两人,明显就是一副等着被人夸的样子,洒云两人颇有默契地干咳了一声。
林莲无视自家妹子,对洒云道:“是你派人把他们夫妇引去大厅的吗?”
洒云也无视林凤,一点头,“正是在下让一个扫地的小厮去叫的,他们夫妇一听我爹爹如此时候找上他们,定会慌乱,如此就顾不上疑惑怎会派个扫地的小厮来请,更不会记得这小厮长什么样。”
“嗯,不错不错,云儿此举甚得我心。”两人边说边走,被彻底抛在脑后的林凤郁闷至极,“你们两只狐狸,等等我啊,人家立了这么大的功也不知道表扬人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