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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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霆至理名言 “吾日三省吾身。”再加上他现在每天什么都做不了，只好整日自省。他省着省着便省出个大问题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读书了，文学素养一定下降了很多啊，说不定他魏城第一公子的名号早已落到别人头上了，可惜自己又力不从心，只好在无聊时暗自伤神。
“不然我给你读书怎么样？”
这个夏日宁静的夜晚，小秋在听到云霆从早到晚的第四十五个“唉”后提议到。
“你？难道在我手上写？”
“对啊。”
“嗯，也好，虽然没有自己读来真切，但总比我在这闲着强。”
“读些什么呢？读诗？”
“唉，看你有什么书吧。”
切，瞧不起人，再不济她爹也是秀才，别的没有，书管够。
小秋最近正在读《诗经》，所以随手把书拿来，看都没看，先是在云霆手心上默写了一首昨晚刚刚读完，便很是喜欢的一首。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没写两句，云霆便接过话来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诗经》里的《国风郑风野有蔓草》，讲的是良辰美景遇佳人的故事。”
小秋撇撇嘴，原以为这种花前月下的诗他是不会感兴趣的，没想到他竟是读过了，而且还能够背下来，昨晚读诗的时候觉得真的很浪漫自由的，可是如今听云霆用只了短短七个字便概括了全诗，如此一来，竟突兀的没了味道。何为良辰？哪有美景？怎样佳人？全然不知，但却也切题，只不过小秋在提出这三个问题之后脑中便迅速浮现了一副画面，落日，月桥，云霆。
她赶紧摇了摇头，又随手翻了几页。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她照着上面的字写到。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国风郑风狡童》）云霆居然又接了出来，接完，还带着几分笑意问到“小秋可曾遇狡童否？”
小秋正在懊恼，并没有听清他的问话。只是在想怎的又是他看过的篇目，而且一字不差的背了出来，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啊，抬头看他，惊讶的捕捉到了他扬起的嘴角，不解，有什么好笑的。
“诗中的女子正在为情所困。”云庭解释道。
现在的小秋正在为难不倒云霆所困。她天生倔强，虽然知道云霆这魏城第一公子绝非浪得虚名，但是自己居然一次难不倒云霆，她很不舒坦。
继续继续，她还真不信了，难道这《诗经》里面就没有云霆背不下来的诗？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国风召南摽有梅》）
这次云霆没有打断她，小秋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反倒有些不适应了，难道这首云霆没读过吗？她茫然的看着云霆，云霆似乎受了不小的冲击，良久才开口，声音近似呢喃。
“小秋，你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吗？”
小秋想了想，云霆说这话着实无用，她在云霆手上写诗，自然是给云霆听的，不然还能给谁，咕噜吗？又想着兴许大少爷们都比较爱抽风，只好应了句“是啊。”
谁知，云霆意味深长的接了句“好。”
好什么好？前言不搭后语的。小秋想不明白，便不再理他，继续给他“念”诗。
“小秋，你这可都是情诗。”云霆审美疲劳，小小的抗议起来。
“对啊，我知道啊。”小秋不以为然。
“唉，你说我一个大男人，你在这给我念这些..咳咳，你一个姑娘家，难道不羞？”
“有什么好羞的，人家写的出来，我便念的出来。”
好吧，好吧，她有理，不过他说的不是这一方面。
“小秋，我突然想看《搜神记》了。”
《搜神记》？那是啥？小秋心里嘀咕到。可奈何才疏学浅，只是隐隐的猜想到那可能是一本书。
小秋继续给云霆念诗，云霆这次不接诗句了，而是小秋念完一首后，他便给小秋讲些关于这首诗背后的故事，小秋读诗，向来只品诗句，不顾诗意，诗讲了什么内容，她能看懂便看，看不懂便作罢。所以云霆在讲诗意的时候，她并不是十分专注的听内容，而是沉浸在云霆温润的嗓音里，顺便走走神盯着云霆瞧，这世上还当真有种人，让人百看不厌，于小秋而言，那人便是云霆。只不过，她想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的，却又敌不过睡意，眼皮渐渐发沉，虽很不情愿，但在挣扎几许后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脑袋正巧搭在云霆的腿上，只伸出食指的右手，还轻轻的抵着云霆的掌心。
夏日清凉的微风吹了进来，惹得桌上蜡烛的火苗微微颤动，火焰映出的橙黄洒满了整间屋子，云霆虽然看不见，但依旧觉得温暖。
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儿，恬静乖巧，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却依旧能够扯动他的心弦，云霆伸出手，想要抚摸她柔顺的发，但又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儿，手停在半空中许久，又默默的放下了。她这种姿势睡着会不会难受呢，可她却是睡的那般安稳，也许真的是累了吧，每天照顾着自己这个残废。若是一个健康的男人，此时应该将她抱起然后放到床上，让她舒服的睡着，可是，他却不能，严格的来讲，是力不从心，他又怨恨起自己是个废人来，明明很久都没有这样想过了，有多久呢？从她来了之后吧。她是又多善良，才在明知道他是个废人的情况下还硬生生的和他扯上关系呢？又或者说，如果他不是废人，而是那个健健康康的云霆，她也许这一生一世都不会闯进他的生命中来了吧，难道说，要感谢自己是个废人吗？因为他残废了，所以老天爷才怜悯似的把她，如此善良的她派到他身边来的吗？
可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无法感激他的残疾。如果不是他看不见，他就能目睹到她的美丽；如果他腿能走，那他就能把她抱起，安然看着她入睡。而不是像现在，只能在这里坐着，让自己不吵醒她，然后，一坐一夜，一夜未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