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是不再见面》余音MARTELL

66、66．奴隶印章

　　我始终没问明玄道为何那天晚上会出现在我家门口，仿佛他来找我是“天经地义”，我们的发展则是“顺理成章”。

　　直到明轩堂的车子停在门口，玄道才恋恋不舍地把头从我的胸口挪开，起身，拉着我的手走到门口。

　　下了台阶，他的手却还不肯放开。

　　“等等。”玄道朝车子内的司机说完，扭转过身，他的唇便贴上我的额头。

　　躲闪不过，他所给的“印章”。

　　记得，他给的第一个吻，也是在额头。

　　那个时候，他说，“盖章，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

　　我像是古时候被主人在额头留下印章的奴隶，他的唇，就是那块烧得通红的烙铁。

　　等我恍过神来，玄道正微笑地伸出手来，整理我的头发，“发什么呆呢？”

　　“你们？”玫瑰惊叫声从耳旁传来，她的身边是脸色阴暗的陆川。

　　“什么我们？”明玄道再次踩上台阶，搂住我的肩膀，昂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台阶下方的林玫和陆川，“我明玄道选女人，不需要别人指手划脚。”

　　玄道松开我的肩膀，下了台阶，走到林玫面前，“况且，是如此的姐姐”，接着，他侧着头，盯着站在一旁的陆川，“你说呢，尹——陆——川。”

　　陆川没答话，甚至连眼都没抬起来，他像是寺庙里的泥塑雕像，看起来总是在很认真地倾听众生的苦难，实则法力有限，什么都做不了。

　　“薇，我先走了，宣德和藤明的对抗赛，我会去看，为你加油。”玄道开了车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留给我昙花般怒放的笑颜，坐进车中。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进了家门，直奔自己房间，扭转开浴室的门，洗手台上赫然放着一个深蓝色的绒布盒子。看来是玄道在沐浴的时候留下的。

　　我急忙将盒子打开，里面是川送的手链的链条，那条被玄道在明轩堂本家夺过去的链条，此刻，正完好地躺在盒子内，发出淡淡的光泽。

　　盒内除了手链外，还有张淡蓝色的小卡片。

　　卡片上面有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每个字都带着力度，像是在“争先恐后”地“叫嚣”着，谁能把纸张先戳破。看得出，写字的人，想在字里行间“郑重”刻画的心意。

　　“薇，请你把过去放开，我正张开双臂，站在前面等你。
　　——明玄道。”

　　“朝前看”的确是摆脱痛苦的唯一途径，然而事实是我已疼到忘记自己还有未来。

　　面对“咬牙切齿”拼了命也忍不了的痛，我只懂得一头扎进“往昔”寻求安慰，宛如童话般纯洁的过去成为我的救命“吗啡”。

　　发现玫瑰手上的“川”字招牌后，我不知道还能去相信什么。

　　当初的欲言又止，握紧后却又松开的手，心中的某个角落，关闭至今，再多的叹息，也只会变成白色的雾气，很快地消散。

　　只是，所谓的悲伤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呢？

　　不要信奉时间会“冲淡”一切的理论，那是从未“深刻”过的人们四处散布的“谣言”。

　　一直相信，对一个人的爱，只要深入骨髓，是无法发霉变质的。

　　我们的爱，肤浅的，像酸奶，放入冰箱也无法多留一天，浓厚的，像醇酒，爱意反倒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增加。

　　爱情的确不是古董，“年代”越久越值钱，但又如同古董，值得被人“高价”收藏。

　　“明玄道！”我这时才发觉原来明轩堂的车子还停在楼下。

　　听到我的呼唤，车窗徐徐下降，我看着渐渐显现的玄道的脸，他就像个明亮得“一塌糊涂”的“未来”，只要向他奔跑过去，我将从此与眼泪以及悲伤断绝“邦交”往来。

　　他看起来是那般的单纯，他的眼神，只有尚在襁褓不经世事的婴儿才能媲美，你根本就不需“防范”，甚至你会为自己内心萌生的一丝“顾虑”而感到羞愧。我怎么能不相信他呢？他能让人不再有“瞻前顾后”的犹豫，连带着忘却“重蹈覆辙”的担心。

　　于是，我决意抛弃“过往”的“麻醉”药。不管不顾，先闭上眼，点点头。

　　玄道的笑容消失在黑色的布帘后。

　　为爱变成远古时代的奴隶，纵然日后分离两地，人们一看见你烙在我额头滚烫的印章，就会在第一时间把我送回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