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一梦》烟蓑

17、冬狩

　　“只怕皇上要叫，葶儿先走了。”我福福身，转向马，暗暗咬牙，双手用力一撑，便已坐在马背上了。我听到十四阿哥在背后轻笑一声。
　　我正自思索他为何发笑，便发现原是马术不精加上马太急，无论如何也无法蹬住马镫子，整个人便半悬空的歪调在马上……“啊——”我很不淑女的惊叫一声，眼前一黑。
　　“死不了的。”热气呼在耳边，痒痒的。“啊，十……十四爷。”我颤颤的叫一声，发现他倒在草原，而我，毫无忌讳的倒在他怀里。
　　“你这么仙风道骨的人，也怕死呀？”十四嘲笑道，没半点放开我的意思。
　　“生死之事，葶儿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这样死，怕是死不瞑目。死，总得有些意义。”我用力挣扎，恨恨得答道。
　　“十四贝勒，你怎么倒在地上？”极远的一个洪亮的声音，蒙古味儿很浓的汉语。“是沧津。”十四阿哥眼睛一亮，喃喃地说。
　　“十四爷救命之恩，葶儿没齿难忘，是否可以让我起来了？”我看看他。“你拿什么报答我？”十四阿哥一笑，挑起我的下巴。
　　“十四爷要什么？”我问道，顺势甩托他的手。
　　“说了你也给不起。”十四阿哥扶着我站起来。
　　“什么？”我不禁好胜心大起，感叹自己像个小孩子一般。
　　“嗯……”十四阿哥的手指在下巴上打个圈，我倒是有些怯了。我记得，这个时空，没有什么是我的。他若说个珍珠累金凤之类的，难不成要我找索额图要去？
　　“等我想好再说吧。”十四眉头舒展，又是一幅晴朗的样子。
　　“十四贝勒！”听声音，似是方才叫他的那个蒙古人。
　　“沧津！”十四阿哥一是大叫一声，笑着奔上前去。
　　“咦——十四爷，这个漂亮姑娘是谁？该不是新福晋吧？”叫沧津的蒙古人爽朗一笑。
　　“十四爷，奴婢，可不可以先退下了？”我低声问，算是警告那个蒙古人。
　　“鹰——”未待十四说什么，一声娇叱，从背后传来。
　　“十五格格吉祥！”我无奈的福下身。
　　“葶儿？”十五格格有些惊讶。片刻，又转向那个蒙古人。“鹰——恭喜高升啊！”十五格格笑嘻嘻的走上去。
　　“托格格的福，给格格请安！”沧津打了千请安，竟行起官场上的礼儿了。
　　“行了，和我还行着虚礼。”十五格格忽然红了脸，轻轻走近他，低声说道：“一年不见，你……竟也不想我么？”
　　“咳……”十四暗暗一笑。“就算我是亲哥哥，总也得悠着点儿吧？”
　　“十四哥——”十五格格摇摇十四的手臂，甜腻腻的说。不忍再看十五格格那幅神态，我瞥过头，细细端详那个蒙古人。
　　乌黑的头发，大大的，微圆的眼，黝黑的皮肤，虽是寒冬腊月，袖子却直挽到肘上。还真是个很豪气的角色。方才听十五格格叫他鹰，只怕也是爱称吧，倒还真得很形象呢。只是——少了鹰的锐利和轻灵，多了几分宽阔。我摇摇头，暗笑自己可以堪称是人类学家了。忽然，觉得有一缕目光正射在我身上。我微抬头，原来就是他。方才盯了人家那么久，我倒有些窘，只得微微一笑。
　　“这莫不是十五格格么？”微哑得太监的声音，听得出是李德全。
　　“呀，李公公……”十五格格刚要开口，我便听到了康熙的声音。
　　“小十五，朕允了你出来，不是叫你好好跟在你皇额娘身边陪你十三姐吗？”皇上威严的声音。
　　“皇阿玛吉祥！”十四请了安。皇上点点头，示意平身。
　　“十三姐说她不用陪，她瞧我做车闷了，便回了额娘让我骑马，皇阿玛可没得说我了吧……”十五格格一连串的话，说的皇上连连摆手。
　　“葶儿怎么也在这儿？不是要你们跟着宛嬷嬷先去么？”皇上转向我。
　　“我……是……”
　　“是我教葶儿伴我玩儿的，皇阿玛可别怪罪她吧！”十五格格抢着说。
　　“啊……是。”我道。
　　“葶儿是斯文的孩子，休要她伤着。”皇上瞥我一眼，说道。
　　“遮——我只要葶儿伴我这一路，到了承德，一准将她还了您……”十五格格调皮的打了个千儿。
　　“你呀——”皇上一笑，对十四道：“老十四，你跟朕来吧。”便纵马走了。
　　十四看我一眼，又看看仓津，应了声是，亦跟了上去。

　　“葶儿谢过十五格格。”我朝十五格格一福身。唉，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
　　“谢什么，葶妹妹，我们也算有缘呢。”十五格格一笑。
　　“不敢当，格格直呼名字便是。”我道。
　　“呔，你小我一两岁，我叫你妹妹已不沾你便宜，怎么，不愿么？”十五格格娇笑一声。
　　“葶儿不敢，那么……”
　　“叫我若姐姐怎样？”十五格格笑道。
　　“是……若，若姐姐。”我淡淡莞尔。
　　“唉，你的性子，和当真像十三姐，不如，我带你去见她好不好？”十五格格又笑。不容分说，拉我上马，回头朝沧津一笑，纵马便走，我叹一声，急急跟上。

　　长长如长龙的车队，又停下休息了，十五格格便拉着我径直向十三格格的车奔去。“十三姐！”十五格格大叫一声，朝一个正靠在车边休息的旗装丽人奔去。
　　“若儿，还是莽莽撞撞的。”十三格格娇嗔一声，话未说完，便伴着几声咳嗽。
　　“姐姐，这是葶儿，我从皇阿玛身边要来伴我玩的。”十五格格指向我。
　　“十三格格吉祥！”我走近两步。
　　“葶儿，好名字。”十三格格拉过我的手，道。
　　我微抬头，十三格格的眉眼，于十五格格截然不同。虽是胞妹，她却是一幅楚楚动人的模样，一双明澈的眼睛，似是随时会滴出泪来，白如凝脂的面庞，颇有林黛玉的韵味。
　　恐不是有寿的。红楼中，贾母说黛玉的一句话，忽然浮现在脑海。恐不是有寿的。看十三格格的模样，只怕也适用。
　　“葶儿，想什么呢？这般凝思的模样，愈发像十三姐了。”十五格格推推我。
　　“葶儿失礼。”我很自然的抽回手，站到十五格格身后，心中总觉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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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呼哀哉……偶又病了……来更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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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苦笑阿……又是无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