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恶之源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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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有下一次。”
波风晞瞥了佐助一眼，面无表情。
“这是鸣人的修行，我自有我的考量。”
佐助从林中走出的时候，波风晞正背对着他，他没有看扛着刀艰难走来的鸣人，只是注视着潺潺的流水，在明亮的夏日泛出愉快的波光。
不知怎么，波风晞冷淡的态度就像戳到了他的肺管子，佐助莫名的有些不爽，只是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按理说晞是鸣人的哥哥，而他们兄弟之间纵然分开多年，却也也没有像他一样，隔着血海深仇，而即使晞已经跟他表明过自己回来的目的就是教鸣人忍术，而这样潦草乃至苛刻的态度，鸣人那个爱炸毛家伙怎么可能忍得了。
佐助的视线在波风晞身上转了一圈，心想，活该。
波风晞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回音，等到鸣人一步千斤地慢慢挪过来，他回过身来，面对着金发少年狼狈但倔强的目光，他平淡地点点头。
“做的不错，”紧接着他宣布：“开始今天的修行吧。”
汗珠从少年鼻尖上坠下，砸进流水里，没惊起半点波澜。
然而波风晞也确实有他的考量。
接到卡卡西的传讯时，他正在土之国执行任务，三代目亲自下了命令，召他回村帮助鸣人掌握九尾之力。
水门和玖辛奈在去世前施加在鸣人身上的八卦封印，实际上是两个四象封印叠加的变种，比当年施加在玖辛奈身上的封印更加强大也更加坚固。过去十二年中，九尾的意志被压制在封印最深处，一直沉睡，查克拉也一直被压制在封印内部，无法显露，这才让鸣人只显露出和普通小孩子一样的天赋，度过对于战争时期的忍者来说相对漫长的童年。
波风晞的回归，打破了这个寂静的平衡。
这片大陆上曾流传着一个传说，查克拉本是神树的一枚果实，并非人间之力。卯之女神摘取了它，并以此弑杀天子，而作为将这种力量带来人间的女神的后裔，被称作忍者的各族，从此便到受弑君的诅咒，困于相互杀戮和仇恨的深渊，永世不得解脱。
然而传说也只是传说，忍者真正的历史，要到后六道仙人时代才有记载。血脉的力量是各个忍族立身的根本，从忍宗时代便发展起来的理论，将查克拉视为人精神能量与肉（？）体能量的结合，在一定的训练下，可以被人类提取并使用，因此在历史漫长的时间里，人类也凭借此种力量，彼此争斗，相互攻伐，掀起无数战争。
以查克拉形态存在的尾兽便是这种争斗的具象。
作为查克拉的聚合体，尾兽本身并没有实体，即使消亡，也会在漫长的时间里再次重新凝聚，并按照某种规律，再度化身为人所畏惧的兽形——只要还有人类存在，贪婪，憎恶，怨恨便聚集在一起，凝结成“核”，成为自然能量最初依附的“肉（？）体”，进而剥离开最初凝聚的“人”的意志，依据山川风貌，形成尾兽的本身的形态和意志。
可以说“核”的存在，正是尾兽生命不尽、意志不死、查克拉不竭的奥秘之所在。
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四代目火影以人类之力与死神签订契约，施展尸鬼封印，九尾的查克拉和意志被一分为二，一半封禁在刚刚出生的鸣人体内，另一半则随着水门灵魂的献祭，永堕黄泉；而作为尾兽“肉（？）体”的“核”的部分无形无状，无根无基，被将死的四代目夫妇，托付给了他们还没长成的长子，波风晞。
“晞……咳。”波风水门咳出一口血，招手唤他的儿子过来。
剥离并封印九尾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死神的弯刀正在从他身体里抽离，同时渐渐剥去的，也有这躯体中的灵魂与生命。
只到他腰高的孩子有一头和妈妈一样的红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他脸上混着血和泪，护额在刚刚被打飞出去的瞬间早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火红的发丝被他头上流下的鲜血黏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晞手脚并用地向已到弥留之际的水门和玖辛奈爬过去。
“水门，你……诶！”
三代目赶到时，一切已晚，九尾已不在玖辛奈体内，继任火影的水门也已经召唤出尸鬼，回天无力。
水门颤抖的手揉揉儿子柔顺的红发，不出所料，摸到了一手的血，玖辛奈已不能说话，一行泪从眼角滑下来，砸在尘埃里，幼小的孩子捧起妈妈垂下的手，贴在脸上，放声大哭。
那指尖已经冰凉。
“别哭，晞，别哭……”水门伸手去抹他的眼泪，却因为手上还沾着血，越抹越花，他勉强抬头看着重着战甲的三代目，摊开空无一物的掌心：“我将九尾查克拉分成两半封印，只是剩下九尾之“核”…，咳，这东西包纳着天地间的恶意，是九尾的’恶之源泉’，不能无人看管……”
他缓了缓，说：“……我无法将其带走，因为它只存在于生者的意志和世界……”
白发人送黑发人，三代目猿飞眼角垂泪，他跪下去，抓住水门发抖的手：“交给我吧，水门，都交给我！”他老迈的目光掠过被血糊成了花脸的晞，和刚出生尚在襁褓的鸣人，三代目不忍地别开头：“你的两个孩子，也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水门无力地弯弯嘴角，不舍的目光，在玖辛奈，晞，和鸣人身上流连，他摇摇头：“不，三代大人，咳咳……这东西，我要交给晞。”
他低头注视着自己的长子，从这孩子还小的时候，他因为要坐镇前线，没有太多时间陪他，而这孩子，也仿佛不需要大树的隐蔽，在风雨中独自就能奔跑。
他欠他良多。
晞，玖辛奈，鸣人，带土，琳，卡卡西，硕茂之死，给富岳的承诺，三代大人的信任……
数得清的亲友和数不清的将来，他也欠他们良多。
波风晞无知无觉，他虽为忍者上阵杀敌，可即使心智早熟，五岁的孩子理解也实在有限——他还不能理解自己将要被委以何等重任，等待他的又是何种命运，只知道生离死别太痛，手里握着的是妈妈的手，而爸爸也将要离他而去——他哭得几乎要抽过去了。
“……我们将这东西托付给晞，只因为，他的一生才刚刚开始，咳……作为封印术的传人，只要他还活着，就总有找到解决办法的一天……”水门喘息着，断断续续，他快没有时间了，他用力握握三代目的手：“三代目大人，我需要您的帮助……”
“好，”猿飞日斩擦擦眼睛：“我还未老迈到不成事，就让老夫来助你一臂之力！”
只有签订了契约的人能够看到死神，猿飞日斩单手结印，一手抓着水门的手，将自己的查克拉与他相连，为他争取时间，另一只手伸手，握住了水门身体里，死神透体而出的弯刀，延迟死神抽刀带走水门灵魂的时间。
而在这位影级强者的查克拉支撑下，与水门查克拉相连的玖辛奈，终于也能够勉强睁眼——神光回到了她的脸上，那一刻她的脸看起来比最青春的少女还要红润，水门怀里的玖辛奈支起身子，将面前已经哭哑了的晞紧紧搂入怀中，鸣人在面前的祭坛上大哭，玖辛奈也忍不住流泪。
她下巴贴在儿子被血浸得湿漉漉的头发上，轻轻拍他的背。
“阿晞，你要坚强，”玖辛奈发动了最后的查克拉，将水门手心里，那一团无形无状、无声无色的“核”取来，引至指尖——这“核”是意志的化身，唯有善于感知天道的漩涡一族，能够感觉到它的存在——她捧住晞的脸，吻了吻他的眉心，“以后爸爸妈妈不在了，你就是家里唯一的大人了，鸣人是弟弟，你要…照顾好他……”
虽然只有五岁，可晞已经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忍者了——他经历过这样的时刻，知道这就是最后了，以后这样的玖辛奈和水门，对他这样好的人，世上再也不会有了。
波风晞喘不过来气，只拼命点头，语无伦次地承诺着：“玖辛奈，会的、会的，我会听话的、嗝、会……呜呜呜玖辛奈……”
玖辛奈温柔地笑了，她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了波风晞沾满血污的眉心，那团无形无色的意志体，在漩涡一族特殊查克拉的引导下，瞬间就融入了波风晞的意识。
在失去意识前，晞听到了来自他父母的最后的声音——
“……阿晞也要…照顾好自己……要记得，爸爸妈妈永远都爱你们……”
陈旧的往事腐蚀着神经，太阳穴突突地跳，针刺一般，一阵一阵疼。波风晞垂眸，默默注视着在水里挣扎着想要站起的两个少年，金发的那个尤为狼狈，在维持脚底查克拉的同时，他怀里还抱着一把有两个他那么重的刀，沉重的刀身压在肩上，磨红了他锁骨露出的皮肤。
他咬着牙露出坚毅的神情，一次又一次地分出影分身来，想要分担刀的重量，断界石打造的刀身能够吸收查克拉，影分身的查克拉在刀身的吸收下很快再次耗尽，消失作一团烟雾，他仍不放弃，再次结印。
从晞归来之后，鸣人体内的九尾就因为“核”的靠近而躁动不已，他有时候能听见九尾的蛊惑，有时则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以至于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杀死了白——无法稳定输出的力量根本谈不上掌握，而这种时而爆发时而泄露的现状必须得到遏制，否则鸣人体内的查克拉筋脉，很快就要因为尾兽查克拉的毒性而腐蚀了。
波风晞的刀，是除了从死亡的国度归来的他之外的，第二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器物。
这把刀非木非铁，由断界石打造。
天道之下，生死乃第一法则，不可逆转，而阴阳两界的界碑，就是由断界石构造，不可跨越；生者若持有断界石，这种特殊的物质就会不停吸收活人体内的生命能量，也就是查克拉，直至枯竭。
这本是要命的事，却成为打开鸣人查克拉修炼的关键——九尾的查克拉不尽不竭，鸣人不会有性命之忧，而要调用这近乎无穷的九尾查克拉，则需要先消耗鸣人自身的查克拉——他之前几次使用九尾之力鲜少是主动调用，大都是在战斗中自身查克拉耗尽的情况下，面临危险，自然容易失去控制。
因此晞将佩刀交给他，就是要在外界和平的状态下，通过消耗鸣人体内压制九尾的自身查克拉，引出稳定的九尾查克拉流，并且让他的身体适应这个过程。
太阳才升到半高，鸣人在河面上的身形摇摇欲坠，但已经能勉强立在水面上了，身边的佐助比他进展良好一些，已经能在凝神控制的下稳稳站上水面了。
那个单薄的身形负着他的刀，不堪重负。
波风晞不忍再看，就要扭过头去，水面上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吊车尾的！”
身体先意志而动，佐助还没来得及扶住那白痴吊车尾倒下去的身体，一身黑衣的男人就已经出现在水面，伸手一捞，接住了脚下空空马上就要沉下去的金发少年，他一手握住刀鞘，把刀挂回腰间，一把抓住还没来得及动作的佐助的胳膊，下一秒就移到了河岸的树荫里。
佐助还因为刚才的高速移动有些眩晕，接着马上去看被波风晞扶着，靠在他怀里的鸣人。
“喂，鸣人！你怎么样？”
鸣人昏昏沉沉，闭着眼睛。他靠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幽幽的冷香萦绕在他的鼻端，稍微减轻了因为过度消耗带来的恶心。他勉强把眼皮掀开来一条缝，斑驳的树影和佐助带着汗迹的脸在他眼前乱晃，他又难受得闭回去。
靠了一会，他艰难地吞咽一下，才蔫哒哒地说：“没事，我没事……”
鸣人身上的衣服几乎被水浸透了，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手心，波风晞垂着眼，装作自己心硬如铁。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道歉。
鸣人，对不起。
哥哥真的，很抱歉……
波风晞僵硬地松开鸣人，轻轻托着他的脑袋，把他交给佐助。
他直起身子：“今天的修行，就到这吧。”
晞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定住脚步——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件东西，是一个绿油油的便当盒，上面还有可笑的青蛙图案。
鸣人靠在佐助肩头，脑袋还昏昏沉沉，他看不清波风晞的表情，只感觉怀里一重，有人往他腿上放了个东西。
“休息一会就，用午饭吧。”
那个男人带着迟疑的声音传来：“……我给你带了便当。”
对不起，鸣人。
哥哥必须，逼迫你……
因为我，没办法陪你一辈子啊。
波风晞松开手，指尖陷进了掌心。
他手里滴下黑色的血。
-TBC-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恶之源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