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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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客登记。”
木叶大门口守门的忍者拦下这个行装诡异的人。
这个男人一身厚重的黑色和服，外搭一件白底青边碎纹织羽，宽大的草编斗笠遮住了眉眼。他腰挎一把武士长刀，脚上一双黑色忍鞋，立在那里默不作声，周身却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男人淡淡看了守门的上忍一眼，执笔在表格里填上自己的信息，把表交回上忍手里。上忍低头去看，姓名一栏里填着“波风晞”三个字，来访事由是探亲，他再抬头，那个黑衣男人已经消失的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戴斗笠的人在田间小路上停下步子，他看着田里劳作的几个身影，那是今年刚毕业的下忍，估计是接到了除草之类的任务，十二三岁正是有活力的年纪，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嘻笑打闹，互相追逐，带队中忍有时呵斥几句，他们才消停一会儿，不过半刻又故态复萌，中忍也只能摇头失笑。
从前他也是这块土地上的一员，也曾在这样的D级任务里连天抱怨，他在这个村子里出生，在这里长大，在这块土地上洒下汗水，也曾为她挥刀流血，彻夜不眠……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
抬脚前行，脚底触着木叶熟悉的土地，温暖中带着冰冷，他嗤笑一声，扭头不再看那似曾相识的场景。
第七演习场
黑衣男人站在慰灵碑前，呼啸而来的山风穿过重林，鼓起他宽大的黑色和服，这个男人身形瘦削，风中显露了凌厉钢硬的身体线条，他沉默着，有些话无人可说，而他此时也无话可说，亡者陪同着他的沉默，或者他亦是亡者中的一员。
无人说得清楚。
碑上没有他的名字，曾经的同伴也因为年代久远，刻在碑上的字迹已然斑驳。
人们为了铭记死者而将他们的功绩刻上石碑，以求永垂不朽，而时光消磨的何止是记忆。
男人动了，他俯下身子，用宽大的袖子轻轻掸去石碑上的灰尘，漆黑的岩石冰冷，那是属于他的过去的温暖，他如同膜拜一般庄重，苍白瘦削的手指刻画着每个字符，认识的，不认识的……男人嘴角犯泛起一丝苦笑。
只有死人才会一如既往，而活人，是会变的。
“喂！你这家伙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记得木叶可没有你这号人吧？！”
他皱皱眉，显然对于他人的打扰有所不满。区区下忍，怎么会跑到这个对于木叶忍者来说算得上是神圣的地方。周围又有人接近，查克拉强度显示，应该是一个上忍和两个下忍。
回乡的最后一点安慰被打破，他直起身子，注视着来人。
旗木卡卡西很是苦恼，早在带这个学生之前，三代目大人就已经针对鸣人的意外性给他打过预防针了，但眼下这样的情况还是让他措手不及。慰灵碑是埋葬着所有忍者心理创伤的地方，就连他自己也不例外。本来第七小队的下忍测试已经通过了，卡卡西说好了要请新竞的部下们吃饭，可没想到临走闹了这么一出。可以说是全天，慰灵碑地界从来不缺少来此缅怀亡者的忍者，同在木叶，那些人就算是旗木卡卡西都不一定全部认识，更何况是鸣人，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这个被惹到的不是什么太难缠的家伙。
卡卡西在慰灵碑前站定，那个一身黑衣，武士打扮的人确实如鸣人所说，不是木叶的人，他的心中已有决断。
“阁下是什么人？因何到访？”
他的声音平稳，但也充满戒备。
黑衣男人没有答话，他拍掉手上的灰，冷冷开口：
“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没动，在木叶这块地方，就算被对方识破了身份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见到熟人，你就不打个招呼吗？”
卡卡西愣了一下，熟人？有没有搞错？他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阴沉的一个人，这种冷得掉渣的声音，只要听过一次，他就一定会记得。在他的沉默中，男人转过身来，卡卡西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毫无感情的冰冷的视线，更胜过他的声音，即使因为有斗笠遮着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视线的压迫感仍旧是无法忽视的。
这是一个强者，即使是他无意识下放出的气势都足以令人警觉。卡卡西开始考虑怎么才能在保护好部下的前提下和这么一位强者交战。
鸣人悄悄向后退了小半步，因为从他见到这人的正面起，这个奇怪的家伙就一直在盯着他，连和卡卡西说话都只不过是分出小部分注意力。从小就并不怎么招人待见的生活让鸣人对旁人的视线格外敏感，这种冰冷又带着探究的眼神让他觉得浑身僵硬。
卡卡西动了动脚，不着痕迹地挡住那人看向鸣人的视线。
“我想阁下一定是记错了，我对您没有印象。”
男人冷哼一声，抬起右手，卡卡西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别在后腰的忍具包，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出手。但黑衣男人却只是取下了头上的斗笠。他平静地看着卡卡西。
卡卡西注视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眼里渐渐由戒备变得惊疑，略有些失去镇定的目光转向男人死水一样的眼。男人平静地和他对视，一派坦然。
“你……”他欲言又止，看着男人被风扬起的黑发，百感交集。隔了一会，他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死？”
男人嘲讽地笑了。
“你天天站在这里，我死没死，你不是最清楚吗？”
卡卡西别过头去。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的确，十一年前，前线传来的消息是“木叶忍者波风晞，在对外任务中MIA”，在那个年代，失踪等同于死亡，能在三年之内回来的人少之又少，而他波风晞，正是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失踪人口中的一员，随时间的流逝像被遗亡，连牺牲者应得的英雄名号都没有，彻底成了孤魂野鬼。
“不说这个了，没多大意义。”
男人结束了这个话题，他转过身去，毫无顾忌地把后背露给几人，白底青边的织羽，后背正中央绣着一个斗大的“零”字，不知意义何在。他注视着慰灵碑，周身的气息依旧冰冷，但是宁静。
卡卡西皱眉。多年不见，他也摸不透波风晞的想法。
“你变了很多。”
这是旗木卡卡西的评价。男人把目光从慰灵碑上收回来，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打量着卡卡西。
“你也是。没想到你都开始带学生了，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苦笑，这无异于对他的嘲讽。当年晞失踪的时候，他和鸣人的父亲，卡卡西的老师，木叶的四代目火影，才不过过世一年多。现在鸣人都长这么大了。
气氛陷入了诡异的沉默，第七小组的三人对他们不算叙旧的叙旧很是好奇，但这疑惑也只能装在心里。就连平时最爱闹腾的鸣人也默不作声。
“想知道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吗？”黑衣男人直截了当地问。
“回家不需要目的吧。”卡卡西再一次苦笑，十一年，他们的隔阂有多深？
“是。”男人没有否认“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木叶可从来都不只是活人的地方。”卡卡西很快接了一句。
“争论这个没有必要。”男人淡淡地看他一眼，随即目光又转向鸣人。
“我可不觉的。”卡卡西上前一步，可能是因为急切，他的动作看上去就像逼迫。
“欢迎回来，死人。”
男人嗤笑一声，对于卡卡西的靠近视而不见。
“你这话说早了点。”
“什么意思？”
“我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带鸣人走。”
“……鸣人？！”小樱不可思议的看着金发的吊车尾，佐助也和她一样，诧异地盯着鸣人。鸣人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神展开显然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他突然想起昨日凌晨他得知的那个秘密，那个只有他一人被蒙在鼓里的秘密——九尾！！！
他烦躁地扭过头去，想要避开男人的视线。
“别这样，晞。”
借着刚才靠近那一步的优势，卡卡西抓住了男人的右腕，不动声色地扣住手腕上的穴位。波风晞的手腕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有力。瘦削，突出的腕骨隔着制式的上忍手套硌着他的手心。卡卡西觉得嘴里好像有苦涩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里去。从认出晞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遇见到现在的这一切，也为此做好准备，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痛苦，即使心中并无迟疑。
三代目把七班交给他，不就是希望他能保护好这三个孩子吗？
这是责任，也是立场，也是他对村子、对老师、对同伴的承诺。
波风晞并没有挣扎，卡卡西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平静地开口：
“卡卡西，你宁愿看着鸣人步我的后尘吗？”
听到这句话，卡卡西和鸣人脑子里都“轰”的一声。
——难道他也是九尾人柱力？！
——十一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卡卡西再度欲言又止“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呵，你猜到了？”他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
卡卡西松了手，退回原来的位置，但这不代表妥协。
“我不会让你带走鸣人的。”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你要看着他死在木叶？”黑发男人满是嘲讽。
“我不会让他死。我会豁出命来保护他的。”卡卡西坚定地看着晞。
“那又怎么样？一但战争爆发，你的命和你所谓的承诺还比不上一张白纸，你拿什么去保护他。”
“晞！鸣人他已经不只是一个小孩子了！”他的语调由愤怒转向平稳“……他是一名忍者，该学会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我所能做的，就是教导他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
“你失去冷静了，卡卡西。”波风晞冷笑。
卡卡西闭上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不幸，不久之后，他就在心里承认波风晞说的都是事实。这和他的承诺和能力无关。一旦战争爆发，鸣人身为人柱力的命运就已注定了他会被投放的战场最危险的地方，借助尾兽强大的力量来帮助木叶获取胜利，周而复始，最终力量耗尽死在战场的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然后被所有人遗忘。
这是人柱力无法拜摆脱的命运。
“……是。但我不能让你那么做。”他斩钉截铁地加上一句：“那是背叛。”
黑衣男人耸耸肩：“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我早说过。”
“三代大人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波风晞摇头：“那也没用，谁来都没用。……除非是鸣人本人的意见，波风鸣人本人。”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强调。
卡卡西嘲笑似的看着他：“木叶可没有波风鸣人这个人。”
晞皱着眉不说话，目光钉在鸣人身上。
鸣人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
“我是漩涡鸣人。”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