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手望斜阳》Zoy

3、打猎（上）

　　次日，嘉嘉尿床事件被小三和小幺狠狠嘲笑了一把，让四岁的嘉嘉他产生了尿床的的羞耻感。但是，这个小娃娃似乎发现了和人挤床睡的乐趣，即使被褥晒干，他也不要一个人睡了，愣是贴着小幺一起睡。
　　养育一双幼子让赵顺成了一个粗中有细的人。但因为为生活奔波使得他真正陪伴孩子的时间并不多。冬天就要到了，再过十来天他得在村上叫上几个同族兄弟帮衬着栽下冬小麦的苗子，还得多进几次山，捕些兔子、狐狸，大雪来了就没多少活物可以逮了。他进山狩猎长则十天半月，短则三五天，所以他不得不麻烦隔壁李大娘照管小三和小幺的饭食。久而久之，这对兄弟成了顽劣等秉性。这也使得兄弟俩吃了父亲很多拳脚。赵顺年少时上过战场，是在刀口上舔过血的人他没多少耐心对孩子循循善诱。非如此还镇不住他俩呢。
　　发生落水事件的发生让赵顺心底不断敲小鼓，小三和小幺迟早要带坏嘉嘉这个看似好人家出身的娃，他毫不客气地禁了三个孩子的晚饭。总的来说，赵顺父亲的角色扮演得差强人意，他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力确保的孩子们物质生活水准，教给他们自己所知的生存技能，比如：带孩子们进山打猎。
　　“小三、小幺，别闹，跟上我的步伐。”赵顺在金叶掩映的山道上对身后打成一团的兄弟俩吼道。小三和小幺闻言松开对方，立马追上来。
　　今日天气甚好，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散落在山林中，显得斑斑驳驳、闪闪亮亮，一条小溪向月亮河奔流而去，唱歌欢快轻灵的歌儿，与林中斑鸠的咕叫声应和。秋风从林中穿过，凉凉爽爽的，甚至怡人。年幼的孩子们耐不住山林的寂寞，不一会儿又打成了一团。
　　“三儿，松开你弟，把自个儿的箭子找回来。少了数有你好看的。”小三乖乖地从小幺身上爬起来，往回跑去拾爹爹给他们做的订做的小箭子。他们各有一套缩小版的猎户装备。
　　赵顺趁着一小会儿坐在路边的抽起老旱烟。像赵家庄里所有的汉子一样，这是仅有的一点小爱好。
　　小三一个人去，却另带了一个小鬼头来——本该在村长家的嘉嘉。看来，嘉嘉想跟他们一起去打猎，从村长家跑出来，一路尾随。难为他隐藏得好，三人都没发现。
　　“爹，我去拾箭，看到嘉嘉躲在树后面，这个小鬼头一直跟着我们。”
　　“娃儿，你要跟我们一起进山吗？”嘉嘉脸上和身上布满泥痕，吃了不少跟头的样子。
　　嘉嘉点点头，不爱哭闹，也不爱说话。
　　“要我带上你也成，但是你不许哭，不许喊累，不许要人抱，不许要人背。明白吗？”赵顺像对待大人一样，严肃认真地说。
　　“我自己走，不要你抱。”嘉嘉倔强地说。
　　“很好，还要快快走，不许拖我们后退，知道吗？”
　　“恩，不让你们等我。”嘉嘉穤糯地说。他们离开赵家庄已经小半天了，赵顺又怎么可能让嘉嘉一个人回去呢。
　　赵顺带着他们又行了两个时辰的路，翻了两个山头后终于停下，他指挥着孩子分派干粮和水，给他们补充体力。嘉嘉气喘吁吁的，但是没有要求停下来休息过，现在他的一双小短腿直打颤，也不想吃干硬的麦饼。小三和小幺不是头次随父亲进山了，对这一带也很熟悉，二人兴奋地去采摘浆果。
　　赵顺见嘉嘉狼狈又隐忍的样子，心中一下柔软，那是一种父亲对孩子般的怜惜：“娃儿，喝点水，吃点饼。我们要到晚上才吃下一顿，不吃点东西可不行”。嘉嘉顺从地喝了些水，麦饼还是令他难以下咽。孪生兄弟取来的浆果倒是吃了不少，酸酸甜甜的，口感很好。
　　稍事歇息，他们就开始搜寻猎物，很快，他们就在附近一块水土肥美的坡地上发现了一群环颈雉。这数目在一二十只之间诚然没有发现它们已成为猎物，悠哉游哉的地踱着步，咕咕叫着。赵顺和两个儿子各发一箭，一只环颈雉直接倒地，被大钉子钉在地上似的；另有两只挣扎地痛苦地挣扎几下后也倒下了，喙中还发着声儿，显得十分无辜。它们的同伴们早在惊呵之下逃命去了。小三和小幺欢呼着去收猎物。
　　接下来的运气可没那么好了。一直到夜晚完全降临，他们才碰到三两只小野兔。嘉嘉在赵顺的许可之下，用小幺的缩小版弓箭出了一次手。在三人惊异的眼光中，小兔子被一箭弊病。赵顺又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上做上标记，让嘉嘉在十米开外处起射，再逐渐拉大距离去射，大概在四十米处，嘉嘉的后退的脚步停下。嘉嘉在射箭和打猎上，确实是有天分的，手稳，有准头，出手不犹豫，正中猎物死穴。在这样的认知之下，赵顺对嘉嘉的喜爱又多了几分。
　　待得乌金西落，轻薄的雾气将山林淹没，一行人找了一背风之处落脚。一只环颈雉让四人一顿饱腹，野味肉嫩味让他们口齿，赵顺兴奋地灌了几大口烈酒。干枯枝柴举起的焰火出哔哔剥剥地响了一夜，孩子们在临时搭建的床铺上静静睡去。小三在睡梦中也是不老实的，睡姿来回倒腾，小幺却异常踏实，面目平静，乖乖巧巧的，嘉嘉紧靠着他安稳睡去。赵顺睡得很浅，他晓得夜晚的山林危机深藏，不能让火堆熄灭，也不能让它烧的太猛。
　　翌日，天才蒙蒙亮，三个孩子在赵顺的催促下惺忪醒来，朝着更深的林子进发。小三、小幺贪玩却不娇气，一路上留心猎物踪迹，兴致勃勃地射到几只体型小、反应迟钝的野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