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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末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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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六楼,只见帘栊高挂,静悄悄全无人迹,也没有桌椅,整个大厅空荡荡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甜腻窒人,墨女有些疑惑,回头看看牧桑,还是一副自若神色,想是来过,也就不问,跟着他走。转过屏门,往里面又走了一段,像是一座穿堂,堂后有座小楼,楼上的窗格半开,隐隐看到一顶黄绫帐幔。牧桑站在楼下朝那帐子望了一眼,拉着墨女,拽步上楼。
进了楼阁,墨女四处打量了一下,这楼中摆设甚是清幽,古殿香灯,桌上摆放着一面铜镜,镜旁是一个香炉,袅袅几缕青烟散着香味飘然而升,那香味,正是和墨女在大厅闻到的香气一般味道。炉旁放了一个茶杯,盏满了茶,却没有冒出热气,像是放了许久。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鸟兽图,画中为一只猛虎,背靠悬崖张嘴咆哮,悬崖下是一片林子,上方有群鸟展翅掠过。墨女所站的正前方,是一顶黄绫帐子,帐幔中,有人盘腿而坐,模模糊糊一道影子,看不清男女。
“好弓!”牧桑突然叫道,墨女闻声随之望去,原来进门之后一直没往后看,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张弓箭,弓身成龙状,雕刻的异常精致。
“上次来倒是没见这玩意儿。”牧桑笑道,“看来这烟雨楼为墨儿还真实用了些力。”
这时,帐幔中传出了声音,却并不是回牧桑的话,直直问向墨女,“墨主子觉得这屋子布置的如何呢?”音调低沉而又舒缓,像是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恩,挺好。”墨女清笑着应道。
“墨儿不该赞他的。”牧桑对着墨女低柔说道,抬手将墨女散落到胸前的发丝绕到脊背,打趣着说道,“因为下面他就要问你是怎么个好法,这问题,不知难霎了多少自命不凡的人啊。”
“这么说来牧桑也是其中之一了?”
“是啊,惹墨儿笑话了。”
墨女听后微微一笑,瞟了眼那坐在帐中的人,又道,“牧桑觉得他这屋子的摆设如何呢?”
“说实话,只觉朴素简陋,倒不觉得其他还有什么好的。来到六楼的人说好也多是恭维之词,也着实说不出什么可以另这见不得人的东西满意的答案。”
牧桑毫无顾忌的漫骂,那帐里的人听了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墨女想那人也许是不敢招惹与他,便笑道:“那牧桑当时是怎么说的。”
牧桑笑答:“我说打扫起来肯定容易。”
墨女看着牧桑,眼底浮出一丝笑意,喃喃说道,“像是牧桑的作风。”
“那墨主子又觉得是怎么一个好法呢。”帐子中再次传出声音,这次带了些冷意,像是恼怒墨女和牧桑的漠视,墨女这才慢慢抬头看向帐幔中坐着的人影,道:“这里是武略之地,所问答案应该不会偏离武学方向,我又闻说这里是谋攻,想那答案应该也和兵法进攻有关,不知我说的可对。”
帐中人一动不动,回道,“墨主子可以继续说下去。”
墨女挑着嘴角一笑,“我想楼主要考军事用兵,自是将这屋子与你设想为自己的军队,与其说是问这屋子的摆设如何,不如说是在问你的军队战略如何。”
墨女说完稍稍顿了一下,见那帐中人没有再说话,像是沉思,继续说道:“少年时看过几本关于兵法的书籍,对用兵略知一二,却不知是否适用于这屋子,还未进屋时,我便闻到一股异香,,闻不出是百花中何种香味,于是,闻香而来,见了这香炉。若用于军事之中,可用一‘诱’字,若我是敌军,这香炉可称为利,利而诱之,使敌军深入,再一举歼灭。然后我看到了那顶黄绫帐幔,所谓帐,生活中,防蚊防虫,用于军中,便是‘隐’,隐蔽军队战略意图,使敌军摸不清我军走向,一旦突击,便打得敌人措手不及。而后我看到了帐中的楼主,隐隐约约,只窥得半点人影,分不清男女形态,只能自行猜测,若用于军中,可用一‘扰’字,扰乱敌人视角,搅乱敌人认知,使敌军辨不清我军真伪,不敢贸然出击。
再来是那面铜镜,镜为影相,看人面目,再意为看清敌人虚实,找准要害,蛇打七寸,敌消主力,一举破入敌人心脏。铜镜旁边是一杯凉茶,热茶热茶,本要暖时而饮,方知其香,时间久了,冷却了,再喝,就没有热时的芳香清爽,用在军中,乃是用兵之道,兵法有言,用兵贵在速胜,不利持久,我想就是这个道理。
再后来是墙上那副画,猛虎背朝悬崖而啸,悬崖,地势险要无比,是说,行军途中,要避其险阻地势,以防失了地利。群鸟飞山林之上,群鸟只有在受惊时才会齐飞出林,群鸟受惊,林中必有众人,行军时自然要逼开山林,防止军队受到突袭。
最后就是经牧桑提醒,我看到背后那把弓箭,我想楼主要说的,是小心有人背后放箭吧。”
滔滔说了许久,墨女觉得口干舌噪,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转身看看牧桑,似是还未回过神来,直楞楞的看着墨女,墨女往前跳了一步,有意无意的在牧桑脚上踩了一下,牧桑这才回过神来嬉笑着拍手说道:“精彩!精彩!被墨儿震的灵魂出窍了。”表情亦惊亦喜。
“是么。”墨女挺直了脊背,只道:“好渴。”眸转间,依旧是冷清的笑着,牧桑似是了解,这个女人,别人的惊奇,称赞,她似乎从不曾在意过。
回回首,看了眼桌上的凉茶,极尽蔑视道:“走了,我们上七楼,喝茶。”
“可以上七楼了?”墨女询声问道,“楼主还没有决定。”
“决定?”牧桑骤然暴出一阵冷笑,“墨儿的答案他要还能说个不字,我就一把火烧了这烟雨楼。”
对着牧桑的猖狂,墨女未做答应,转身对着那黄绫帐子,敛衣一礼,道:“墨女请问,可否入得七楼。”
帐幔无声无息,没有回应,久久才传出一声叹息,道:“墨主子确是个绝世红颜,羞煞万千男儿,在下输的心服口服,恭送墨主子入七楼。”
听得如此说,墨女悠然笑了开来,眼神迷离,细看,唇角竟带了些暖意,她在为她的成功而喜悦,悦不在她入了这没人入过的七楼,而在,求琴之心,琴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