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梦》云娘

25、巫山夜话

　　不知睡了多久，阿谣梦到自己在空中漂浮，梦境如此真实，耳边仿佛还有风声，阿谣感觉到自己被温柔的手臂横抱着，身上的丝质披肩都被风吹得不停摩挲着皮肤，带来丝丝滑腻的感觉。只是，似乎还有男人的心跳声。阿谣忽然真开了眼睛，原来这不是梦！
　　眼前抱着自己的男子是英招，他正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并未发现自己已醒来。阿谣看了看天空，一弯月牙已经西沉，已是下半夜了。此时，英招正抱着阿谣腾空飞行在无离城外。
　　“英招，你要带我去哪里？”不知为何，每次单独相处的时候，阿谣便觉得英招不再是平日的英招。而自己也不会将自己当成他的小婢女，一个小妖。
　　英招突然听到阿谣讲话，微微颤了一颤，说：“带你去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飞了许久，才到一座飘渺的山峰上。阿谣举目望去，山峰奇骏，草木欣荣。他们所停驻的山顶，却有一小块极为平整的岩石，岩石上寸草未生。岩石旁就是万丈深渊。
　　英招在岩石上坐下，示意阿谣也一起坐下，却并不说话，只是空洞地望着远方。月光晦暗不明，若隐若现。阿谣也不想问什么，只是在英招旁边默默坐下。想来，这个地方对于英招充满了回忆。但这回忆和阿谣有什么关系？何必要避开众人，深夜带她来此处？
　　阿谣不必问也知道英招不想说，于是也开始默默地追忆自己在现代的生活。
　　半晌，英招轻轻开了口：“阿谣，你知道么？这是一百多年来我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也是第一次带女子一起来。”
　　“这里一定有你美丽和伤心的回忆。想必是和某个女子有关吧。”
　　“想不到你对于人性如此了解，有时候看你说话做事，倒一点也不像个小妖。”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更不知你为何要带我来？难道我和那个女子有什么关联？”
　　英招却并不答话。半晌才说：“其实这里很美，若是天气晴好，看向山崖下，是一片奇美的花海。以前，我们最爱在这里聊天。”
　　“我想也是，即便是月色下，也不失为一个美丽的地方。”
　　英招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已物是人非。”
　　“英招，其实这些日子来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你和白泽、玉奴给了我一丝可贵的温暖。”
　　“你知道便好。我也不想强留你，你随时想走便走吧。”
　　“我能走去哪里？灵力如此低微，离开你们，恐怕迟早成为别人盘中餐。”
　　停顿了一会，阿谣忐忑地提出要求，语气却故作冷静：“英招，若有可能，希望你将来离开大荒，云游四海之时，也可以带上我。其实，我很想四处游历。总觉得，生活永远在别处。”
　　“生活永远在别处？这个说法倒是特别。带上你倒也不甚麻烦，我和白泽，这么多年，也很寂寞。若有个女子相伴，也未必是坏事。只是，我有时候颇为暴躁。如果哪天看你不顺眼了，你就必须立刻离开。”
　　阿谣听到这个答案，也已经很满意了，说：“那是自然。我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漫长的生命中，大家都不过是彼此的过客。相逢即是缘分。缘去便散，也很好。”
　　“缘去便散，缘去便散？”英招口中喃喃，却忽地站起来，携起阿谣的手说，“时候不早了，立刻回去吧。”
　　“好的。英招，还有一件事想和你说，玉奴她对你的情义……我只希望，你别让她太伤心。不要总是当着她的面和涂山娇太过亲昵，我想，涂山娇并非你会喜欢的类型，何苦又多招惹一个女子？”
　　“涂山娇？”英招的语气中有一丝不屑，“我怎么对她们与你何干？你还是多为自己想想吧！”说到最后，语气竟有点严厉。
　　阿谣心想，自己真是得寸进尺了，其实自己对英招又有多少了解呢。忙收声不再说。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了玉竹别院，各自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