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梦》云娘

10、玉竹别院，夜已深沉 （二）

　　白泽听到“翻云覆雨”四个字，脸色变了一变，竟似有些不好意思。边走边说：“妖孽果然是妖孽，没个正经，这种情色的言语也随便说，不知分寸。”阿谣回道：“食色性也，人之本性。有什么可避讳的？何况玉姐姐和英大哥两情相悦，至情至性才是最美好的关系。换做是我一年未见的心上人，也早就忍不住扑上去啦！看来白大哥还没遇到动心的对象，所以还不懂这些吧。”白泽听闻，略带骄傲地答道：“我白泽通晓万物，男欢女爱之事懂得自然比你这个小妖多。只是发乎情止乎礼，我比你更有分寸和礼节罢了。”阿谣也懒得和他争辩，只是暗想：什么发乎情止乎礼，这种冲动本就是人的天性，不过是没遇到足够撩拨你激情的女子罢了。否则早就情难自已了。

　　二人默默走到繁华的街道上，阿谣本想咨询白泽的意见，后来想想神兽和自己的口味可能大相径庭，于是一路走一路看，最后选定了一间临河的小馆，名唤：“巫山云雨”，阿谣觉得这名字甚是别致，又有些微情色，只是这情色的成分白泽可能不解其意，或许只是现代人的借用而已。果然，一进小馆，只见桌椅都是嶙峋原木或是树根雕刻而成，甚有野趣，不同的桌椅之间有云雾缭绕隔离开来，看不清旁边的食客，连声音似乎也被隔离了大部分，只觉得云烟袅袅之中，有古琴清韵远远传来，颇为隐秘和清雅。二人坐下来后，阿谣便唤来小二点菜。阿谣嗜辣，因此反复追问小二是否有辛辣口味的菜肴。

　　小二却似乎不懂何为辛辣之物，阿谣一再解释，最后只得作罢。随便让小二上了几个招牌菜，因为太饿，便也风卷残云地吃完。白泽却坐在她的对面斯斯文文地进食。看到阿谣的吃相，白泽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对阿谣说：“吃相如此难看，以后有空真得好好教教你。不然连着我的面子都丢了。”阿谣却一抹嘴说：“饥肠辘辘的时候必须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才有满足感。”白泽懒得再费口舌。于是二人打道回府。

　　到了别院，夜阑人静。阿谣纳闷，英招和玉奴，如此干柴烈火，竟然没有大战三百回合？白泽拿出一颗夜明珠照亮，引着阿谣上了二楼的房间，便回去歇息了。阿谣进房一看，原来这间房也颇为雅致，只是处处渗透着女子的小情趣。桃红色丝质的床单，小小的白玉枕，连床幔也是粉色纱幔，窗帘则是嫩黄色的底上绣着一朵朵白莲，无比精致而充满少女情怀。此外，一个简单的纯木搁架上也摆着许许多多的小玩意，有花瓶，有玉雕，有一朵看似放了很久但却盛开不败的白荷。还有一个小小的泥雕人偶，阿谣拿起来细细一看，竟然有七分像英招。泥雕的技艺虽然粗陋，显见捏的人技巧笨拙，或许是初学，但英招的眉眼却十足相像，尤其是眼中的深情，连阿谣看了都仿佛能感觉到做泥雕的人心中浓浓的爱意。只是这个泥雕给人的感觉和阿谣感觉到的英招截然不同。阿谣思来想去，觉得这间房或许是玉奴的，不然就是英招专用来招待女人的。估计连泥雕都是他所收集的战利品之一，用来展示他是多么得女人的欢心。只可惜了这些蠢笨的女人，一片痴心错付啊！阿谣边想着便上了床躺下，只觉得十分舒适。回想起今天，清晨还在菲律宾长滩，夜晚竟会在这里入睡，她也从慕云变成了阿谣。想来这一切还是拜自己曾深爱的那个他所赐。过往的已成过往，未来犹不可知。如今自己只是卑微的小妖，好好讨英招的欢心，保住性命活下去最重要。爱情对自己，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奢侈品，不敢再轻易托付真心，亦没有资格随便陷入爱情。
　　如此想着想着，便不知何时坠入了香甜的梦乡。
　　而此时，英招正静静地站在阿谣房间外，晦暗不明中，只见他长身玉立，面色却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