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以为期》翩翩若舞

1、第 1 章

　　正是深秋时节，日暮降临，天色一点点逐渐暗了下去，从远处山谷里吹来的风，一阵忽起，刮起满地的尘沙和落叶。
　　在大雁山山脚的桃离村里，炊烟正袅袅升起，劳累一天的农人收起田间的作物，走在回家的田埂上。
　　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从东边跑过来，神情间很是着急，边跑边向四处张望，然后惊喜地叫了声“阿酒姐姐”，向清河边的桑树下跑去。
　　原来桑树下，正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女子十四、五岁，头发扎成一根辫子，穿一身素净粗布的衣裳，脸色显得略有些苍白，却仍遮不住她那双漆黑的双眼和清秀的脸。
　　听到男孩的声音，桑树下的女子回头应了一声，“小元子，我在这里，”然后又埋下头，往那沙石里挖着什么。
　　“阿酒姐姐，你快回去吧，”小元子的声音中带着哭腔，“那个讨厌的柳媒婆刚到家了呢，我看到二娘对她可客气了，你说，她是不是真的要拿你去换钱啊，”
　　阿酒拉着小元子坐下，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才幽幽道：“这事原就躲不过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快速从泥沙中挖出一团红布包裹的东西，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个葫芦，拧开葫芦塞着的布团，倒出来一看，是一粒粒圆润的红豆。
　　“阿酒姐姐，不要看这些红豆了，先想个办法躲过去吧，”小元子在旁边很是着急。
　　“小元子，你有没有听到说媒的是哪家？”阿酒重新在葫芦口上塞上布团，
　　“我急着找你，那柳媒婆一进门，我就跑出来了，”小元子往四处小心看了看，“但是我可是听张婶子说过，这柳媒婆最是无德，做媒从不顾求实际，一张嘴说得天花乱坠，她这嘴里的话最是信不得的”。
　　趁着小元子说话的功夫，葫芦又拿红布包了起来，仍旧埋在那泥沙中，阿酒脚边有块大石头，两人一起搬起压在埋着葫芦的沙石上。
　　阿酒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又拍了拍小元子的衣服，摸着他的头开口道：“放心，我自是不会相信她的话的”，牵起小元子的手，“走，我们先回家吧。”
　　“阿酒姐姐，那你可是有了办法，”小元子抬头，眼睛里充满着希冀。
　　阿酒点了点头，“嗯，肯定是有的，”
　　小元子听了，很是兴奋，也不再问，跟着往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到了家，那柳媒婆已经走了，只剩下苏二娘坐在墙角正喜滋滋地嗑着瓜子，看见阿酒，目光一沉，“阿酒，怎么现在才回来，谁家闺女像你一样成天往外跑的，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家里晚饭还没做呢，”
　　小元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二娘，你不是在家闲吗，怎么要等着阿酒姐姐来做，”
　　“你这小子，谁让你来插嘴，我这也是为了阿酒好，这个年纪的女子，该找婆家了，去了婆家，这些事可都是要做的，现在不学着些，难道到了婆家让人家嫌弃就好了。”苏二娘很是愤然，满脸的不屑。
　　“二娘，今天柳媒婆可是来过了”，阿酒不动声色地开口。
　　“是啊，我可是花了好几个钱才请动这人，来了又费了我好多口舌，才答应帮你和刘家老爷牵这个姻缘，”苏二娘站起身子，说的唾沫横飞。
　　“你们都叫他老爷，他的年纪可是和阿酒姐姐相配？”小元子望着苏二娘，目光里带着戒备。
　　“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么，这刘老爷虽然年纪大了点，可家里在镇上做着绸布生意，不缺吃不缺喝，还有丫头婆子伺候着，一嫁过去就是主子的命，多少人眼红着呢，哪里还有人嫌弃，”苏二娘边说边从水桶里拿起水瓢舀了水，一大通灌了下去。
　　“这人既然年纪大了，怎么会还没有娶亲？”小元子站在那疑惑问道。
　　苏二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连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刚才的底气，“这样的人家当然已经娶了亲，可是大户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
　　“你是让阿酒姐姐去给那人做妾，”小元子的声音瞬间就大了，张着嘴，神情间很是讶异。
　　“做妾有什么不好，刘老爷还会多宠着些，”苏二娘丝毫不顾两人的脸色，只在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满脸得意。
　　阿酒站在旁边没动，听着二娘和小元子的一问一答，对于苏二娘的算计，阿酒并不觉得有多惊讶，苏二娘是个什么样的后娘，村里已经无人不晓。
　　小元子绷着个脸，抬头看着阿酒。
　　阿酒不欲多言，拉着小元子准备进屋。
　　“阿酒，快去做饭哩，天都要黑了，”苏二娘看着阿酒的神色，对她的温顺很是满意。
　　小元子回过头来，“二娘既然说阿酒以后是嫁去做主子的，就不用学这些了吧，二娘如果饿了，就自去做饭吧，”说完两人直接进了屋。
　　苏二娘一句话被噎住，气得往那墙角重重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