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梦里 花落无痕》規

4、四

　　莫花樽十八岁那年。
　　纪宫主忽然宣布，要迎娶莫花樽，于是，全教沸腾了。
　　谁不知那花樽姑娘是纪青城唯一的亲传弟子，姿色卓然，又正值韶华年纪，也不难猜纪宫主为何会出此言。
　　但教内私下相传花樽姑娘本是莫家人，与纪青城有灭族之仇，又岂会轻易答许。只是千阕宫乃江湖第一魔教，纪青城作为宫主更是十恶不赦，且不说这莫花樽是答应，便是不从，这亲也是结定了的。
　　可是出乎意料的，当事人莫花樽相当淡定。
　　在听过此消息之后，她只点点头，轻描淡写道：“权凭师父做主。”
　　听闻如此，教中数名少年纷纷扼腕，原来莫姑娘早已芳心暗许……
　　除一人不做此思考。
　　那边是鸠。

　　成亲那日。
　　莫花樽身着凤冠霞帔坐在婚床上，双手有些紧张地交握在一起，指节泛白。
　　后窗被一阵劲风吹开，一个黑影蹿入房内。
　　“花樽，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是鸠的声音。
　　闻言，莫花樽轻轻掀开盖头，望向鸠，凝眸半晌。
　　“你愿意和我走吗？”鸠半蹲下身，与莫花樽视线齐平，柔声问道。
　　于是莫花樽摇头，朱唇微启：“鸠，你走吧。我……爱他。所以我不会和你走的。”
　　鸠听了这番话，面上不由露出惊讶之色：“他……他可是你的仇人啊，你怎么会……莫不是你被下了药。”语罢，便要探向莫花樽脉搏。
　　“鸠。”她出声阻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他在一起是我自己的意愿，没有人逼我。”
　　鸠失神地起身，难以置信般后退几步。良久，终是露出一抹苦笑，缓声道：“若这是你自己的决定，那么我会祝福你的。”
　　“谢谢。”莫花樽展颜一笑。
　　看着鸠几分颓然的背影，她心痛如刀割。

　　不多久，纪青城进了房。
　　她知纪青城好喝酒，自是千杯不醉，此刻却有些微醺了。他到底喝了多少？！
　　“花樽，来。”纪青城在桌边坐下。凤眸微眯。
　　于是莫花樽听话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纪青城揭去大红的盖头，那绝美的素颜呈现于面前，刹那惊艳。
　　“……真美。”纪青城把她揽到怀里，手抚上怀中人脸颊，眼睑，如雪的艳唇，又顺着洁白玉颈向下，抚上锁骨。
　　察觉到女孩微微一怔，纪青城不由得钩唇一笑，果然只是十八岁的小女孩，青涩得紧。
　　纪青城笑着把怀中女孩抱上婚床，勾去束腰，动作利落地褪去血红的喜袍。裸露在外的羊脂般的肌肤在烛火的映照下，炫目得令人移不开眼。
　　倾身吻上红唇。
　　“唔……”莫花樽低低呻吟一声，手不自觉地推拒开纪青城，偏过头躲开，有些低喘。
　　纪青城眸色一沉，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意味不明。
　　既然她非要演下去，那他就陪她玩玩好了。

　　此刻也只有莫花樽自己才知道她有多难受。
　　害怕，恐惧，羞愤……
　　她想报仇，可是……
　　脑海中不断闪过鸠离开时失神的背影，心中泛酸。
　　……鸠。
　　自己到底是怎样想的？
　　她不知道。
　　手被纪青城拉到头顶，触到了发间那薄如蝉翼的刀片。
　　明明不是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吗？为什么却犹豫不决……是因为是纪青城么……
　　无论如何，她要报仇。

　　于是莫花樽不动声色地从发髻之间摸出刀片，猛地睁开眼，手中刀片袭向纪青城。手却不禁有些颤抖。
　　手腕被人抓住。
　　“唔……”，莫花樽闷哼一声。
　　被发现了吗……
　　而纪青城则是冷笑一声：“本座还以为你当真是死心塌地跟着本座了，可你还是选择了背叛么。”眼中满是清明，哪有半分酒气。
　　莫花樽死死咬住下唇。
　　手腕好痛。
　　纪青城几个点穴封了莫花樽武功，而后轻轻一笑，在她耳畔暧昧地说：“若是本座高兴了，便不杀你。”语罢，怜爱地摸摸莫花樽脸颊，“谁让你是本座的爱徒呢？”
　　莫花樽冷冷撇过脸，面色还有些泛红，语气却冷如冰霜：“宁死不屈。”
　　“呵，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语罢，扼上莫花樽颈项。
　　呼吸渐渐变得困难，因为窒息，莫花樽脸涨得通红。
　　呵……是她太天真了。
　　千阕宫宫主又怎是可小觑的人物……本此遭纪青城便是想验她真心的吧。
　　跟随或者背叛，生或者死。
　　都是她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