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LOST MY DREAM》水无月银夕

3、第三章

　　生气的日番谷以翻东西来发泄，当然完了还得帮她收拾好。不过乱菊的房间本身就是个杂窝。他无奈地帮她房间内的杂物清走，不然还真不好找。找到后已经是半时辰后的事了。在这种冷的见鬼的天气里他还是冒出了一身热汗。把用具搬出庭院组装好，回到房间还是不忍睹一眼它的尊容，于是动手帮她收拾起来。
　　还是忍不住叹息，这个女人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把公文和衣服堆在一起，食物和香水放一格子里。
　　碰到她的内衣时手不禁缩了一下，最终伸手快速把它放进衣柜，完了满脸通红，心跳快的像做贼心虚。
　　整理完书籍发现下面是一大箱子的东西。打开来发现是一箱柿子。
　　……没想到花天酒地的女人也会吃这种味道涩涩的东西。
　　……我真是越来越不懂她了。

　　【修兵，吉良，恭子，梅川，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孩子了……哇，你全部弄好了啊！真厉害。】松本拉着好友进来，惊异地发现被整理地很整齐的烧烤用具。日番谷眉毛轻轻上扬。但这种霸气被松本下一秒的熊抱瓦解了。
　　【喂！】日番谷手胡乱地挥着，就是推不开她的怀抱，被丰满的双峰捂着，他快窒息了。好在下一秒她松开手，让他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但是——她马上单手手肘掐住他的后颈，嘻嘻地笑：【这是冬狮郎小弟弟哟~全名日番谷冬狮郎~！冬狮郎小弟弟也跟大家打招呼吧~！】
　　【……我脖子要断了！】
　　最开始忍不住笑的是修兵，接着是吉良，结果大家都笑了。日番谷无奈地逃开她的魔掌，却意外的地发现笑的灿烂的松本脸上是少有的阳光美，日光把她的瞳色渲染成玻璃灰，长长的睫毛温柔地向上卷着，金黄色的鬈发微微上翘。整个人看上去很柔和。
　　就这样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个释然的弧度。
　　【哎！！~冬狮郎小弟弟，你笑了啊~呐好难得啊。你笑得很好看哟~】最先发现的是乱菊，她饶有兴致地看看他。
　　【……哪有！】不甘情愿地回嘴，【还有，叫我日番谷！】
　　【还嘴硬呢。呵呵。】她歪头笑笑，然后过去布置物品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看她的背影了。偶尔这样看着她的背影会发一下呆。
　　感叹一下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
　　松本并不让他讨厌。而且是个稀有的好人。
　　平静是他是这样想的。

　　*
　　咬了一口她烧的烤肉，日番谷不禁表情扭曲。松本脸上原有的期待脸色转化为不满，【什么嘛……人家特意烤的那么辛苦，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放了几勺蜜糖？】日番谷只好硬生生地咽了一部分。不是他不给面子，实在是太甜了。以至于以后有一段时间他一见到甜食就恶心。
　　【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我想想，大约是半罐吧……烤前涂了，烤后也涂。怎么了？】
　　【怪不得变得那么粘！！】不远处的修兵痛苦地发话，【我的菇本来就那么一点，现在拿起来几乎什么都没有，而且还甜甜的，好奇怪。】
　　【哎~讨厌！你不吃给我好了。】松本赌气地夺过日番谷手中的烤肉咬了一口，但是马上吐出舌头，像吃到了炸弹，【啊啊好甜，恭子给我水！！】
　　无奈地接过她手中的烤肉，【我说你啊……你不会先试一下味道啊？】
　　【试了你还肯吃啊？】
　　日番谷无言，突然有些尴尬——松本刚才咬下去的地方是他最初咬下去的地方。
　　把烤肉放到盘子里，接过梅川的纸巾擦拭被蜜糖沾到的手指。心里是莫名的悸动。

　　【哎~你们在烤肉唷~】熟悉的西关腔从众人身后穿来。松本表情瞬间变得复杂。他们回过头去，此时夕阳西下，余晖照耀把身后男子的发色染成微红，把他的笑容衬托的更暧昧。
　　【市丸队长！】众人行礼，除了日番谷。
　　……他是队长？
　　【日番谷，赶快行礼啊……】旁边的吉良提醒，日番谷马上低头。
　　【这么严肃干嘛呢？~哇，好像很香的样子。】市丸径直走到松本旁边，顺手拿过她手中的烤番薯，瞥了一下松本的脸色，【没事，我是来送酒的，呐。】顺手把酒放到桌子上。
　　日番谷看着靠的很近的两人，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触。
　　【我走咯。】他挥挥手，咬了一口番薯。热气随着周围的空气升腾。
　　【慢走不送。】松本淡淡地说道。

　　一时间由于市丸的来访使周围的气氛变得尴尬。日番谷看着松本，不明白本应缓和气氛的最佳人选为何说不出话，而且脸色凝重。松本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看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
　　两个人都满腹心事。
　　半晌，她突然露出欢快的笑容，【呐呐，冬狮郎小弟弟，我很好看对吧？】然后举起手中的叉子，【喂喂你们怎么都安静了，没点气氛怎么可以？话说有酒才更完美嘛~】然后淡然地接过桌上的酒。一瞬间的时间大家果然又叽叽喳喳地吵闹起来。
　　……直到那一刻他明白了，松本的一切，是用伪装的外表遮挡内心的真实感情。
　　他真是笨蛋。

　　我要帮她吗？帮她快乐起来。
　　…………罢了，既然她不想让我进入她的内心。况且。
　　我连自己都拯救不了，还拿什么去拯救她？

　　送走了众人，日番谷无奈地看着在走廊上睡觉的松本。走到她身边俯身摇摇她，【喂，在这里睡会着凉的。】见她无动于衷，只好把她抬到肩上，一步一步艰难的往里屋走去，末了还得收拾他们欢愉后的残局。
　　返回里屋时，见到跌跌撞撞跑出来的松本。他知道她喝多了，便赶过去扶她到厕所。

　　【……下次不要这么做了。】把她扶到沙发上，用湿毛巾擦拭她红红的脸。话说今天她的表现真的是可圈可点，几下子就把一瓶白酒喝完。周围人怔的不知说什么好，吉良的劝说也无济于事。
　　【什么嘛……你知道我喜欢喝酒啊，不就喝多一点了吗？】她已经吐的有气无力了，但音调依然强挫有力。
　　【那得有个度！你不懂得爱惜自己身体吗？！】
　　【什么啊，那么凶。】
　　日番谷不发话，他想说的不是这个。是傻瓜都看的出，松本今天喝酒的脾性是发泄性的。之所以无人能阻，完全是由于这是市丸送的酒。
　　日番谷听着她深深的呼吸，闭上眼睛，【你真的很喜欢市丸吗？】
　　躺倒沙发上的松本闻声身体微微一怔，头转到背对他的地方，思索几秒，冷笑一下，【我还真不想承认呢。】

　　*
　　【浮竹队长……抱歉打扰了。】纸门外的人影行了礼起身道。浮竹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恩，请进。】
　　门被推开了，三席把随身的报告恭敬的递到浮竹面前，【队长，请您过目。】
　　【恩，好的。】他接过去。三席突然想起什么，说：【那个……浮竹队长，属下有一事相求。】
　　【说吧。】
　　【就是……十番队的五席松本乱菊希望借西边修炼场场地用一用，敢问队长意下如何？】
　　【哦，这个当然没问题。但是我很好奇……】浮竹有些玩味的笑笑。
　　【…………？】
　　【为何十番队的队员会直接传话到十三番的队员来呢？】
　　【………………这个…………】三席怔了怔，满脸通红。
　　【…你喜欢松本小姐对吧？】浮竹一语道破。三席马上脸红的不行，低下头扭扭捏捏，然后又露出一副[老子豁出去]的表情。
　　【……是。像松本小姐这样的美女，真是静灵庭的大部分男人终极目标啊……她那么漂亮，还有NICE BODY，谁招架得住啊。最近她那里收留了一个真央的学生，刚开始我们知道这个消息被打击的快吃不下饭了，后来得知原来是一米三几的小鬼头，还好啊还好。】没等浮竹细问，他倒一咕隆咚的全倒出来了，而且变化多端的表情惹得浮竹想笑。
　　【咳……是么，原来这样。你们就不怕那个小鬼头长大后抱得美人归？】
　　【放心吧浮竹队长，尸魂界的时间制，这个小鬼头要长大还慢着呢……不过话说起来似乎市丸队长与松本有暧昧……啊，不好了！！】
　　【镇定一下龙川，还有机会的不是吗？】浮竹赶快阻止崩溃的三席。
　　【…………谢谢您浮竹队长，我先去办公事了。】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三席匆忙退下。换做是别的番队，早被炒鱿鱼了。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浮竹忍不住叹息，忽然记起药还没吃。在倒水的时候，门被毫无预兆地拉开了。
　　【京乐！】浮竹吞下药服了水才开口，【你又不敲门。】
　　【啊咧咧……都那么熟了还用的着敲门吗？】京乐反倒不在意，随手关上了门。
　　【是来下棋的吗？】浮竹问，【我无妨，不过也快要休息了。你工作完成了吗？】
　　【没事，有我们能干的莉莎醤~哈哈，我就坐享其成好。】
　　【亏你说的出。】浮竹无奈。
　　【其实……今天我来是想问一下……】京乐突然变了音调，让浮竹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肃穆起来。
　　【什么？拖拖拉拉的可不像你啊，京乐。】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山本彼岸……真的存在吗？】京乐把头上的草帽摘下把玩。
　　【……你不信我吗？】浮竹一时说不出有力的证据，因为大回灵书廊里没有彼岸的资料。
　　【……也许是你做的梦当真了？但是浮竹，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你的，可是你却没有理由让我相信啊。】京乐叹了一下。
　　【……我也明白，现在真的找不出可以证实她存在的证据，元柳斋老师怎么说？】
　　【他说根本没有这个人。】京乐简略的说，因为回忆起山老头的原话，【四年前的一天他就开始说山本彼岸这个人，明明不存在，为何他总是那么执着？老夫想可能与他的身体有关。】
　　浮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甘是肯定的。有些闷地望向窗，窗外依旧白云蓝天。

　　他忘不了那一天。
　　仍然是很平静的一天。管家在念事先安排好的行程，他发觉不对劲，【且慢。】
　　【浮竹少爷有何疑问吗？】老管家恭敬地问。
　　【不是中午要去探望山本家吗？为何突然改成了志波家？海燕我是天天见，可是好不容易有假期，我想去见彼岸。】
　　【…………少爷，您刚刚说彼岸？是哪位小姐？是否老夫听错了？】
　　【你没听错啊，山本彼岸啊。】他下意识地说，却遭到老管家的连连摇头，【抱歉浮竹少爷，我知道你很想玩，但是也不能用一个不存在的人来说啊。】
　　【……她真的存在啊，你们都见过好几面了！】浮竹急了，音量不由得大了。引来了父亲。
　　【什么事，那么大声？】父亲的威严是浮竹所尊敬的，两人赶快低头欠身。
　　【抱歉，老爷。】
　　【对不起，父亲大人。】浮竹解释，【老管家说我贪玩，拿彼岸来顶替。】
　　【彼岸是谁？】
　　【…………！！】浮竹睁大了眼睛，他没想到父亲也会这么说，本以为管家只是和他开了个玩笑。三秒后，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顾众人的阻拦，跑到山本家对质。
　　【没有这个人。】山本总队长给出了明确的回答。浮竹跑到了记忆中彼岸的房间，却发现是一间杂物房。
　　那盆彼岸花没了。
　　一天下来，听的最多的莫过于【不知道】【不认识】【没印象】【别闹了】。
　　山本彼岸就像空气一般，消失到他不知道的领域了。

　　浮竹苦笑。
　　【唯一是她的物件，就是她当年送我的发夹。】说着把夹子取下，顿时银发散肩。京乐接过仔细的观察，【做工很仔细呢。】
　　【恩……她是个外表看上去很冷淡但是内心很细腻善良的人。】浮竹说。
　　【我知道了……我得走了，你保重。】
　　【恩。慢走。】
　　*
　　【……唔，头好痛啊。】松本有些晃神地起来，发现已经是下午了，桌上是一杯水，松本拿起一饮而尽，才发现水似乎不是自己倒的。
　　【这个孩子真是细心啊。时辰也差不多了，等他放了学带他去训练吧。】松本思索着，整理好着装后出门了。

　　【厉害啊日番谷！鬼道训练你又满分了！】草冠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道。日番谷点点头，【你不也是。】
　　【哈！我哪有你厉害啊。】草冠谦虚地笑。日番谷看了看他。草冠是他在开学不久认识的朋友，两人意外的合拍，就连想法也几乎相同，不大相同的是草冠属于开朗型的人，而日番谷是沉默型的。日番谷十分乐意和草冠做死党，不仅是两人合拍十分难得，也因为草冠是个很懂得找话题的人，和他一起度过的日子便不会无聊。说实话有时候他甚至在草冠身上看到与松本相似的感觉，特别是草冠把眼睛睁得亮亮的时候。
　　【今天你有什么打算吗？】草冠问。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不过好像会有些事。】日番谷思索了一下回答。
　　【哦这样啊，恩？你看那里。】草冠突然停下来，指着前方。日番谷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马上愣住了。
　　松本站在他们的不远处，眼睛睁的又大又亮，十分漂亮。见到他的目光，开心的招招手，【嘿~！】
　　【这个女人，怎么到这来了。】日番谷径自嘀咕，一旁的草冠惊讶地看看松本，再看看日番谷，【喂日番谷，你认识这样的美女我竟然不知道，你不够哥们啊~！】
　　【什么啊……我只是借居在她的队舍而已。】
　　【没想到你的桃花运那么好！】
　　【…………】
　　谈闹间，松本走了过来，和草冠打招呼，聊了几句，便拉着日番谷走了。
　　昨夜松本的话令他无法释怀。

　　【既然是事实，就不必要去刻意隐瞒。】日番谷如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松本仍然是没有转过头，【你不理解的，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你觉得说出来对自己有益的话，我乐意听。毕竟你帮助了我那么多。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我早就崩溃了。】
　　【…………所以说你真是个单纯的孩子呢。不过我很欣赏你独当一面的样子。】松本最终转过来，轻轻地笑笑。
　　【你愿意听的话，那我当发泄好了。不过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因为与你无关。】
　　日番谷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我明白了。】
　　松本撑着沙发边沿坐起来，看了天花板许久，才把目光转向他。
　　【怎么说呢，就像你的好朋友突然间在你的面前消失了。许久之后又出现在你的面前，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然后用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待你，不向你解释原因。】
　　【…………那么为何不尝试问原因呢？】
　　【……所以说你单纯呢。他不来解释，那代表着他也不愿意被问，而且这么做真的没什么意思。话说你啊，以后在静灵庭不要随意相信任何人，不值得信任的人还是蛮多的呢。】
　　这是什么道理啊。日番谷不满。他的原则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做什么事，遇到什么人都要明明白白，不能含糊带过。如今松本真是开了他的眼界。不过他对市丸也没有好感，因为他的面容第一眼就告诉人他是很难令人捉摸的透的人。
　　对于市丸的话题说多了会使空气更沉闷。于是日番谷决定转移话题。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喜欢甜品的。】
　　【在你进修的第一个周末我去了一趟你家。】
　　【啊？！】日番谷没想到她会再登门拜访，而且是趁自己不在的时候。
　　【第一个周末是不给学生回家的，所以我怕不你允许私自造访，不过你现在不愿意也晚了。呵呵~】松本一副【你管不了我】的样子惹得日番谷无可奈何，【我去问了一下老人家的身体情况，然后带了些慰问品给她。顺便问问你喜欢的东西之类的。就这样。】
　　【原来如此。】日番谷说。但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去呢？】
　　【我是担心她，而且我总不能对你一无所知吧？】
　　【一无所知的人是我。】日番谷坦诚地纠正。
　　【有时候你内心能感受到的就是现实呢。好了，我要睡了，晚安。】
　　厅内剩下日番谷独自一人。无意间看到窗外的雪，突然有种悲伤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