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鬼谷言

1、【楔子】 时间冢

　　卖花声入戏
　　By :墨染残芥
　　罗幕紫胭寒。绮罗弦管，浅斟低唱尽离欢。粉黛风轻袖影翻，笑靥曾谙？
　　何日是归年？一曲无言，舞休妆罢却难眠。枫桥落月双飞燕，孤影谁怜？

　　【楔子】时间冢——“如果记忆是不可信的，真与假，谁又说得清楚呢？”
　　2003年3月16日6:00
　　男人辗转醒来，试图搞清楚什么东西弄错了。周围是一片死亡的白色，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医院，显然。
　　光，除了光还是光，然后是一阵刺痛。他摸索着伸出手，直到摸到床头的一副墨镜，才舒了口气。一身的病服，配上一副墨镜，这身装扮很……诡异，事实上，很滑稽。不过黑瞎子此刻却笑不出来，他略抬了抬身，检查自己的身子，试图搞清楚为什么自己被送进了医院。
　　伤口，全身都是伤口，这种伤口介于刀伤和咬伤之间，像是某种细小的三角利器割入皮肤后，再撕成了一个细长的口子。伤口并不深，可是他的全身都布满了这种口子，失血量应该也是很可观了。所有的伤口都由上至下，几乎平行，但不规则，很少有伤口重叠成十字。
　　这说明了很多问题，黑瞎子深吸了口气继续分析，比如他在昏迷前应该是悬在一个峭壁，或者墙壁上，而这些利器应该是从下方攻击他的，在他向上攀爬的过程中才产生了撕裂伤。是的，应该，因为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受伤的了，有趣。
　　一会儿便有个伙计进来了，隐约记得是琉璃孙北街堂的一个坐堂，叫群子的。
　　“黑爷，您可算醒了。”
　　黑瞎子支吾了一声算是回答。
　　2003年3月11日，黑瞎子被琉璃孙夹了趟喇嘛，当时走得急，当天下午就出发去成都，摸索了两天到了上黑海子。这种事黑瞎子常碰，现在各家监视的紧，但逢遇上了大斗，消息不出两天就传开了，能抢上头乘的只有刚发现的一两天。这趟，应该是遇上有趣的东西了。
　　到了上黑海子应该是3月13日，当天晚上下的斗，摸着地应该是第二天凌晨，也就是3月14日，趟雷的是孙家另外两个伙计。
　　瞎子的记忆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情况是群子说的。
　　“我们找了很久，那斗像是没底似的，摸了很久也没碰到墓道，我们是攀着岩壁向下的，绳子的长度却有限，那时觉得你们是不是掉下去了，那可真的是捞不着了，幸好都是把绳子系在腰上下降的，在绳末总算找到人了。当时您浑身都是血，那两个趟雷的伙计也没好到哪里去，下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过LED灯太亮，那东西似乎怕光，应该是个活物，我们也没见着具体是什么，就先救了人往回赶，伤口太多，成都的私人医院没那个技术，又是黑户不能送人民医院，就做了些简单的包扎，连夜送往了北京。”
　　黑瞎子只是将两只手枕在头下听着，也不提问，只是让那伙计将自己的外衣拿来，群子应了声。黑瞎子从外套里摸出烟和火机，点了一支烟，示意群子继续。
　　“接下来的事黑爷您就知道了，这伤虽不深但数量太多，缝了针也得一两周才能恢复。这一次我们的损失也不少，当家的不打算再揽这个瓷器活了，不过爷您放心，尾款一分不少的都打到您的账上了，医疗也用的是最好的，应该不会留疤。当家的说了，这次是我们的误判才会造成损失，还希望您多担待，今后咱们还要互相照应。”看来是真的不打算下斗了。
　　黑瞎子点了点头，“好说。”
　　群子走后，黑瞎子又陷入了沉思。
　　他暗自笑了笑，不明白群子为什么要编一个破绽那么大的谎言。整件事看上去很符合逻辑，其实稍微推敲一下就很容易发现问题。他们被困住应该在3月14日，而且应该时候不早了，毕竟凌晨才摸着斗，依群子的描述，他们又下得很深，应该花了不少时日，再加上群子二下斗，时间就更长了。也就是说将他们救上来应该是在3月14日深夜或者15日凌晨。现在是16日，瞎子转了转手中的火机。火机还在，说明他们没有坐飞机，不然过不了安检，那么只能是坐火车。而从成都到北京的最快一班车也要花1天零两个小时，再加上从上黑海子到成都至少要3、4个小时，换言之，他们根本不可能在16日到达北京。
　　而黑瞎子的记忆停留在3月14日，那么3月15日呢？群子的说法基本上是胡扯，3月15日在做些什么呢？黑瞎子没有一点记忆。关于3月15日的记忆丢失了。
　　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己的推测，建立在他已有的记忆上的推测，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也是很站不住脚的，如果对方有本事让他的记忆丢失，那么他的记忆也很有可能被混淆过，比如通过LSD等让他产生一种时间上的错乱，原本在3月14日发生的事有可能发生在3月13日，诸如此类的，这些他都无从得知了。
　　接下来是原因，群子为什么要编这个谎？既然他明白这个谎言很快就会被戳穿？再吸一口烟，瞎子接着分析道，说明群子不在乎这个谎言本身，而是它的目的，即，通过一系列的推诿告诉瞎子：这事你别再管了，就这么算了吧。
　　思路到目前为止还是很清晰的，毕竟是直线式的思考。接下来就很麻烦了。比如群子为什么不想让他再管？或者说，琉璃孙为什么不想让他再管？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确实遇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琉璃孙出于什么考虑不想让别人知道它，或者不想让那个东西出来。但实际上黑瞎子很怀疑琉璃孙会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这点损失对他来说屁也不是。第二种情况，黑瞎子笑笑，就是他们已经得手了，而且这个东西不能被任何人察觉，但他们已经知道了，如果杀了他们反而等于昭告天下东西在我这里，所以琉璃孙迫不得已只能用混淆记忆的方式让他们忘记它。
　　沉默了一会，然后便听见查房的小护士在那里尖叫：“医院里禁止吸烟！”无奈地笑笑，黑瞎子掐灭了烟头。事情到这里似乎还是很完美的，因为跟他完全没什么关系嘛，还是回家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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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楔子的部分大概有些过于正经了，第一次想写点什么，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码码字，就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