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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路漫漫 ...

  •   “务必?”
      嵩山派和少林寺隔的不远,在少林那样的武林百年大派附近能成嵩山派如今的气候,可见嵩山派着实不一般。
      因此嵩山的掌门人继位大典,虽然在武林中算不上大事,却也不小。
      孙惟人不过是个武林新晋,勉强算得上后起之秀,这等典仪,去不去原也没多大干系,这黑影却称新掌门人请孙少侠“务必”去,却是有些奇怪。
      三人静立在院门口,夜里寒气重,月蟾重伤初愈,受不住,微微有些发抖。孙惟人捏着他的手,月蟾有细微的动静,他立刻便察觉了,将月蟾抱住,回头冲那黑影一笑:“怠慢了,先进屋说吧。”
      说着也不顾那黑影有无跟上,径自抱起月蟾,人影一晃,竟进屋去了。
      黑影无奈,暗觉这孙少侠行事未免太过恣意。但想到丘掌门如此看重此人,这人也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因此虽然腹诽,他还是很好心的帮孙惟人把院门关上,又细细打量估摸着大约是堂厅的屋子朝着那处走去。
      没进门,便听孙惟人的声音道:“兄台过来搭把手。”
      黑影微觉诧异,但他生性老实,依然依言往发声处走去。
      近了,看见孙惟人正在生火,似乎是要燃炭。
      “劳烦了,把这盆儿端到东边屋子,我一会儿过来。”那是一盆新生的炭火,木炭噼啪,暖意十足。
      他端着炭盆走了两步,听孙惟人问:“阁下怎么称呼?”
      “钱茗。”

      月蟾被孙惟人抱进卧室塞进被子里,自己觉得孙惟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正挣扎着准备起身,孙惟人压着被子不让他起,嘴里还哇哇乱叫:“睡着睡着,别冻了。”
      “我不冷啊。”
      “不成,我好容易救活你的,一点儿闪失也不许有!”
      “哎,好吧,你别压了,我不起,我快闷死啦。”
      “真的?”孙惟人抬起头,看了看月蟾无可奈何的脸,笑了一笑,凑上去亲了亲月蟾的脸颊,“乖,我去生火,你睡着。”
      月蟾乖乖躺下,见孙惟人出去了,才起身将自己的外衣之类脱了,复又乖乖钻进被窝躺好。
      躺了一会儿,孙惟人端着炭火进来,看见他乖乖的缩在被窝了,甚为满意道:“小月真叫人省心,我去安置下那个人,你睡会子,我一会儿就回来。”
      月蟾“嗯”了一声,眼睛已经闭上了。
      孙惟人又仔细将炭盆里的燃炭移到屋角的镂空鼎炉里,那鼎炉是青铜所制,镂花繁琐,镂空的部分可以看见炭火橘红的颜色。炭也是特制的木炭,炭尘不大,燃劲强,炭气也不重。
      听得孙惟人关门,脚步声渐消,月蟾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
      似乎此刻本能的,他应该去偷听孙惟人与那嵩山子弟的谈话,并且脑子里清晰的浮现孙惟人小院子的布置方位,如何过去不被那两人发现,如何偷听,如何不被发现的回到这处,他几乎在瞬间便有了明晰的决定。
      真的是,一种本能。
      本能的让他有些害怕。
      他眼睛睁开又闭上,如此反复,终于紧紧闭上,压制住自己起身的冲动。
      因为虽然有想要偷听的本能,却也觉得自己应该信任孙惟人。
      或者,自己以前,是从事什么和偷听有关的行当么?
      思绪甚为混乱,他烦躁的起身,手腕上惴惴的。
      低头,是孙惟人今日在集上给他买的镯子,碧绿颜色的,说是活血疏筋安神。
      镯子温润。很品润的样子,颜色也是波澜不惊的,似乎的确有那么一点安神活血的作用。
      烦躁的少年望着镯子发了一会儿呆,又躺下,就信任他好了。
      就,信任他好了。

      张衡的《西京赋》有一段描写:“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宏丽瑰奇,作都邑之南屏,为雍梁之巨障。其中盘行目远,深严邃谷不可探究,关中有事,终南其必争之险也。”
      终南横亘关中南面,西起秦陇,东至蓝田,相距八百里,昔人言山之大者,太行而外,莫如终南。
      终南山到嵩山如走官道,快马加鞭,一两日便到。
      钱茗是丘云真嫡传师弟,可算心腹了,丘云真派他来找孙惟人,显是对孙惟人极为重视。
      昨日钱茗便与孙惟人明说此事紧急,掌门请孙少侠务必去,最好是连夜赶路,掌门人希望“越早见到孙少侠越好”。
      因此钱茗对孙惟人一大早跑的不见人影,午时才回,还带着一辆华盖马车,真是张口结舌,欲语还休。
      “孙……孙少侠……”
      “嗯,我弟弟身子不好,我得带他同去。”孙惟人一边招呼那赶车人下来帮忙往马车上搬东西,一边如是给钱茗解释。
      月蟾跟在孙惟人后面,小心翼翼地看了钱茗一眼,见他一脸尴尬又不能言语的样子,伸手拉住了孙惟人的袖子。
      “怎么啦?”孙惟人回头安抚的笑笑,摸摸月蟾的头,“上午跟我跑了半天,累了吧,去休息下,咱们吃了饭就走。”
      “我……不想去……”
      “乖月,说什么傻话呢。”
      “真不想去,我……”
      “不准,我要你去。”
      “哎?可,可……”
      “可什么,上午不就跟你说明白了么,这时候又闹什么别扭,马车都租好了,不去你给我退么?”
      说着又看一眼钱茗:“钱大哥,我弟弟我是一定要带去的,丘掌门那边我自有交待。”
      钱茗彻底无语,看了孙惟人一眼,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进屋了。

      下午出发,月蟾和孙惟人坐马车,钱茗说要自己骑马,可以带路,孙惟人也没同他多争辩,随他去了。
      马车里面布置的极舒适,供人坐卧之处铺的厚厚的软垫,旁边还有一个固定在车上的小柜,里面放着孙惟人自带的点心小吃。
      车内看着比车外看着宽阔,人在里面坐着也不嫌憋闷。
      “孙惟人,你是不是认识以前的我?”月蟾从上车就一直闷着不说话,此刻幽幽开口,小心翼翼的样子,乖巧心疼。
      “不认识啊,我不是同你说了我是在林子里捡到你的么?”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呢?少年漆黑的眼睛望着他,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那双眼睛里有隐隐的期盼,和,一丝胆怯。
      为什么呢?
      孙惟人本来躺在对面的榻上打盹,此刻和月蟾聊天也没睁眼,随时准备睡去的样子。
      半响,他眯起眼睛看着马车顶棚的那些花纹,那是一朵朵纠缠的牡丹,艳丽妖娆,仪态万千,然而紧紧挤在一起,有些,让人窒息呢。
      “……因为……月蟾有很美丽的笑容呢……”
      “是……这样吗?”月蟾黑丢丢的眼睛还那么盯着,还是……不明白啊。
      “嗯,是啊,我想,有那么美丽笑容的孩子,一定是个好孩子。”
      眯着的眼睛睁开,转头迎向孩子漆黑的眼睛,眉目间肯定而郑重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很神圣。
      真的,很神圣呢。
      月蟾甜甜的笑了,自己其实对自己的以前,还是有些怀疑的。因为似乎有一些奇怪的下意识的行为,好像自己以前是做什么坏事的人一样。醒过来什么也不记得,惶然无助的心情,在意识到自己有一些特殊的“本领”之后,愈加浓烈。
      浓烈的,让他觉得恐惧。
      对于孙惟人,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虽然有时候显出生疏的样子,其实在心底里,还是最相信他吧。
      最相信他,最依赖他,因此他说自己是有着美丽笑容的好孩子,便如同的到了整个天地的认可,几乎有些欣喜若狂了呢。
      “难怪,我那次拿剑指着你,你要问我那个奇怪的问题了。”月蟾开开心心的说,笑得眉眼弯弯的,说起话来都有些眉飞色舞的样子。
      “嗯。”孙惟人宠溺的笑笑,伸手要摸月蟾的脑袋。
      可惜月蟾坐在对面,孙惟人的手不够长,摸不到。
      “乖月,过来给哥哥摸下脑袋。”
      “嗯。”月蟾乖巧的把头探上去,然而孙惟人的手去绕过他的脖子,一把搂住,把月蟾整个人都带到自己身上来。
      “乖月笑起来真好看啊,给哥哥亲亲来。”孙惟人奸计得逞,得意非凡,作势就要往月蟾脸上亲去。
      “孙惟人!”月蟾气极败坏,挣扎着要从孙惟人身上爬起来,却拗不过孙惟人的力气,爬起来又跌下去,这么跌跌撞撞之间少不得又被孙惟人占了不少便宜。
      十五六岁和十七八岁的孩子,力气还是有一点点差别的,更何况月蟾还是属于十五六岁里面长得“娇小”的那一类。
      被占便宜是注定的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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