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节 ...
-
偏偏季沐光也像是铁了心要磨着他一样，不再像鸵鸟一样埋在他心口，而是凑到他的下巴上轻轻的吻。浅浅的胡渣碰到温暖的嘴唇，产生奇妙的触感。陆修的身体瞬间绷紧。
本来被她这样勾着，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但目前这一连串诡异的事情还是让陆修恢复了一丝理智，他狠了很心，将她推开一臂的距离，用微微泛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她。
陆修想了想，刻意语调平静地说，“你已经拿到合约书了，你还想要什么？”
果然，季沐光的身体颤了颤。
陆修的表情却渐渐开始阴沉。
不知过了多久，季沐光才颇有些艰难的开口，长久的哭泣和压抑让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因此显得格外动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呆在楼梯间那个地方，你一路打电话过来。”
陆修意识到她想说什么，但是理智上又觉得不可能，光是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根本不可能透露出什么。
“你想说什么？”他仍旧板着脸。
季沐光觉得太累了，什么也不想说。又或者那个状态就像是对某一样东西太过渴望，渴望到可以忽略周遭的一切。当一个人过度缺水，而他刚好看到水源时，他肯定不会有任何的闲情逸致去理会别的任何事物。
当下的季沐光就是这么个心情，她根本不想去理会任何问题，只想着要抱住眼前这个人，亲一亲他或者就只是贴着他就好。这些年被她压住的那些渴望好像就在这一刻全部涌出来，几乎把她淹没。
到最后，季沐光几乎带了哭腔。
“你就让我抱一抱你，亲一亲你，随便怎么样，只要让我挨着你就好了。”
陆修愣住，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遭，捏住她肩膀的手缓缓垂了下来。一逮到机会，季沐光立马又窜进他怀里。
陆修还是被搞得一头雾水，可是又觉得心情好得一塌糊涂，想着就算是被骗又怎么样。
可是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要提醒某人一下，“你再这样搞下去，我可不能保证自己把持得住。”
她哼哼了两下，果然不再蹭来蹭去。
好一会儿后，“修，我不想要合约书了，我要你。不对，我什么都不要了，就只要你。”
陆修活了这么些年，从来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季沐光现在这番行为在他看来必然另有深意，然而他认为最可能同时也最符合他心意的那个原因已经被他排除，眼下这一切的发生就只可能是一场戏。
从刚才他就认定了这种想法，本来也想硬着心肠一直相信下去。原先只看她抽抽噎噎，情绪低落的模样就已经快要沦陷，现在她再这样说几句话，陆修觉得自己差不多是可以了。
到最后他几乎是鼓足了勇气苦涩地开口，脸上尽量挤出一点笑容，却是比没有还要难看，“你现在抱也抱了，蹭也蹭了，想亲也可以再亲两口，求求你大发善心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好吗？”
怀里的人松了松手，但仍旧保持着抱住他腰身的姿势，耳朵也还贴在他脖颈下方的那篇皮肤上。
“嗯？我说了啊，我只要你。”声音因为哭过而有些瓮瓮的，显得特别脆弱，像是在撒娇一般。
陆修整颗心明明都提到了嗓子眼，却又被她逗笑，“你够了啊，你现在是用了这招发现有效就要一直用吗？”
刚一说完，他就抽了抽嘴角，因为突然觉得现在这场景这对话真特么像是两个智商低下的儿童在争论一个完全没有建设性的问题。
反倒是季沐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她刚才哭也哭够了，抱也抱够了，现在情绪慢慢地平复下来，脑袋也差不多恢复了清醒。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抬起头来，手却并不松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但那并不影响此刻她脸上越来越多的明亮笑容。
她说，“修，我发现你变笨了。是因为离开我你才变笨的吗？”
陆修蹙了蹙眉，示意她说下去。
她的笑更深了一些，看得陆修有些眩晕，他等了6年找了6年的东西不知为了何种原因突然就握在了他的手里，“我不是说了吗？我一直在楼梯角，听着你一路打电话过来，我都知道了。”
陆修脑袋里“噔”的一声，随即又恢复了理智，深以为就通过那句话绝对不可能知道什么。当时他跟卓赢空讲的那些内容反而更像是一般的争执，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就是那种随时可能发生争执的关系。
“你都知道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他故意用了调侃的语气，一脸的不在乎，甚至还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
季沐光瘪了嘴巴，垂下眉眼，长长的眼睫毛下一片阴影，声音糯糯的，“我就是知道了我才是那个狠心肠不知好歹的人。”
“你……”陆修的手垂了下去，吃惊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吃吃地说，“怎么会……”
“其实在听到你讲电话之前我就知道了大部分的事，本来还能撑得住，还能安慰自己我们之间之所以搞成这样你还是有不少责任，谁让你当初说那么狠的话。结果……刚好听到你讲电话……”她歪了歪脑袋，清澈的眼睛里有蓄满了泪水。
陆修这才如梦初醒，一边想我是不是要说点什么解释一下，一边又想着又哭了又哭了我要怎么安慰？
这些年他身边唯一的女人就是那个在他眼里根本不是女人的杜若，该怎么安慰女孩儿这种事他早就生疏到忘得一干二净。一想到这儿他不禁扼腕叹息，想他陆修当年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个中好手，自从遇到眼前这个小女子，就一切都变了样。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轻轻摩挲她的眼角，“怎么又哭了宝贝儿？”
她仍旧没止住眼泪，说起话来抽抽搭搭，却显得异常凌厉，“不要叫我宝贝儿……这个称呼太讨厌了！”
陆修愣了愣，“啊？怎么个讨厌法？”他以为季沐光是在闹脾气，故意撒撒泼。而事实上，这个称呼卓赢空不止一次地叫过，现在想想，下意识地就觉得厌恶。
又过了很久，总之等两人都平静下来已经是深夜1点钟了。最激烈的真相大白时刻一旦过去，两人之间就迅速安静下来，几乎只能听到彼此之前清浅均匀的呼吸。陆修觉得真是糟糕，当初试图追回她而她嫉妒厌恶自己的时候，要拉手要拥抱要亲吻都是直接下手，没有半点游移。而现在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他又什么都不好意思做了。似乎有那么点儿近乡情怯的意思。
到最后还是季沐光先开了口，这个话题看起来就要理智许多，充分说明了某些问题，不管男女，还是有爱情滋润的人更理智一些。
“那个，这两份合约书要怎么处理？”
当然这个话题也很合陆修的心意，这个时候如果硬是要他剖析一下自己的感情心境，可能会要他老命，但是要他分析这种问题还不是小菜一碟。
“这个当然还是看你的决定。我起先之所以会签署这两份合同，就是为了你。如果你觉得卓赢空不配得到这些东西了，完全可以把它们扔到碎纸机里，可是如果你觉得他这么些年陪在你身边多多少少让你感动甚至……动心的话，就送过去给他，他很需要这些东西。”
其实这个问题还是个感情问题，但那并不关乎他陆修如何如何，而是季沐光怎样怎样，虽然他在这个事件中，是直接受益者或者直接受害者。
那番话一出来，季沐光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又有一点点回笼的趋势，陆修看了着急，差点脱口而出，“别哭呀！宝……亲爱的！”
“唔……不要叫亲爱的！我也不喜欢这个称呼！”
陆修彻底傻了，“那叫什么？”
“该叫什么叫什么！”
“……”
虽然陆修其实很享受这样跟她呛声的感觉，这意味着那个属于他的季沐光真的已经回来了，可是他现在也的确是很想大吼一声，“这不许叫那不许喊，我要怎么安慰啊？那我看你还是继续哭一哭吧！”
经过刚才这么一闹腾，陆修大概也发现季沐光其实就是“久别重逢”后遗症，现在哭并不代表她有多伤心。相反地，哭一哭反而有益于身心健康。
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他们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沐光，你一下子知道这么多，肯定一时之间消化不了，你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想一想你知道的这些所谓的真相是不是就是真相。”
季沐光猛地抬头瞪着他，“我相信。这样才是你。”后面那句话声音细微，却还是落在了陆修耳朵里，他差点没忍住想说咱们直接把合同撕掉好了，卓赢空也别去见了，我们明天就飞到法国去。
可是陆修毕竟是陆修，有些事总要按照他认为的流程走。所以他仍旧按照先前的话说下去，“我觉得，你应该更没有时间去细细想一想过去的几年，老实说，我看卓赢空对你是有真心的，当然这要你自己去分辨……咳咳，顺便插一句，我对你更是真心的，那是无条件的真心……”说完这一句他忍不住去看季沐光的表情，恰好看到后者蹙着的眉愣是裂开了一条缝，继而微微展开。他才松了一口气地继续说下去，同时说得更肆无忌惮了一些。
“可是我们毕竟分开这么些年，要继续走下去还是需要你慎重地想一想，你真的需要回到我身边吗？还是你其实已经习惯现在的生活？如果你决定回到我身边，是不是会对卓赢空有一些遗憾，那么这些合同或许可以弥补一下。如果你决定去他的身边，当然就更要把合同给他，我说了，他很需要这个。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我希望你得到的是你最想要的，而不是现实强加给你的。”
陆修把这些话说完，总算彻底松了一口气，现在就只盯着她的脸看。
过了好一会儿，季沐光才慢悠悠地开口，“我记得你之前用了不少手段想让我回来。”说完又挑着眉看他。
陆修尴尬地笑了笑，“是，所以说人是很奇怪的，之前我老是想着要把你找回来，现在找回来了又担心这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搞不好又要把你给送出去，所以说我就是个欠虐的命。”
季沐光又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头一脸严肃，“哦，那我去找卓赢空。”
陆修立刻面如土色，“什……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