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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惊现采花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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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来了。”站在大街上的柯小狼一脸唏嘘。
站在他旁边的钟离失笑,不清楚的人听到这句话,还以为是在牢里关了几十年的犯人出来放风呢!忒心酸了!
柯小狼斜着眼睛看他。
钟离歪掉的五官迅速拨回正位,心里郁闷到死,我好像病得太严重了哦?
搓搓脸,钟离兴致勃勃地问:“小三儿,现在出来了,虽然老莫规定了时间,不过我批准你可以玩到尽兴,想去哪里?哥哥带你去!”
凶巴巴的一记铁拳!“你是谁的哥哥?!”
钟离捂住塌掉的鼻子冒泪花,“没,你是我大爷。”
“哼!”柯小狼挥挥拳头,看看大街,然后一脸茫然。关在家里的时候他热切地想要出来,差点爬窗跳墙钻狗洞了,可现在出来了,他却又不知道干什么了。
刘知府是个好官,在他多年的治理下,苦兰城虽说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但也说得上是百姓安居乐业,那些欺男霸女欺行霸市偷盗抢劫之类的事儿少了很多,一眼看过去,就是个太平盛世的小缩影。
如今临近年关,走南闯北的商人赶着做完最后一笔生意好回家过年,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趁机添些新的衣服首饰,附近村子里的人一批一批的进城来办置年货,因此街上更是一片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尤其是那耍猴儿戏的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人一圈一圈的围着,时不时传来阵阵喝彩声。
再冷的天气,也遮掩不住这热腾腾的生活的气息。
“喂,柯小狼!”高小杰从人群里钻出来,气喘吁吁地跑到柯小狼身边。
柯小狼无视他继续茫然。
“你好长时间没出来了,我在街上都看不到你,听说你要好好读书重新做人了?——喂!柯小狼,你怎么不理我?”高小杰觉得委屈。
经历过被拐的事后,高小杰自我感觉已经跟柯小狼成为了好朋友,他都很长时间不再叫柯小狼粗鲁的猪呆子了,可是柯小狼还是老样子,对他爱理不理的,高小杰评价他是小肚鸡肠。
“柯小狼,你要跟我一块去学堂上学吗?”高小杰对两个好朋友一起拉着小手亲亲秘密去上学的情景好心动。
钟离插话,“这个就不用了,小三儿已经有了夫子了。”
高小杰看他,疑惑,“你是······”
钟离手中的玉骨扇一点一开一摇,长而宽的竹青袖袍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冲高小杰笑得温文尔雅,“敝姓钟离,是小三儿的夫子。”
这副风华绝代风度翩翩风骚无比的皮相,登时把高小杰迷晕了,在他心目中所想象的最完美的读书人形象,就是酱紫的啊!龙姿凤章,超然物外,风流潇洒,狂放不羁,品行高洁,视名利如粪土······(-_-!啊哈哈哈)
高小杰向钟离请教学问,好些都是问倒了学堂老夫子的刁钻古怪的问题,可是钟离随手拈来侃侃而谈,听得高小杰茅塞顿开眼冒红光,为毛教自己的不是钟离夫子啊?如果他跟着钟离夫子学习,别说考秀才,考状元都没问题了。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高小杰就成为拜倒在钟离的灰缎裤下的一枚小粉丝。
柯小狼瞄瞄一问一答之乎者也的两人,一样口水多多,酸得要死,挺谈得来,如果他把色猪踢到高家去吃白食,会有几成的可能性?
“呵呵,小三儿想什么呢?是吃醋了吗?放心,我永远是小三儿一个人的夫子,永远不会弃小三儿而去。”钟离飞快地拧了拧柯小狼的鼻子,肉麻兮兮的表白——想赶我走?没门没窗没狗洞!
柯小狼暴走,追着钟离就打,“敢吃老子豆腐,找死!”
于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出现极为有趣的一面:一个人在前面跑,神清气爽,一个人在后面追,脸若冰山,一个人在后后面追,气色苍白。
跑了大半个苦兰城,钟离想着可别把柯小狼的小身板累坏了,特意选了个没人的角落停下来,抱着脑袋,跟只鹌鹑似的,乖乖让人给揍了一顿,他皮粗肉厚的倒也不痛不痒,当然嘴上还是喊得很销魂就是了。
“啊!”
“啊——!”
“啊————!”
“柯······柯肖·····”高小杰双手撑着膝盖,努力喘着气,尖叫,“你这个粗鲁的猪呆子!怎么可以不尊敬夫子?!!!!”
柯小狼一脚踩在钟离的胸口上,模样忒霸气,扬起尖尖的小下巴,“走开点,你这个臭药罐子,少来管闲事。”
“你#%*&······”
“你才$﹫<$······”
两个半大孩子当街开吵。
脚底下的钟离汗颜,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带孩子的奶爹?
哦,不对,他是被小野狼欺压的的小可怜啊,钟离数着从面前爬过去蚂蚁。
吵完了,高小杰恭恭敬敬地请钟离去酒楼吃饭,如果柯小狼还没吃那就顺便请他好了,可惜柯小狼压根不懂得啥叫顺便,有便宜为什么不占?他大模大样的走在前边,钟离含笑跟着,高小杰憋憋屈屈的走最后。
他决定今天晚上回去一定要多扎几个小人!扎死粗鲁的柯小三!
等柯小狼一口气报出水晶肘子、卤肉、豆腐皮包子、虾仁竹笋、酱鸭舌、黄瓜卷等七八个菜色,高小杰摸摸荷包,心疼得直飞柯小狼眼刀。
柯小狼吃饱喝足后,终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莫先生昨晚上说要给大家都做一身新衣,红红火火的过个大年,不过因为大家都各种各样的忙,还没来得及卖布料去请裁缝和绣娘做衣服。所以柯小狼想去买布料。
“咳,小三儿,我不得不提醒你,今天出来我们身上只带着二十枚铜钱。”那个吝啬鬼投胎的莫于晨!钟离觉得自己应该考虑劫富济贫的事情了。
“莫先生给了我十两银子。”
“噗——”钟离吐血了!
钟离狠狠地竖起中指,莫于晨,你狠,明天少爷就去赚银子砸死你!!!!
······在柯家拨着算盘噼里啪啦算账的莫先生,犹豫着要不要给钟离山庄寄一张账单,钟离那小子吃得多干活少,他是邪教妖人,干嘛要给钟离肃养儿子?
钟离牙疼,十两银子明显是莫先生给柯小狼的零花,如果他敢让柯小狼用钱去给大家买衣服,回去后莫于晨铁定动用武力削他,他是不怕,可是很疼。
“小三儿,这么重大的事情,还是回去跟莫先生商量一下吧!”
柯小狼傲娇扭头,“不管!”
钟离苦逼着脸,“小三儿,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样无情这样无理取闹?”
高小杰张大嘴巴,钟离夫子怎么······怎么······都是柯小狼的错!同情地看了钟离夫子一眼,是呀,柯小狼就是一个很残忍很无情很无理取闹的人!
最后还是柯小狼胜出,谁让人家有钱?十两银子啊,富得流油!
钟离感觉自己总有一天要内伤而死。
三个人来到苦兰城最大的一家布料店,站在柜台后面的店老板一见柯小狼,原本就和气生财的一张笑脸笑得更加灿烂了,“咦,小狼?啊哈哈,你爹跟你哥哥肯放你出来啦?我跟你爹喝酒的时候,他说你在家认真读书,那老小子,得意得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嗯,李叔叔。”柯小狼东看西看。
李老板的布料店用帘子分成两个隔间,里面供女客们挑选布料,外面则做男客们的生意,木格子上摆满五彩缤纷各种花色的布料,看得人眼花缭乱。
柯小狼有些手足无措,他哪里会挑布料?他甚至连麻布跟丝绸,靛蓝跟浅蓝,福寿纹跟花草纹都区分不清楚。
拿起一匹粉红色的花软缎,柯小狼在脑海里幻想出一个全身粉红色的柯老爹······默默放下,他不要兔子一样的老爹。又扒拉出一匹青织锦缎,感觉可以买给莫先生做一身中衣裤,可是这上面全是一朵朵花,莫先生会喜欢吗?
“老莫应该会喜欢这个。”钟离坏笑着挑起一匹布,倒是属于高级丝绸面料,奈何红绿妆花描金线,色彩极为艳丽,莫于晨敢裹上去,他就服了他!啊哈哈!
柯小狼依然是抬手就揍。
两人绕着一排排的木架子跑了一圈。
高小杰只当没看见,半天时间,他已经被这两个人搞得彻底没辙了,原本他还可怜钟离夫子来着,可是后来发现,钟离夫子根本是乐在其中!泄气的高小杰转而自顾自选布料,他今天是瞒着大哥偷跑出来的,想给自家嫂子带点礼物回去,让嫂子帮着求求情。
李老板一直笑眯眯的由着柯小狼将他的布料翻来翻去,由着两人在店里跑来跑去,等柯小狼鼻息呼哧呼哧的冒出汗来的时候,才乐呵呵的开口说:“小狼啊,你们家过年要的布料,莫先生都已经订好了。”
什么?!!!
柯小狼小脸臭臭,那他不是白忙活了?
“哈哈哈哈哈!”李老板痛快地大笑。
这大叔故意整小三儿?钟离不乐意地瞪了李老板一眼,掐掐柯小狼的腮帮子,“订好了咱就改了重新订。”
柯小狼难得的乖乖由他掐着,小脸皱成包子状,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脑袋。
“钟离公子。”内门帘掀开,传出一声娇柔的轻唤。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小心翼翼地打着帘子,里面走出一名体态婀娜多姿的女子来,这位姑娘穿着白罗梅花纹大袖衫,湖蓝色长百褶裙,头上挽着发,只簪着一朵白纱堆的芍药花,和一支浅蓝色的精致蝴蝶钗,别无他物。
蝶翼随着她的走动而轻轻颤动,让这名女子显得更加娇弱可怜,楚楚动人。
高小杰红着脸偷偷跟柯小狼说:“她叫庆香儿,是我们这里最大的妓院,群芳楼里的红牌姑娘,不过庆香儿姑娘是一位清倌,卖艺不卖身的。”
柯小狼一脸神奇,“你怎么这么清楚?去过?”小药罐子还上妓院?
“你胡说什么!”高小杰尴尬,“只是有一次我哥哥和人去那里谈生意,我就跟着去了一次,也就是那一次!后来再也没有了!”
“那还不是去过!”柯小狼鄙视。
庆香儿眼里没有其他人,只痴痴地看着钟离,一双美目透着淡淡的哀愁,“钟离公子,自上次一别,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所有人眼光齐刷刷地扫向钟离。
钟离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就去看柯小狼,刚好对上柯小狼冒着熊熊火焰的双眸,“好色之徒,无耻之尤”八个字从天空中劈下来,钟离倒地身亡。
我冤枉呀!
如果他剥光了跳进黄河里去,还洗得清吗?!
经济拮据,钟离不偷不抢不卖身的话,哪里有闲钱去青楼里花天酒地?也就是和刘不苦一起去了两三次,但是苍天可鉴,他两啥都没干,只是跟漂亮妹妹聊一下天,喝点小酒,看点歌舞而已!
庆香儿是群芳楼的头牌,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他和刘不苦就请她弹了一次琵琶,然后······钟离头上就开了一朵香艳的烂桃花。
如果是那个年少多金又风流的武林智公子,钟离不介意来一段露水姻缘,但现在他是品行高尚的夫子呀,正所谓万恶淫为首,正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正所谓······这庆香儿都还没有柯小狼好看。
钟离打了个哈哈,“呃,今天天气真好,香儿姑娘,你也来买布料啊?”
庆香儿向他走了两步,钟离赶紧退了两步,差点就贴上了,少爷的贞操!
群芳楼的花魁受打击了,继续锲而不舍地往上贴,“钟离公子,你一定要对香儿这样避如蛇蝎么?香儿,香儿,香儿一直记挂着你呀!”
“男女授受不亲······”钟离很无耻将柯小狼搂进怀里,当成隔离板,柯小狼仰天打了个喷嚏,好臭的香味!
庆香儿这才看到柯小狼,描画精致的柳眉一皱,任何一个自傲美貌的女人,遇见了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人,心里都不会舒服的,尤其是这个人还在她意中人的怀抱里,她轻哼一声,“男男就可以授受相亲了吗?”
“咳咳咳咳!”听到的几个人纷纷咳嗽,挣脱不开的柯小狼瞪着黑琉璃般的大眼睛,爪子往钟离腰侧挠了挠,不过厚厚的衣服挡着没什么效果,于是从钟离的衣缝里钻了进去,摸到暖暖的肚皮,揪~~
钟离一个激灵,柯小三儿,你戳到我的肚脐眼了喂!赶紧用手去抓。
两只爪子在身体的缝隙间你来我往厮杀不休,钟离脸上露出一个超级怪异的笑容,转移话题,“香儿姑娘,最近过得还好吧?听说有位富商想给你赎身,恭喜啊恭喜!——如果没事的话,咱就再会吧!”
庆香儿幽怨地看了钟离一眼,眼里浮上一层朦朦胧胧的水汽,缓缓吟道:“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子。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去。”
美人垂泪,惹人心碎。
可是钟离只觉得牙疼,柯小狼,你敢不敢再用力一点?
柯小狼用力用力再用力,笑话,他为什么不敢?
嗷——你狠!
哼——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较着劲,一路互瞪着走了,高小杰小心地看了看面目呆滞的庆香儿,也缩着脑袋溜了。
“钟离公子······”庆香儿不敢置信,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无视她的眼泪,就这样抛下她走掉了?她、她、她庆香儿还从来没有被这样侮辱过!
她、她、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钟离公子······庆香儿眼泛春水,开始陷入对未来的美好向往之中,只有钟离公子这样温柔诙谐多情的翩翩佳公子,才值得她去奉献爱情······
回到柯家后,钟离跟柯小狼暗暗地来了几场大战,钟离战况惨烈。
日子过得痛且乐,钟离根本就把庆香儿忘之脑后了,真是神女有意,襄王无情,但刘不苦却偷偷传信给他,说庆香儿在暗暗打听他的事,钟离挑了挑眉,没在意。但是没过几天,苦兰城的大街小巷开始流传一道新闻,苦兰城出现采花贼了!那个采花贼把群芳楼的清倌庆香儿给采了!
钟离还是没在意,但是传着传着,庆香儿的贴身小丫头竟然站出来说那个采花贼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