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于青空》迟晓

17、【鸣人】

　　【鸣人】
　　当看见佐助横抱着小瑶从后院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看起来小瑶似乎是睡着了，我从来没有见过睡着的她，因为她说过她身负恶疾，那些亡灵咬啮她的精神、啃噬她的睡眠。她已经忍受了三千昼夜的无眠之夜。
　　看着大家茫然的眼神，佐助淡淡地解释道：她就是你们一直在议论的日向远瑶。顿了顿，扬起目光看向我和樱，补充了一句：她已经进入我的幻术世界里了。那些侵蚀她睡眠的恶鬼和亡灵都由我来处置。
　　催眠和织梦？雏田忽然反映了过来，问道。
　　佐助淡淡颔首，不胜怜惜地低下头看了熟睡的小瑶一眼。还是我眼尖，能捕捉到他殷红双眸里一闪即没的温柔。
　　鸣人，我想情求你一件事情。
　　佐助低着头看小瑶，没有看我。但是他的声音沉沉郁郁。
　　我收敛了笑，正色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佐助抬起头看着我。
　　我继续说道：你还是想去森林里，去寻找那个叫紫川间照的法师，对不对？
　　佐助一袭墨蓝色和服，木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样淡然的样子，像是隐居在世间的闲云野鹤的散漫王爷。可是他看向我的眼神忽然变得锋利。锋利得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他。
　　那个手握长剑站在高处，睥睨脚下万千生灵的少年。
　　犹若翱翔九天的鹰。
　　佐助他一直是鹰，即便收敛了性情看起来似是驯顺的笼鸟。那也是因为没有需要自己去守护的东西。他曾以为自己一无所有、失无可失。如今小瑶回来了，重新唤起了十年前深藏在心底的那份记忆，让他知道原来这个世间还有能让他珍视的东西。所以那被收敛了的棱角与气势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凝视着我，郑重点头。
　　火影大人，请准许我进入森林。半年为期。
　　我沉吟不语。
　　忍者和法师如今的关系可谓是十分紧张，并且当年将紫川映以天照极刑处死的也正是他宇智波家的人，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他竟然要深入法师的地界，并且一去就是半年。我虽然理解他的做法，却一时间实在难以下决策。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中所想，忽然微微地对我笑了一下。
　　佐助曾经是很少笑的人，可是近日来他的笑容已经变得多了起来。也只有他笑起来那样云淡风轻的样子是和鼬君最相似的，非常好看非常温柔，让人看了心安。
　　我一定会回来。
　　他顿了顿，改口道：我们，一定会回来。
　　靠近他胸口的地方，小瑶正睡得深沉。幽蓝色的长发如海藻般垂落下来，遮住了她半边面庞。看起来就像笼罩在一圈柔和的圣光之中。
　　小瑶睡着的样子真美。我不禁喃喃地说道。
　　佐助淡然地置之一笑：她不愿承认，但她一定是神的孩子。

　　后来那场聚会变成了佐助和小瑶的践行宴，小瑶至始至终没有醒过来。而我也没有如先前开玩笑那般调侃佐助对大家介绍小瑶是他的“什么人”。因为他看向她的眼神早已经给出了答案。我相信小瑶也一定怀有相同心境，才会在他怀中安然入眠。虽然她平时很凶，很傲气。看起来浑身带着刺没事儿就扎别人一下好似和整个世界都有深仇大恨，但是她的内心终究是脆弱且温柔的。
　　雏田说得对，这个孩子受的磨难太多，性情又过于倔强，所以总让人感到心疼。
　　我笑了笑，捏她的鼻子：明明小瑶是姐姐，却弄得像你的妹妹一样。
　　雏田脸一红，踌躇着就不再说话。
　　我抬起头望着高天流云下的飞鸟。过了阴霾的雨季，木叶迎来了凉爽干燥的秋天。苍穹蓝得让人不敢直视。
　　彼时佐助和小瑶已经离开。杳无音讯。
　　我总是相信佐助会回来。他是我活这辈子唯一的挚友和兄弟，我多希望他能得到幸福，他的年少时光活得太辛苦，不知从地狱里走了多少遭才成就了如今这个云淡风轻的宇智波佐助。他身上每一刀都是我砍的，每一处血肉模糊都是我的忍术留下的痕迹。而他几乎未曾伤过我。他不知道我对他心底里的歉疚，也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过得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抚平那些年少时轰轰烈烈血肉横飞的爱与恨。
　　况且他笑着承诺过的，半年为期。
　　这让我怎么舍得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