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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唐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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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被灌进第二坛酒时,那刺客已经神志不清,那群人见他耷拉着脑袋紧闭双眼,以为他在装死,提起头发连着扇了几个耳光,但是那人在域庭来之前就遭受了一顿鞭打,现在看样子已经被折磨得昏了过去。
李公公对着域庭说:“太子殿下,他这条贱命死不足惜,但负责审理此人的是唐将军。若是陛下责问起来。。。。”
域庭气定神闲,似乎对眼前的情景视而不见:“这小子的命我随时想取就取,折磨他是想看看谁会来救他。你以为我域庭是那种只顾报仇痛快的人吗?”
地下牢房旁火把上的火苗突然晃动了起来,域庭笑着说:“看,他的救星这不是来了吗?”
狭窄的甬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众人听到大总管李公公的声音传来都是一惊,但是李公公喊出的人物更是令除了域庭和那个已经昏迷的刺客之外的人齐齐下跪。
“平元王唐蒙唐将军到——”
域庭从座椅上站起来看向那位年老高大的将军出现的地方。他对唐蒙有一种自来的尊敬,和对风斯的尊敬不同,他是在襁褓中就被这位将军抱着长大的,在年幼尚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之前,他总是学着府中的其他奴仆管唐蒙叫老爷。唐蒙听到后曾微笑而坚定地对他说:“记住,你和别人的身份是不一样的,你是皇子,迟早会回到皇宫。你若是即位,我就是你一辈子忠实的臣子,你的仆人。所以你才是我的老爷。”
“那唐清哥哥也是皇子吗?”年幼的域庭眨着眼问唐蒙。
“不。。。。这个世上应该只有你一个皇子了,唐清是我的孙儿。。。。。”
那时的域庭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可以和唐清一起玩耍,管他叫哥哥,却不可以管唐蒙叫爷爷。每当唐蒙抱着域庭给他讲故事时,唐清总是蹲在地上撅着小嘴抱怨道:“爷爷清儿也要抱抱,为什么总是抱着庭儿!”
那时的域庭希望自己和唐清是亲兄弟,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叫唐蒙爷爷,长大以后像唐家祖先一样为皇帝效忠了。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唐蒙似乎对域庭在这里并不感到吃惊,随行而来的李公公见了域庭后也跪下说:“老奴不知太子殿下在此地,冒犯了。”
域庭摆摆手,免了他们的礼:“无事,本宫被打更声吵得睡不着觉出门走走,唐将军和李公公所为何事而来?”
唐蒙说:“陛下深夜宣臣入宫,说这刺客之事需迅速查清以防夜长梦多,危及宫内安全,下旨令臣连夜审理此人。”
李公公也跟着说:“陛下让老奴一同前往,如果太子殿下也在这里,请您回宫养伤。”
域庭知道自己不可再留在这里,他对着唐蒙说:“请将军尽快审理此案,我和皇祖父也可以放心了。陈公公,为本宫备轿回宫。”
域庭正要随着李公公等人出去,唐蒙突然叫住了他:“殿下,今日微臣在大殿之下看到您因为救陛下眼睛受了伤。这是微臣家中当年神医许万金调制的眼伤药膏,殿下若不嫌弃。。。。。”
域庭低下头看着那双小时候怀抱着自己而如今已经变得苍老的手,接过唐蒙递来的药膏,眼中总算露出几分温和与感动。
“将军费心了。”
沉吟片刻之后,域庭就转身离开了地下天牢。
地下天牢满是酒气和微弱的血的气息,火光映照下那个年轻刺客的脸被蓬乱的黑发挡住,没有一点动静,直到唐蒙听到外面传来的微弱的马的嘶鸣声,他叹了口气,对着手下命令:“将绳子解开。”
捆绑他的绳子被解开,但人依旧是昏迷状态。唐蒙走过去,半抱住他探了探鼻息,然后用手贴着他的额头摸了摸,对着手下说:“他发烧了,赶紧送到唐府请大夫医治。”
他的手下士兵听到将军不仅不审问还要为犯人治病,全都愣住了,难不成将军老了头脑也不好使了?
唐蒙见状将自己的披风裹在那刺客身上,抱着昏迷不行的他边走出地下天牢边对跟在后面的人说:“愣着干什么?你们想违抗军令吗?我命令你们去请大夫!”
所有的人在听到“违抗军令”四个字后都吓了一跳,违抗军令的后果就是砍头,这位老将军的脾气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于是刚才还在发愣的人现在行动得比谁都快。
“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封锁地下天牢,不准任何人进入,违令者斩。”唐蒙继续补充道。
路过的守卫天牢的士兵见到唐蒙都想问问这位老将军怀中是何物,他们害怕出事,只不过没有人敢上前询问,这位老将军在这些士兵的父亲们还没出生时就为律国杀敌建功了,如果说风斯是这个国家的统治的王,那么这位老将军就是掌握兵权的实权者,只是他没有成为皇帝的意愿而已。
“老将军留步!”门口那个守卫士兵觉得今天的怪事太多了,今天是他当班,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可不是他一条人命就能赔得起的。就算是现在被老将军骂一骂也好过真出事。
但是唐蒙却没有给他询问的机会,直接转头对他说:“地下天牢那个囚犯很危险,我的手下已经受伤了。我下令禁止其他人等接近那里,由我的人亲自把守。明白的话就去转告其他守卫士兵。”
士兵被他的气势所迫,连忙点头称是。既然老将军都这么说了,怀中那个人肯定是他受伤的手下。那个刺客看不出来,武功还挺厉害的。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要赶快去通知其他士兵这件事才行。
他对唐蒙行了一礼就转头回去了。唐府的老管家唐一文已经帮着唐蒙将披风裹起来的人藏进了马车中,然后两人都骑上快马。车轮在荒草遍布的地上发出“咯咯”的响声,柳树的垂条被夜风卷起,天空已经从刚才最黑暗的时刻微微睁开睡眼,西边的街市灯火依旧通明,做早市买卖的农人已经陆续起来清点货品了吧。
莫离回望了一眼已经几乎看不清轮廓的盈都,勒紧缰绳挥了几下马鞭,马儿嘶鸣了一声之后又比之前更快地飞驰起来。天色已经渐渐亮了,风在耳边呼啸了一夜,金质面具下的他眯起眼紧盯着远处发出的荒野。
他知道,这匹马必须坚持着,直到朝阳完全升出地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