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盛开》小木清流

5、 新来的美术老师

　　最近，桑夏总觉得有双眼睛在后面盯着自己，她觉得这双眼睛无处不在，但每次她转身搜寻那如芒刺在背的目光时，却始终一无所获。仿佛自己赤身裸体地处于灯光下，而那双眼睛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周中的某个角落里，让你防不胜防，心中总是忐忑不安。
　　“早上好。”桑夏迎面撞到一个新来的同事，据说是学校聘来的美术老师。
　　“好。”那人似乎慌了神，他不敢直视桑夏，而是不知所措地把目光游离开。这让桑夏多少有点奇怪，自己既不是妖怪夜叉，又不是校长，他干嘛如此紧张？或许是新来的缘故，桑夏这样想着。
　　“我先走了，一会有课。”没等桑夏回过神来，那人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桑夏的视线。
　　“发什么呆呢？”叶文清从后面过来，冷不丁地拍了桑夏一下。
　　“吓死我了，看帅哥。”桑夏煞有介事，故作严肃地说道。
　　“帅哥？哪呢？”叶文清好奇地东张西望道。
　　“哦——，我知道了。”叶文清眼尖，居然看见了新来的美术老师的背影。
　　“什么，你瞎说什么？”桑夏不满道。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帘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叶文清神秘兮兮地说道。
　　“别在这给我耍文艺啊，梦，到底什么梦？”桑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
　　“想知道？”叶文清吊足了桑夏的胃口道。
　　“又卖关子。”桑夏不屑一顾地说道。
　　“没诚意，那是算了。”叶文清欲言又止道。
　　“下午下班，老地方，请你——吃——饭。”桑夏隐隐觉得此事与自己有关，就不得不破费了，她扯长了声音，对叶文清说道。
　　“不见不散。”叶文清心满意足道。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叶文清蹦蹦跳跳小兔子一般地去上课了。
　　下午六点半，潇湘夜雨咖啡厅一个靠窗的角落里。
　　“说吧，情报员。”叶文清刚刚落座，桑夏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新来的美术老师赵益江好像对你有意思。”叶文清信誓旦旦地说。
　　“绯闻，纯属绯闻。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他，你又瞎编乱造什么呀，是写小说还是在侃八卦呢？居然拿姐姐开玩笑。”桑夏无辜地说道。
　　“真的，他来这几天，总是有事没事到你们班门前溜达，有时还把你们班的学生叫出来，问这问那，一开始我也觉得没什么，以为你们班有他家亲戚，可每次我走近时，他就不问了，感觉鬼鬼祟祟的。”叶文清认真地说完，便轻轻地抿了一口菊花茶。
　　“不是吧。”桑夏难以置信道。
　　“可不是，而且有时候他会偷偷地望着你的背影发呆，出神。”叶文清又神秘兮兮地说道。
　　桑夏此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并不是幻觉，想到此，桑夏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桑夏，桑夏，你没事吧。”看着沉思的桑夏，叶文清叫了几声。
　　“啊？”桑夏从思考中回到现实中来。
　　“你没事吧？”叶文清又一次关切地问道。
　　“没事。”桑夏定了定神道。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桑夏身边闪了过去。桑夏循身望去，看见云峰正往里走呢，她本想喊住他，可桑夏话到嘴边，却发现他在自己并不认识的女人桌前坐了下来，显然那女人不是李小瑶。疑问未解，一问又起，她是谁呢？看见两人有说有笑，桑夏真不知道是否该把此事告诉李小瑶。
　　接下来，更加不可思议的事一桩接着一桩，一发而不可收拾，让桑夏大感意外。
　　桑夏每天早上来到办公室，桌上总会有买好的早点，今天是意林的面包加牛奶，明天是汉堡与鸡蛋，再要不是豆浆和煎饼，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出现在桑夏面前。桑夏开始以为是办公室的同事要不彩票中奖了，要不股票上涨了，高兴之余大宴群同事，自己也并没太在意，心安理得地享用那些美味早餐，可一个星期过去了，桑夏仔细观察办公室的同事们，这事好像并不是他们所为，要不然这“雷锋”还不太高尚了点？这年头，人们都是做了好事唯恐天下的人不知道似的。再说了，他们办公室的年轻人从来都是高调做好事，比如说今天自己打扫办公室了，自己倒垃圾了，必须当着部分，大部分甚至全部同事的面做，似乎在宣告：看这好事是俺做的，要向我学习哦。做好事嘛，目的在起带头作用，好人好事，当然要让大家都知道了。况且像这样每天买早点大出血的好事，怎么可能没人声张呢？桑夏断定，这事绝非办公室的同事们所为。
　　“桑老师，”桑夏听见有人叫她，便回过头来，她看到赵益江正迎面走来，这次他很大方，不紧不慢地踱过来。
　　“有事吗，赵老师？”桑夏礼貌地问道。
　　“你明天出去教研，我帮你看班吧。晨读，午练，间操，路队，交给我，没问题。”这次他倒是风度翩翩，主动请缨道。
　　桑夏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她心里打起了鼓，他怎么知道自己明天去教研呢？
　　“哦，我看见教学楼中厅的黑板上通知明天四年级全体语文老师去幸福小学开教研会，怕你这班主任一走你们班没人照应，就主动申请了。反正我的明天课也不多，不知道桑老师是否批准？”迎着桑夏疑惑的目光，赵益江解释道。
　　桑夏也正为找人替自己张罗这些事犯愁呢，虽说邵言是自己的搭班老师，可他毕竟是主任，虽然他在自己面前没有主任的架子，自己和他说此事他未必会拒绝，但让他帮自己盯着那帮小鬼，总有些不妥。英语老师课又那么多，够她累的了。既然赵益江自愿帮忙，也未必不是好事。至于他为何主动帮自己，现在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再慢慢理会。
　　“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找人帮忙呢，赵老师简直是雪中送炭。要不完事以后，我请你吃饭？”桑夏高兴地说道。
　　“太客气了，同事之间互相帮忙，应该的。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一定准时到岗。”赵益江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桑夏一眼，转身离去。此时，上课铃响了起来，孩子们像避雨似的，一阵风一样往教室跑。望着赵益江挺拔的身影，桑夏突然想到，早点会不会是他买的呢？
　　数天后。
　　“桑老师，”桑夏回头一看，又是赵益江。
　　“听说你们四年级的语文老师明天要去外校听名师讲课，班级的事，交给我吧。”桑夏又要出去参加教学活动，这次赵益江又是挺身而出。
　　“上次已经麻烦你了，怎么还好意思再麻烦你呢？”桑夏不好意思道。
　　“哪里的话，谁还能没有个事？明天周三，我课又不多，顺便帮个忙。”赵益江笑着答道。
　　“那就拜托你了。”桑夏见好意难却，就答应道。
　　“没问题。”赵益江乐呵呵地答应道，然后转身欲走。
　　“赵老师，”桑夏突然又叫住赵益江。
　　“还有事吗？桑老师？”赵益江停住脚步，转身回问道。
　　“没事了，就是想谢谢你。”其实桑夏是想问早点的事，但她突然又觉得太唐突了，万一不是他，怪不好意思的，所有话到嘴边桑夏又咽了回去。
　　“嗨，客气什么，有事情招呼一声，我上课去了。”赵益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独留下桑夏在那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对了，早点的问题自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看看这个“无名英雄”到底是谁？
　　第三天，桑夏早早地来到了学校，躲在办公室斜对面的水房里。大约七点十分的样子，楼梯里出现了动静，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桑夏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办公室的门被拧开的一刹那，（由于楼道有监控，办公室的门只是象征性地锁一下，钥匙就在门上方的横木上，这样一可以防止门被风吹着反锁，二可以防止老师们忘带钥匙而进不了办公室。钥匙的所在不光老师们知道，就连学生也知道），桑夏终于印证了自己的猜想，这段时间给自己买早点的正是赵益江！只见他东张西望确认没人后，把早点放在桑夏的办公桌的抽屉里，锁好了门，便离开了。
　　桑夏想不明白，这赵益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为什么如此关心自己如此帮自己呢？莫非他有什么企图？桑夏越想越觉得后怕，自己该怎么办呢？哎呀！你那盒月饼不会也是他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