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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我叫芷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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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扬被清妈妈送出谷后,向清妈妈道了别。他来到山脚下,一打听方知原来身处在曙国境内。身后的大山乃曙国和梁国交界处。向西北绕道需要300多里方可到达曙梁的平原交界处。大山绵延向东南还有500里,山尾延伸到成国境内。
云天扬没有想好如何去报仇,但是他决定不管怎样先潜回梁国都城汴梁,到那里之后再见机行事,从长计议。
曙国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这些年躲避掉了不少战祸,自从二十年前曙国出了位英明的君主大败梁国的侵略以后,梁国就再也没侵犯过曙国边境。因此百姓也免受了战争之苦,两国边境的贸易也渐渐恢复。
集市物品齐全,有粮市,蚕市,药市,七宝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云天扬采买了些上路所需的物品,又买了匹马,打听好路线,上马扬鞭而去。
云天扬走在路上,望着绿油油一望无际的稻田,心中充满了希望。
稻子已到了抽穗的季节。田间地头,有人劳作,妇女小孩,采桑养蚕,树下有老者在谈天下棋其乐融融,树上有小鸟在欢快地歌唱,野地里到处开满美丽的花朵。到处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
好一幅美丽的画卷!
云天扬不禁感慨地想起风对他说过的话:“为君者应该为百姓,为官者也应该为百姓,所谓君为轻民为重,因此天下应该是百姓的天下。”
曙国“轻赋税,重生产,修水利,促农耕”的政策让百姓过的丰衣足食。“倘若所有的国家都是这样,该有多好,天下也就太平了。”云天扬感叹着想起梁王那个暴君,不由恨由心起。他连挥了几鞭,骏马一声长鸣,朝梁国的方向奔去。
由于刚过了雨季,连绵多天的小雨使道路十分的泥泞难行。云天扬走了五六天才出了曙国的边境到达梁国境内。
他站在两国的交界处,回头远望那巍峨的群山,想起自己的经历:当年逃亡到曙国边境,前有大山堵截,后有追兵追赶,以为在劫难逃。孰料他在边关养的秃鹫突然出现,救了他,把他驼上险峰。秃鹫却因为身中箭伤,飞到山顶时,就已筋疲力尽,气绝身亡。
他误打误撞闯进山谷后被风所救,学了一身本领,好像冥冥中自有主宰,会得到上天的眷顾。想到雪儿,云天扬脸上荡漾起一丝沉醉的微笑,不由摸了摸包裹里的草蝴蝶。
云天扬正想着,不远处的呵斥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循声望去,不远处有一辆马车,赶马车的人正在训斥那匹马:“你个畜牲,才走了十几里地就走不动了?还说你是好马?哼!”说着狠狠地抽了几鞭。
马卧在地上,声声哀鸣,任凭车夫怎么鞭打就是不动。
云天扬策马近前,下马察看,原来车陷到深坑里。又蹲在马前看了看,说:“此马的右前腿断了。”小时候他和爷爷在边关天天骑马养马,所以有一些常识。
“什么?断了,怎么会断?”赶马人瞪大了眼睛说,“买的时候好好的,这才走了十几里地,不可能!”
云天扬又仔细看看:“此马前腿以前受过伤,走平路还好,可让这个坑一顿,用力过猛,所以以前断过的地方又断了,已走不成了。”
“唉!”赶马人把鞭子一摔,懊恼地蹲在地上,“原以为寻个营生,谁知白花了银子……”
“车夫,我们走不成了吗?”车内传来莺莺语声。
“这位客官,只怕是走不成了。”车夫答道。
“那可如何是好?”说话间一只纤白细手掀开车帘,出来一个腰肢袅娜的女子,女子楚楚动人,目如秋水,顾盼连连。
女子迈莲步下车,微蹙眉头。她轻启朱唇声若黄莺,悦耳动听:“车夫,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法子,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没办法!”车夫沮丧地摇头。
女子一脸愁容,如西子捧心般娇美,无奈地嘟囔道:“早知道就不来看姨妈了。爹的朋友还在前面的城镇等着呢,天黑之前赶不回去,误了行程可怎么办?”她这次随着爹爹的朋友来此地办货,想着离姨妈家不远,十多年没见,顺便拐来看看,没想到回去路上会出此意外。
女子正发愁,云天扬在一旁说道:“这样吧,把我的马和你的换换。”
“你是说换马?”女子轻轻摇头,顿了一下难为情地补充道,“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银钱给你。”
云天扬望了女子一眼,淡然一笑道:“不需要你补银两。”
“用劣马换好马,那怎可以?”女子瞪大了凤眼。
“不然还能怎么办?”云天扬皱眉向四周望望,“这里离前面的集镇还有十几里路。天色也不早了。”
“是呀,是呀。”车夫在旁边喜上眉梢,促狭地看着二人。
“那你呢?”女子歉意地问。
“我?”云天扬略一沉思,说,“这匹马或许还能骑着走,我不赶时间,差一天半天无妨。”
女子吹气如兰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说:“也只好如此了。”又轻施一礼,款款地道,“此番多谢公子。”
云天扬淡然一笑和车夫开始更换马匹。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方,将来有机会我将致谢。”女子黄莺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云天扬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云天扬换好马匹,准备把马车从深坑中起出来,他把包袱甩到身后,一件物品从包袱中飘落。
女子慢慢蹲下,从地上轻轻拾起来,见是一只草编的蝴蝶,她把蝴蝶递到云天扬身后:“公子的东西掉了。”
云天扬正用力推着马车,闻言转过身把草蝴蝶接过来,吹了吹上面的土,小心地放在怀里。
女子微睁美目好奇地问:“它很重要吗?”
云天扬想起雪儿,心里一阵甜蜜,微笑着回答:“亲人相赠之物。”说着弯下腰一用力,车夫赶着马,马车已跳出深坑。
“好了,你可以上车了。”云天扬拍拍手上的尘土,对女子说。
女子又施礼表示了感谢,向马车走去,临上马车,女子回眸一笑说:“我叫李芷兰,家住在东京汴梁城内,如果公子将来到了汴梁城可以来找我,我必好好款待,以表谢意。”
“好。”云天扬礼貌地点头。
“你到汴梁城内找一家叫‘鸿禧’的糕点铺即可,很容易找到。”言罢,女子倾城一笑,翩然上了马车。
进入梁国境内,境况就与曙国大为不同。
十几天来,云天扬看到的是耕地荒芜,人烟稀少,少量被人耕种的土地上,劳作的全是老弱妇孺,几乎见不到一个男丁。
“和离国连年战争,早把村里的壮丁抓完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摸着眼泪对云天扬说,“我四个儿子全被抓去了,一个也没能活着回来,四个儿媳都成了寡妇。去年又把我年仅十四岁的小孙子也抓走了,至今渺无音讯。我老伴眼睛也哭瞎了,大儿媳因为夫丧子离也疯了。我们这里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弱伤残了。”
老汉身后传来老婆婆悲切的哭声,尽管空洞的眼睛中已没有了眼泪。
“听说,梁王又要征兵准备攻打成国,不这次知又有多少老百姓又要遭殃了。”老汉叹息着摇头,他脸上的每一条皱纹似乎都在诉说着一个沧桑的故事。
云天扬知道无论说什么也无法抚平老人的伤痛,他放了些银两留给老人,默默离去。
汴梁是中原最大的都城。
汴梁城,东西四十里宽,南北五十里长,分为外城、内城和皇城,外城是商贩百姓居住的地方,达官贵人住在内城,中心为皇城,是全国政治权利的中心,也是梁王皇宫的所在。
云天扬远远地看见高耸的城墙,对自己说:“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梁王,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云天扬走在大街上。
城内,车水马龙十分热闹。茶馆酒肆,酒楼客栈,赌坊妓院,各种商铺应有尽有。街头小商小贩,杂耍卖艺,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云天扬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街道,感慨着世态炎凉,体味着物是人非。他信步走进一个小饭馆,点过了饭菜寻思着该怎么办。
他已经离开汴梁城七八年了,城里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呢?他在这里一个熟人也没有,该怎样去打探些消息呢?突然,他想到了‘鸿禧’糕点店。
“小二哥,打听个地方好吗?”云天扬问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
“客官您讲,这整个汴梁城还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小二满脸堆笑。
云天扬喝了口茶,问道:“城内是否有家叫鸿禧的糕点铺?”
“哦,客官打听这个?”小二停下手里的活,笑眯眯地看着云天扬问,“客官从外乡来?”
“是,”云天扬点头不解地问,“怎么?”
“从哪里来?”小二神秘地问。
“曙国。”云天扬如实回答
“曙国?”小二瞪大了眼睛,贴近一步一脸奇怪的表情问,“客官大老远跑来不是为了买糕饼吧?”
云天扬被问得一头雾水说道:“不是,我是来寻人。”
小二满意地笑了:“就是嘛,我说来这的都是看人的,客官也不例外。”
云天扬更加迷惑。
小二悠悠地叹了口气说:“唉,可惜呀,客官来晚了,白来了。”
“为什么?”云天扬迷惑地追问。
小二用毛巾掸了掸桌面,惋惜地说:“死了,全死了,一家人都死了。”
“死了?”云天扬大吃一惊。
店小二把毛巾甩到肩头,遗憾地说:“唉。来这里找糕点店的人,都是慕名而来。但象您这么远过来的还是第一个,您白跑一趟喽!”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云天扬听得莫名其妙。
小二歪着嘴白了他一眼,说道:“那鸿禧糕点铺在城西,不仅糕点做的出名。那店老板的女儿更是美丽动人,灿烂娇艳。就连鲜花在她的面前也会自惭形秽,因此人们给她起个绰号 ‘糕饼西施’。她在糕点铺帮助打理生意,每天吸引着许多少年儿郎一天到晚在糕饼店前打转,只为了看一眼她的美貌,外乡人也有许多慕名而来,为了一睹她倾国倾城的芳容。”
“我不是为这个。”云天扬脸微微一红,急忙解释。
“别解释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看不着了,看不着了。”小二摇头叹息。
“那一家人因何突然全死了呢?”云天扬问。
店小二四下看看,压低声音说:“据说是梁王不知从哪听来消息,知道鸿禧糕饼店饼甜人美,就下旨要鸿禧那位小姐送糕点进宫。梁王见到美色,要强占那位小姐。小姐不从,以死抗争,刺伤梁王,梁王大怒,迁怒其全家,竟来了个满门抄斩,把李家杀的一个不剩。那李家小姐知道家人惨遭横祸,自己又被梁王强占了身子,就自尽了。所以现在没了,全没了,鸿禧糕点铺没了,李家小姐也没了。好好的一家,一夜之间全没了。唉,红颜薄命,红颜祸水呀!”店小二说完摇头自顾自地走了。
云天扬目瞪口呆地愣在当场。那回眸的惊鸿一笑还在眼前,可如今人已命丧黄泉。
又是一群无辜惨死的人!云天扬强压怒火,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在心里怒喊:“梁王!梁王!我不杀你,誓不为人。”他不由握紧拳头,指甲已深深陷入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