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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相敬如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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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
太子崇厚和弥芳大婚已经两个多月,可太子还没有和弥芳同房。每天从宫里回来不是去书房,就是骑马去梅园。在太子府偶尔遇见弥芳只是礼貌性的问候。
弥芳虽然心里委屈,但仍是任劳任怨的打理着太子府的事物。
弥芳在皇后面前也从来没有提过只言片语或是抱怨,反而尽说太子的好话。
皇后也很满意,没再找过崇厚的麻烦,只是催促弥芳说想早抱皇孙。弥芳每次都是羞涩地笑,心中有苦难言。
崇厚在‘梅园’为雪儿修了一座空坟,还在园内的树上挂了个秋千,作为对雪儿的纪念。
今天,崇厚从宫里回来情绪低落到极点,独自一人他闷闷不乐地坐在书房里。
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繁重的国事已经压弯了父皇挺拔的脊背。他想要替父皇分忧,可从小就厌倦国事的他却感到力不从心。
弥芳端了一碗燕窝,莲步轻移走了进来。
从婚后第三天开始到现在,每天只要太子一回东宫,进入书房,弥芳就会悄悄送进来一碗燕窝,只是放下也不言语,然后再悄悄离开,从来不去打扰太子,从无间断。
崇厚看着弥芳离去的背影,感觉到一丝愧疚。他站起身来,朝寝殿走去。
弥芳看见太子进门,急忙从床塌边站起身,轻轻施礼:“臣妾参见殿下。”
“你在做什么?”太子崇厚温和地问。
“没事,只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弥芳低着头怯生生地说。
“哦。”太子随口应着,在桌边坐下。
气氛有些尴尬,太子干咳了一声,想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可是又找不到话说。
弥芳听见咳嗽,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给太子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你在绣花?”太子看见弥芳手里放下的是花箍。
弥芳见太子发现了她的秘密,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低下头害羞地说 :“听他们说…….殿下喜欢。”
太子心里一动,呆呆看了她一会儿,才温和地询问:“我可以看看吗?”
弥芳略一犹豫,双手递了过去:“绣的不好,殿下莫要取笑。”
太子温柔地笑笑,没有言语接了过去,低头一看,心里像被谁刺了一样,猛的一疼。
弥芳绣了一只蝴蝶。
蝴蝶是雪儿最喜欢绣的,想到这崇厚一阵心痛,鼻子一酸。
弥芳察觉崇厚的异样,关切地问:“殿下怎么了?”
崇厚深吸了口气,强装平静说:“没什么,天不早了,你休息吧。”
“您还要去书房?”弥芳试探着问。
崇厚勉强笑笑,迈步走了出去。
崇厚回到书房,眼里已闪动着泪光。他拿起那副画,轻轻展开,痴痴地看着,看了很久,提起毛笔在溅染的墨点上画了一只蝴蝶,然后慎重的在旁边写下了三个字:长相守。
皇帝又病倒了,几乎所有的奏章都要由太子来批复,因此每天到了深夜崇厚才会筋疲力尽地回到东宫。
可无论多晚,弥芳都会等着太子回来后送上一碗燕窝,再默默离开。
“以后我都会回来很晚,你不用等我了。”太子对弥芳说。
弥芳目光闪动,低头不语。
崇厚见状解释说:“这些留着那些下人做就可以了,你不必如此辛苦。”
“谢殿下关心,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弥芳礼节周到从不错分毫。
崇厚见弥芳还一直站着,没有离去,问:“你还有事吗?”
弥芳摇摇头,马上又点了点头。
崇厚放下手中的书,温和地地说:“有事你直说无妨。”
弥芳两只尖葱一样的手手用力扭着裙子上的丝带,低着头如蚊子般小声说:“其实,臣妾就是每天想来看看您。”
声音虽小,但在寂静无声的书房里,崇厚却听得一清二楚。
崇厚身体一僵。
“就是想来看看你。”很简单的一句话,崇厚却明白里面包含的是什么。当初自己不也就是这样想每天看看雪儿吗?
崇厚第一次认真地去看眼前的这个已属于他的女人。她温柔贤惠,心地善良,可他对她……
崇厚心里涌起一股歉意,他知道他已不经意间伤害了她,随口问:“你觉得委屈吗?”
弥芳听问,惊慌地说:“能侍奉殿下是臣妾的福分。臣妾……”
崇厚看弥芳惊慌失措的样子,安慰道:“你不要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别无它意,更不是责怪你。”
弥芳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稍稍放松。
崇厚向弥香招招手,说:“你过来。”
弥芳依言,顺从地走到近前。
“听说你擅长吟诗作赋?”崇厚温和地问。
“臣妾那是胡闹着玩的,不敢说是擅长。”弥芳难为情地低下头。
崇厚鼓励道:“即兴作一首听听。”
弥芳谦虚地说:“臣妾怕入不了殿下的耳。”
崇厚坐在椅子上,微笑着示意:“不听怎么知道入不入耳?”
弥芳思考了片刻,优雅地提笔在纸上书写起来。写完后,弥芳放下笔,羞涩地一笑说:“殿下见笑了。”
崇厚起身观看,字体娟秀:
会真广殿约宫墙,楼阁相扶倚太阳。
净甃玉阶横水岸,御炉香气扑龙床。
崇厚忍不住夸赞:“字好,诗更好。谁说入不得耳,我看是不光入耳,还入眼呢。”
弥芳低头不语,面带红晕。
崇厚看弥芳的样子,实在娇羞可爱。
弥芳转头看见雪儿的画像,说:“殿下,您喜欢画中的人,就把她纳回来的。臣妾,臣妾不介意的……”
崇厚闻言一怔,看着善解人意的弥芳,黯然说:“今生无望了。”
弥芳不解:“为何?莫非她已嫁人?”
崇厚把画摊开,抚摸着画中人娇美的脸庞,凄凉地道:“她已不在人世了。”
“啊!”弥芳轻呼一声,似乎觉得不妥,忙又用手掩住了口。
崇厚细细看着画像,眼底浮起一团雾气。
弥芳难过地说:“臣妾无能,不能为殿下排忧解难,分担痛苦。”
崇厚茫然抬起头,对视着弥芳诚挚的目光,伸手把弥芳的手握在手中:“你已经很好了。”
弥芳第一次被太子握着手,紧张的有些发抖。
崇厚有些迷茫了,他感觉这手和雪儿的手一样,柔弱无骨,光滑细嫩。他多么渴望能一生一世握着这样一双手慢慢变老。突然他觉得一阵激动和燥热,他猛地把弥芳拉在怀里,紧紧地搂着,然后一把抱起弥芳走向书房的卧榻。
弥芳被突然到来的幸福惊呆了,她浑身颤抖着,有激动,有兴奋,有紧张,有快乐。她本能的伸开双手搂住崇厚的脖子,享受着崇厚的亲吻,等待着销魂的一刻。
深夜,弥芳躺在崇厚身边,在她确定太子已睡熟后,轻轻拿开太子崇厚放在她身上的手臂,披上衣服,下了床来。
她走到书案前,拿起雪儿的画像,看着画上一尘不染美丽的容颜。借着书房外的月光,她看见画旁写着几个苍劲的小字:长相守。
她的眼泪溢出眼眶,她知道她不该去嫉妒一个已经故去的人,也不能去和已故的人争些什么。但是她也知道今生今世不管她如何努力,她都无法取代这个女人在太子心目中的位置,因为刚才她清楚地听到,太子之一直呼唤着一个名字:雪儿。
自从书房的那个夜晚之后,崇厚对弥芳更加的礼貌客气。在外人眼里,他们是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
但只有弥芳知道这相敬如宾的苦涩和无奈,这相敬如宾的悲伤和痛苦。
没过多久,成国皇帝驾崩,短短的时间内崇厚失去了两个深爱的人,异常悲痛。国不能一日无君,崇厚在悲痛中登基继承了皇位,弥芳理所当然的成了皇后。
崇厚看着龙案后,朝堂外,向他三跪九叩的人群,感受到了皇权的至高无上,也感受到了一个人高高在上的孤独和凄凉,更感受到了皇权背后的血泪与哀伤。
崇厚登基后他面对的第一个问题是,梁国的大肆侵略。
崇厚决定采纳新任元帅杨云的建议,狠狠地反击梁国,要打到河的北边,他要让自己的子民真正的过上安定祥和的日子,让天下真正的太平。如果这样只有一个办法:以战止战,彻底打败梁国,从此不再有战争。